黎捷星發(fā)出十二個字，看似正面簡潔明了地表達了態(tài)度，對滿天飛的八卦供認不諱，實際承認感嘆的到底是什么全由她解釋，而說這話的目的就是要用這種似是而非的手段混淆大眾注意力。事情過去幾十年，連廖寄柯都長到當初她一般大的年紀，黎捷星早就釋懷了自己的感情，她作為故事主人公之一站出來回應傳聞，比所謂的照片實錘更先暴露，至少還能預料到輿論的走向。

    不樂意的只有廖啟平。

    他看見消息后勃然大怒，氣卻不知道往哪處使，甚至沒有黎捷星的電話。當初他們決裂得很徹底，盡管兩方都作為半公眾人物，通過網(wǎng)絡(luò)渠道足以掌握動向，但都是倔脾氣，誰也不服輸?shù)卣婢驮僖矝]聯(lián)系。

    遭殃的就是廖寄柯。

    沒在黎捷星那兒發(fā)出來的火全到了她頭上，廖啟平知道她們還有聯(lián)系，一心以為是故意要把事情宣揚出去來敗壞公司名聲，干脆停了廖寄柯的職位讓她在家反省。廖寄柯受了一通無妄之災氣不打一處來，既然最會被影響的兩個人都不在乎，她也無所謂照片有沒有曝出去，只是廖啟平被抓住痛腳似的覺得“家丑不能外揚”，跟公司沒什么關(guān)系，只是損害了自己的面子。

    發(fā)布會后她在網(wǎng)絡(luò)的知名度極具增加，沒法再捂得嚴嚴實實裝貼身保鏢，她像個盡職盡責的助理天天跟著于慈，沒事就在網(wǎng)上巡邏看她倆的消息。距黎捷星發(fā)文已經(jīng)過了幾天，熱度非但沒降下來，當年事情的蛛絲馬跡被翻出來重提，一場克制的心酸暗戀逐漸豐滿，而廖啟平的愛妻人設(shè)也不再牢靠。

    “以后真得靠你養(yǎng)我了?！惫懦隽螁⑵奖┰甑暮鹇?，廖寄柯掛斷電話，眨巴著眼睛裝可憐。

    于慈揉揉她的腦袋安慰：“黎姐聯(lián)系過記者那邊，再等幾天就會出聲明了?！?/br>
    果真是過了幾天，黎捷星打電話讓廖寄柯去咖啡店赴約，專門囑咐對方只想見她一個人。從進門起就有道視線追著她，落座后看見黎捷星對面的女人，廖寄柯總覺得這人有些熟悉，直到對方伸出手。

    “久仰大名，質(zhì)姐?！?/br>
    “童好？”廖寄柯身子往前一探，瞪大眼睛回憶著記憶里她的聲音，轉(zhuǎn)過頭又看見黎捷星早有預料的神情。

    “童梓林，拿到u盤那個記者是她家的?！崩杞菪锹柤纾忉尩?。

    這世界未免有點太小了，廖寄柯愣神地盯著童梓林，質(zhì)姐前質(zhì)姐后的狗腿子搖身一變成了握著消息能決定輿論走向的人，囂張氣焰還沒出來就被壓回去。往黎捷星那邊靠了靠，才注意到桌子上的u盤，她抿著嘴猶豫道：“你要什么？”

    “她，”童梓林指指黎捷星，又側(cè)身朝著廖寄柯，“和你?！?/br>
    她的要求是附加可公開的照片對黎捷星做專訪，讓于慈和廖寄柯一起出鏡宣傳公司即將推出的性解放題材。這對她們來說都是百利無一害的事情，僅靠這些就能換回風平浪靜實在很劃算。

    可童梓林作為商人，為什么會這么好心？

    “什么眼神？”被廖寄柯懷疑的眼神盯了半天，童梓林反瞪回去：“一向低調(diào)的大牌經(jīng)紀人專訪，用啟平的影響力來試錯新創(chuàng)意，還可以賣你們?nèi)饲?。無論做出來效果如何我都不會虧，這不比幾十萬值錢？”

    去了現(xiàn)場廖寄柯才明白這個“不虧”的含義——不僅要她們拍攝一組尺度極大的寫真，還要錄像采訪大談自己對于性的理解，不是一般人能接的活。于慈看著模特身上那件布料少得可憐的裙子心情復雜，黎捷星讓她轉(zhuǎn)型沒想到跨了這么大一步，又聽見旁邊廖寄柯陣陣哀嚎。

    “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穿這種衣服！”廖寄柯護著身體躲在于慈身后，對那塊抹胸表示強烈拒絕。

    “廖總，要不你試試于慈那件？”童梓林朝衣服的方向示意，于慈側(cè)身讓出空位。

    “還是原來那個吧！”廖寄柯立即拿過衣服沖進試衣間。

    于慈在外面等了許久也沒見人出來，擰著門把打開條縫側(cè)身鉆進狹窄的空間，反手上鎖后才摟住衣服穿了一半的廖寄柯。挺起來瘦削的肩胛骨更加突出，重心不穩(wěn)地往前傾，又被一股力道拉回來，廖寄柯用盡全力想要掙開，手肘使勁向后沖撞身后人的肋骨處。

    “嘶！”松開手，感覺五臟六腑都被擰在一起，于慈痛得蜷起身子，壓低聲音：“換衣服不鎖門，你就是為了把我騙進來挨一肘子？”

    腦袋被曾經(jīng)不好的回憶侵占，廖寄柯大口喘著氣，驚得后背滲出冷汗，直到于慈發(fā)現(xiàn)反常，把她拉著轉(zhuǎn)身面對自己，猛然清醒，慌亂地去探剛剛被打的部位。抓住她的手腕，于慈緊緊抱住廖寄柯，手掌托著后腦勺，緩慢地、一下又一下地安撫情緒。

    “對不起……”眼淚比話先一步抵達。

    廖寄柯不知道為什么要哭，按理說該是意外傷害了于慈的歉意，但又不太像。突然被一雙手禁錮的后怕不斷上涌，她甚至還處在那瞬間的緊張和恐懼之中，即使是于慈的懷抱也無法讓她完全放松下來。

    反應過來原因，于慈輕柔地捧著廖寄柯的臉頰親了親，幫她系好容易滑落的抹胸，隨后當著她的面脫下身上的衣服，只剩內(nèi)衣內(nèi)褲。于慈轉(zhuǎn)過身，把頭發(fā)撩到前面，廖寄柯看著光潔的后背愣神，聽見幾聲咳嗽才明白于慈的意圖，伸手解開內(nèi)衣扣，勾起肩帶褪去。

    氣氛有點不太對勁。

    昏暗而逼仄的空間，兩個人的呼吸和身體都離得極近，廖寄柯躍過肩頭隱約能看見那顆粉嫩的圓粒。她深吸口氣收回視線，手摸上被勒出內(nèi)衣輪廓的印子，聲音顫顫：“是不是該換內(nèi)衣了，好像小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