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溫靜目送他一大高個兒不熟練地騎著電動車緩慢遠行的背影,手心傳來保溫壺的熱度,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江禹啊江禹,為了她這么個沒有地位沒有背景的女人,真的值得放棄優(yōu)渥的一切嗎? 明明她已經(jīng)替他做了一個最保全的決定,他卻毫不領(lǐng)情地推翻所有,甘愿讓自己墮落其中,他也甘之如飴。 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她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低估了江禹對她的執(zhí)著? 自那天開始,江禹周一到周五每個中午都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地給她送飯,漸漸引起周圍同事的注意。 今天中午,江禹一如往常且熟練地把電動車停在樹下,等老婆出來。 進入十月,天氣漸涼,溫靜快步走出學校,見男人身穿藏青色的薄襯衫加黑色休閑褲,前陣子剛剪短的頭發(fā)又冒出些許,隨著秋風飄揚,整個人看起來像大學生似的。 “等了很久?”她抬手幫他拿掉落在頭上的黃葉。 “剛到而已。”他不會告訴她,自己提前半小時就在這里等了,半小時間就有兩三個年輕小meimei找他要微信,都被他拒絕了。 是人都知道他好,就溫靜軟硬不吃,他都把自己送到她嘴邊了,還不知道張嘴。 “我工資剛發(fā)下來了,要不轉(zhuǎn)點過去給你吧?”他在她這里住了近兩個月,房里的大床,飯菜都是他自己掏錢準備的,何況他又沒工資,她自然會擔心他沒錢花。 “喲,溫老師還會花錢包養(yǎng)小鮮rou啦。”江禹沒忍住笑出聲,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別瞎cao心,我的錢多得很?!?/br> 其實他和許家文早在一年多之前就開了一家全屋定制工作室,許家文負責招攬客源和房屋設(shè)計,他則負責采購和其他事宜。 盡管這工作賺取的利益自然沒有江氏來得多,但起碼保障他離開江氏以后也有穩(wěn)定的收入來源。 他并沒打算告訴溫靜,就希望她以為他真的落魄了,多可憐可憐他,這樣他也能理所當然地繼續(xù)留在那間小破房里。 偏偏溫靜不知道,聽了他不以為然的話,心里更加不踏實,更加認定他不過是在逞強。 江禹看了下手機上的消息,將保溫壺放入她手上,戴上頭盔道:“天涼了,飯菜要趁熱吃,你趕緊回去?!?/br> “你注意安全,別開太快了?!?/br> 眼看熟悉的背影再次離去,溫靜內(nèi)心早已冰封的某處還是不理智地消融了些許。 王老師一注意到溫靜轉(zhuǎn)身朝校門口這邊走過來,立馬故作有事地快步走到快遞柜一邊。身為男人,他不得不承認那個騎電動車的男人外表的確很優(yōu)秀,盡管自己在學校也頗受歡迎,但一對比確實略遜他幾分。 下午快放學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趁辦公室其他老師都忙著上課或開會,他徑自走到溫靜身邊,看到桌上放著已經(jīng)被洗干凈的保溫壺,心里更不是滋味。 “溫老師,我、我聽其他老師說你交男朋友了,還天天中午給你送飯呢……”他試圖用比較輕松的語氣挑起話題,可怎么聽都覺得別扭。 溫靜還在抄寫教案,聽到王老師突然一問,先是愣了愣,隨即若有所思,艱難地理清和江禹的關(guān)系后,勉強給出一個比較中肯的答案:“他不是我男朋友,”畢竟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她心里補充道,“他和我也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他——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人?!?/br> 王老師聽得一頭霧水,繼續(xù)追問:“你和他以后會不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