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許下樓徑直打開后座車門上了車。

    季斯律從后視鏡看過來，“何佳呢？”。

    “佳佳有點累就不去了，她說改天在請律哥吃飯，感謝律哥來接我們，”，顧許乖巧的接話。

    “坐前面來?！?。

    顧許愣了幾秒，皺了皺眉，“律哥我就坐后面挺好的…我”，“我說坐前面來！”季斯律打斷顧許的話，語調(diào)上揚(yáng)了幾分。

    顧許慢吞吞的下車關(guān)上車門又打開副駕駛的門，像個做錯事的小學(xué)生，季斯律冰冷的聲音傳來，“安全帶?！?。

    “哦?！?，拉過安全帶系上的顧許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為什么要怕??？坐后座又沒有什么問題，不是說副駕駛都是女朋友的專屬么？自己這應(yīng)該是正常的cao作吧？

    想的理直氣壯，開口還是小心翼翼，“律哥，我坐后面挺好的…副駕駛不是都留給女朋友的嗎？雖然我倆是純潔的鄰里關(guān)系，但總是避嫌的好吧。”。

    “不要試圖拉開我們的距離，即使你長大了，你也是我meimei，這一點不會變。還有，我副駕駛沒那么多規(guī)矩。”。

    顧許沒有接話，季斯律不是輕易可以說服的人，這樣的爭辯只會讓現(xiàn)在的氣氛更尷尬。

    季斯律定的餐廳并不遠(yuǎn)，顧許松了口氣，車?yán)锏臍夥仗珘阂郑櫾S差點覺得自己要窒息了。原訂的四人桌在經(jīng)過領(lǐng)班確認(rèn)后被“貼心”的換成了靠窗兩人位，顧許在心里謝過領(lǐng)班一萬次想做個鴕鳥把頭埋地底下。

    “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不挑食?！?。

    季斯律清楚顧許的喜好，也不追問，點了些東西后開口后沒再說話。

    場面一時沉默的可怕，顧許訕訕的的開口，“律哥不笑的時候還挺嚴(yán)肅的，有點可怕?！?。

    季斯律看向顧許的眼睛，“你怕我？”。

    “沒有沒有！就是看起來而且！我不怕，我不怕…”，顧許在心里捶自己為什么要挑這個話題開口，簡直是給自己挖坑。

    好在季斯律的手機(jī)震動了一下，他低了頭看手機(jī)沒再看著顧許，顧許松了口氣，偷瞄季斯律想確定這個話題是不是就過去了，抬頭就看見季斯律帶著怒氣用力把手機(jī)丟到桌上。

    顧許猶豫著還是開了口，“律哥怎么了？”。

    “沒事?！保舅孤上肓讼耄嘀礁鵻ue又開口道?！拔也惶靼祝遣皇撬信亩际沁@樣？你會這樣嗎？一直說沒有安全感，我不知道我還要怎么做，真的要身邊的女人都死絕的才可以？”。

    顧許心下了然，“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你，畢竟我暫時還沒有感情經(jīng)歷，也許等我有了的那一天我也會變成這樣。但是我想，這應(yīng)該也是因為太在乎你，畢竟不在乎也就不會計較了不是嗎？”，顧許似乎又想到什么，“是因為律哥來接我，所以…”，“Excuse  me,  here  is  your  dishes（打擾一下，這是您的菜）”顧許的話沒說完，服務(wù)生恰好來上菜，季斯律想到顧許也累了一天，開口道，“先吃吧，吃飽再說?！?。

    季斯律都是按照顧許的口味點的菜，加上顧許真的有些餓了，顧許對每一道菜都很賞臉?？粗墒笠粯庸闹骖a的顧許，季斯律糟糕的心情好了幾分，面色變得柔和。

    新上了一道菜，滿目的紅色十分勾人食欲。服務(wù)生放下盤子離開后，季斯律給顧許舀了滿滿一大勺，“嘗嘗看，你愛吃辣，這是他們招牌，地道的四川辣椒，很香?！?。

    顧許覺得，為了迎合國外人的口味，菜應(yīng)該不會很辣，毫不猶豫的一口悶進(jìn)嘴里，“咳咳咳咳咳”，一口下去還沒咀嚼3下，顧許立馬漲紅了臉，拿過紙巾吐出食物，瘋狂的咳嗽起來。

    季斯律一時蒙圈，愣了兩秒慌忙的遞過水，站起來親拍顧許的背，“沒事吧？太辣了嗎？快喝兩口水緩緩?！?。

    顧許緩了氣，輕輕擺手表示沒事，拍拍季斯律讓他坐回去，餐廳周圍已經(jīng)很多人看過來了。季斯律坐下，顧許喝了些水好了很多。

    其實這樣的辣度放在原來的顧許只能說是還挺辣，算不上特別辣的程度。但是自從季斯律陪自己吃特辣火鍋住院后，自己就戒了特辣，日常點菜也下意識的要微辣，即使后來季斯律離開，這個習(xí)慣也沒改變。所以現(xiàn)在的顧許，在吃辣方面就是個渣渣。

    季斯律回到座位上后掏起口袋，摸出一顆牛奶糖遞過去，“吃顆糖緩一緩”有些自責(zé)道，“抱歉，我以為你會喜歡，事前也沒問清楚。”。

    顧許看著遞過來的牛奶糖發(fā)呆，一時忘了伸手去接。

    季斯律反應(yīng)過來，“不吃牛奶糖？抱歉，我沒帶你愛的那種水果的?！保?/br>
    顧許緩過神，接過牛奶糖，放在了一邊，“不是，那個糖隨身放也很奇怪，畢竟那么酸，也沒幾個會像我這樣上癮吧?！?，接著又說道，“不是律哥的問題，是我這幾年都沒怎么吃辣了所以才會這樣，怕長痘嘛！”。

