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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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樓,傭人們看到祁蕎額角的血漬,慌張地立馬上前遞上手帕。 祁蕎伸手接過,按住傷口,沒有在意,也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回到車上,祁蕎下意識地拿出手機(jī),想給蔣子休打電話。 看了眼屏幕,又放下。 算了。算了。 從老宅出來,祁蕎將車開到某處山腳下,望著山上郁郁蔥蔥的森林,以及掛在天邊的月亮,她油門踩到底,巨大的轟鳴聲響徹天際。 這條山路是她的秘密基地,沒什么車,也沒什么人,適合發(fā)泄。 車輪極速運(yùn)轉(zhuǎn),道路上塵土飛揚(yáng)。 剎那間,全黑的Revuelto如離弦之箭,朝著山頂駛?cè)ァ?/br> 車窗外,孤單的路燈,道路兩旁高大的樹木,都因?yàn)闃O快的車速,變得模糊不堪,如同影子一般,跟在祁蕎身后。 車內(nèi)重金屬音樂混雜著引擎聲,鼓點(diǎn)隨著心跳聲,一下下地敲打。 這條山路,彎道多且急,巨大的摩擦聲在祁蕎的耳邊響起,仿佛下一秒,就會墜入深淵。 祁蕎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游刃有余地掌控著方向盤。 車速越來越快,她已經(jīng)聽不到任何聲音,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包裹著心臟。 是瀕臨死亡的快感。 把車停在山頂,夏末晚風(fēng)吹拂著祁蕎的臉頰,抬頭是滿天繁星,似乎舉起手就能抓住。 月亮也比山下的更圓更亮。 可,終究都是虛影。 祁蕎抓不住任何東西。 她第一次跑山,是因?yàn)樵趧e墅碰到母親的小情人,他光明正大地和她打招呼,很親昵,用和藹可親的表情看著她,似乎把她當(dāng)作小輩。 但是,他明明是一個(gè)比她大不了幾歲的男大學(xué)生。 那種討好的惡心的行為是什么意思呢? 她沒看母親的臉色,抬起手利落地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打破了偽裝。 那天,她的心好像還是會痛的,她不懂,不懂父母,更不懂感情。 沿著這條山路,她跑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精疲力盡,再也流不出眼淚。 但是,今天,她是麻木,是覺得自己可笑。 笑自己還在奢望那一點(diǎn)點(diǎn)親情,笑自己永遠(yuǎn)比不過自私的父母。 此時(shí),車內(nèi)響起舒曼的《夢幻曲》。 多么諷刺。 1838年的鋼琴曲,描寫的是純真燦爛的兒童生活,是成年人對美好童年時(shí)光的回憶與眷戀。 它仿佛在提醒祁蕎,看吧,你的小時(shí)候好像也是美好快樂的。 是在一個(gè)雪天,她坐在后花園的秋千上。 哦,對了,這個(gè)秋千還是爸爸親手做的。 他說:“蕎蕎的秋千,當(dāng)然要爸爸來做。” 天空中飄著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雪花,她穿得像可愛的北極熊,外套是白色的,帽子是白色的,圍巾、手套也都是白色的。 有人在身后,幫她推著秋千,慢悠悠的,輕輕晃蕩著。 她能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也能聽到父母的交談與歡笑。 很近又很遠(yuǎn),很清晰又很模糊,想觸碰又縮回。 然后, 童話崩塌。 夜深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復(fù)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