    這一出下來，兩人也沒什么心思繼續(xù)吃飯，兩人索性專心的聊起來。

    顧許率先開口，“律哥，你和微微姐是因為你來接我吵架的吧？其實我和何佳自己可以，不需要你們來接，現(xiàn)在出行都很方便，我們也都不是小孩子了?！?/br>
    “不要瞎想，不是因為你?！?/br>
    可能是因為實在想找人說說，季斯律接著開口，“許許，我曾經(jīng)以為我們兩可以一直走到最后的，但是在一起之后發(fā)現(xiàn)，原來并不是相愛就可以。這幾年我們兩總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吵架，分手，和好，然后因為同樣的時候又吵架，分手，和好，就像進(jìn)入一個死循環(huán)。第一年在一起，可能是熱戀期，覺得什么都好，問題出現(xiàn)也總是被激情掩蓋。第二年她交換申請下來過來后，我滿心以為我們會更好，但是她莫名的開始患得患失。可能真的是我沒有給足她安全感吧，她總是想把我框在她的視線內(nèi)。去年交換期到期她回國，情況越演愈烈，我每一秒的行動都要跟她匯報，不然她就會抓狂，甚至連我朋友圈的女同學(xué)點贊都要歇斯底里?！薄?/br>
    季斯律停下喝了口水，“許許，這半年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不愛她了，不然為什么現(xiàn)在我會害怕面對她，每一次面對她都想說算了，分手吧。我現(xiàn)在真的，心很累?！薄?/br>
    顧許低下的頭緩緩抬起，聲音淡然的開口，“律哥，你們之間的事，我沒辦法說，也沒資格說。律哥作為我曾經(jīng)很在意的人，我只希望律哥你能開心，能快樂。至于其它的，只有律哥自己能決定。”。

    季斯律自嘲一笑，“我只是壓著難受，許許聽過就忘吧，怪我，沒事說這些影響你的心情?！?。

    顧許突然嚴(yán)肅，看著季斯律的眼睛。“律哥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告訴律哥一個秘密怎么樣”。季斯律覺得這一刻的顧許眼里如深夜的大海，探不清看不明，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好”。

    “律哥身上的糖果是不是因為微微姐介意，才換成牛奶糖的?！?，看似是問句的話被顧許以肯定句的語氣說了出來，顧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態(tài)，也許是急于知道，是不是每次，自己都會是被放棄的那一方。

    季斯律很驚訝顧許問的是這樣一個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是，她說介意我身上留著為別的女人保持的習(xí)慣，我說那就不放了，她說要把這個習(xí)慣變成她的專屬，所以換成了她喜歡的牛奶糖?！?。

    顧許聽完就笑了，細(xì)聽似乎還有苦澀的聲音，“信守承諾，接下來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先說好，聽完不要問我任何與之相關(guān)的問題，平靜的聽，如果有任何其他負(fù)面的情緒，那就請你把這件事，忘掉?！?。

    顧許深吸一口氣，思索了一會，以一種緩慢的敘事方式開口，“我有一個鄰居哥哥，我跟他關(guān)系很好，好到他對我就像親生meimei一樣。我很依賴他，剛開始我不知道這份依賴并不單純，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才明白，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喜歡上這個哥哥了。我錯誤的以為，他對我也會有這樣的感情，滿心歡喜的準(zhǔn)備告白，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只是我的一廂情愿?！保櫾S望著季斯律的眼睛，“律哥，我曾經(jīng)，很喜歡很喜歡你，不是兄妹的喜歡，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說完就像變臉一般，瞬間笑開了花，就連聲音中都帶著笑意，“不過后來就不喜歡了，高中遇到了很多人，各色各樣的，再加上知道感情得不到回應(yīng)，慢慢的就不喜歡了?！?/br>
    季斯律被顧許的話，怔住了，甚至記不起要控制自己的表情，睜著迷茫的雙眼，入機(jī)器般問道，“你之前說的那些，我仔細(xì)想過，可能是你疏遠(yuǎn)我的原因，但是絕對不會是主要原因，所以這才是，原因是嗎？”。

    顧許更樂了，“律哥，說好不能問問題的哦！”。

    “那現(xiàn)在，是真的不喜歡了么？是真的，么？”，季斯律不知道自己想得到的到底是怎樣的回答，好像兩個回答自己都不太想聽見。如果還喜歡，自己回應(yīng)不了相同的感情，但是不喜歡，依著顧許的性子，她為了避嫌一定連哥哥的身份都不會給自己，然后徹底讓自己成為路人。

    顧許笑著望向窗外的路燈，“律哥，說好不問問題，怎么你還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顧許嘆了口氣，知道不說什么，這一茬算是過不去了，“剛開始的確是因為這個疏遠(yuǎn)你，但是想要成長也不是騙你，是真的這么想的。后來疏遠(yuǎn)，一個可能是因為習(xí)慣，一個可能就是距離吧，畢竟不在身邊，也的確沒有什么共同話題了不是嗎?，F(xiàn)在是真不喜歡了?！?。

    顧許轉(zhuǎn)頭把玩著手里的水杯，見對面沒有開口，接著說道，“律哥，我跟你說這個只是為了正式的跟過去的自己藏在心里的一段感情告別，畢竟第一次喜歡人，想有始有終。如果讓你困惱了，那我真的很抱歉。”。

    季斯律腦子亂轟轟的，無法理清思緒，憑著本能接話，“那以后我們還是好兄妹對吧？或者好朋友？”。

    顧許搖了搖頭，笑得過分夸張，“當(dāng)然，不過律哥還是離我遠(yuǎn)點別對我太好，我怕，舊情復(fù)燃啊~”。語末上調(diào)的語調(diào)，3分玩笑勾人，7分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