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想問問歲歲腦瓜里到底都裝了些什么，但他不敢，因為歲歲已經(jīng)躲了他兩個禮拜，什么話都不和他說。

    當(dāng)然歲歲也是公平的，阿羽也享受同樣的待遇。

    三個人心照不宣地咀嚼那個下午，如果歲歲不問出口，真的會憋死的。

    “我有個前女友，你知道吧？”林時垂下眼，故作鎮(zhèn)定，“去年就沒在一起了?！?/br>
    “哦?！睔q歲沒再問下去，看到歌妮為難地托著菜單，她就沒那么抵觸了?！案枘菽闶堑谝淮蝸韱?？我和他們來過很多次了喔！”

    她挺起胸，似乎在委婉地告訴歌妮：他們是我的哦。

    “我推薦章魚腳拉面喲，林羽可喜歡吃了，他們家的人工rou段口感很脆，特別鮮美的?！睔q歲的話突然多起來，還用一種rou麻的語氣cue林羽，林羽抱著胳膊看她表演。

    “還有手打壽司，上次林時吃完就過敏了，因為它用的芒果粒居然是真的芒果，厲不厲害？你一定要嘗他家的‘人工野草莓汁’，我一開始不喜歡，但阿羽給我買了好幾次，就愛上那種酸酸的味道了?！?/br>
    “你以為歌妮像你一樣，什么都能吃。”林時打岔。

    歲歲灰溜溜地不說話了。

    “歌妮，晚餐也帶在身上嗎？”林羽轉(zhuǎn)頭問她。

    歌妮紅著臉點點頭。她其實覺得歲歲有趣，但這些東西她確實吃不了，她從手包里取出營養(yǎng)液，小口小口地啜飲起來。

    歲歲一邊吃鰻魚飯一邊偷看歌妮喝營養(yǎng)液。

    終于她忍不住了，挖了一大勺人工鰻魚要放到歌妮面前的碟子里，結(jié)果被林時擋回來。

    “鰻魚真的很好吃！”

    “歌妮生病了，不能吃外面的東西?！绷謺r用筷子把她擋回來不說，居然握著歲歲的手把那勺rou塞進(jìn)歲歲嘴里，把她的腮幫子塞的鼓鼓囊囊，說不出話來。

    林羽瞥了眼哥哥發(fā)紅的耳根，面上若無其事，心里依舊不自在。

    而歲歲，覺得自己一整頓飯都處于「想要顯眼卻又灰溜溜」的狀態(tài)中。

    *

    歌妮的健康狀況是個迷。反正歲歲沒搞懂她能走能逛的有什么毛病，居然還搞忌口，到分別時也沒人提。

    歌妮是由安德魯斯家族的豪華座駕接走的，因為過于豪華，歲歲看著那輛車時的眼神好像看到了外星飛船，這讓她更沮喪了。

    雙胞胎帶她去買加厚的羊毛襪和新手套，林時跪在地上幫她比對哪個花色更好看，他居然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能活下來就行?！绷钟鹫f，“畢竟如果你成了尸體，人們也不會把你的鞋子脫下來感嘆：‘嗯！好有品位的死人’。峽灣常年冷凍的地下河里，漂著幾千幾萬個死人呢?！?/br>
    “如果，如果你們帶我去無盡特區(qū)的話，我就不去演習(xí)了?！睔q歲的小心思太過明顯?！澳銈儾皇怯醒埫~了嘛?！?/br>
    林時看著她，“你很想去那里嗎？”

    “我來洲際公學(xué)讀書就是為了能去那里?！睔q歲圖窮匕見，“和你們接吻也是為了能讓你們帶我去，我有機(jī)會嗎？”

    林羽：“哦?！?/br>
    林時“唔”了一聲。

    “安德魯斯先生拜托我們帶歌妮去莫比斯塔。他和我們的爸爸是生意伙伴?！绷钟鹫f。

    “她哥哥不也參加演習(xí)了嗎？等奧斯卡有了熔巖子彈，就可以換成門票帶她去了?！睔q歲說。

    林時若有所思：“來不及了。”

    這個來不及指向很多語境，歲歲沒懂。

    “你們有兩個人呢。”歲歲歪頭看著他們，“一個帶歌妮去，一個帶我去好不好？”

    林羽不說話。

    歲歲起身，拿襪子去柜臺付錢。林時先手把支付接口露出來，買單了。

    她把購物袋丟在柜臺上，轉(zhuǎn)身走了。

    林羽追上去拉住她的手，林時也大步跟上來。

    “喂，想象一下?！卑⒂鸩挥煞终f扣著她的手指，低頭在她耳邊開玩笑：“某天你聽到消息，我和林時死在戰(zhàn)場上，因為我們最后的自衛(wèi)籌碼——熔巖子彈沒法調(diào)用，被聯(lián)邦軍人當(dāng)成砧板上的魚rou，用槍炮打得稀巴爛?！氵€會用光我們僅有的一顆子彈嗎？”

    “為什么要我想！你們怎么不讓安德魯斯提前懺悔一下？”歲歲尖刻地反問道，“你們和歌妮接過吻，還是一起睡過覺？怎么就這么大方要讓出半條命？”

    “因為我和阿羽也是父母的籌碼?！绷謺r一手?jǐn)堖^她的肩膀，任憑歲歲怎么掙扎也掙不掉。阿羽的手牢牢箍著她的腰，力道大的生疼，“——熔巖子彈是我們的籌碼，歲歲，你的籌碼又是什么？”

    扛著大把粉色氣球的小丑迎面走來，林時臉色陰沉，抬手撥開，路人驚愕。

    他們直接把歲歲帶進(jìn)一旁漆黑的巷子里，街區(qū)的音樂聲一下子變得很遠(yuǎn)。

    在黑暗里，林羽緊緊捏住她的下巴，又把她的嘴捏變形了。

    “歲歲，”阿羽問，“如果我們沒有演習(xí)的通行證，你還會在我們房間自慰嗎？告訴我?！?/br>
    歲歲被他們一左一右鉗制著，動彈不得，她氣惱地尖叫一聲，眼淚涌出來。

    林時的手在此時松開，他難得緘默。歲歲偏過頭去，正對上林羽壓抑著憤怒的雙眼。

    “真，真好啊?！彼f，“你們都有爸爸?？上覜]有，不然也讓我——我爸爸來拜托拜托。”

    這讓雙胞胎說不出話來，又氣又無奈。

    歲歲接著說：“有爸爸來求情，好過我恬不知恥地跟著你們要施舍，等你們回來一等就是幾個月，幾個晚上，沒法好好睡覺?！?/br>
    林羽嘴上也不饒人：“說到底，你只想要熔巖子彈，而我們的死活你不在乎。”

    這句話讓歲歲氣得發(fā)瘋。她拼命去打阿羽，想把他的下巴咬出血來，但這些想法被身后的林時牢牢扼在懷里，歲歲想踢林羽，他卻逼近自己，直接把她的腿駕到腰上，她無論如何都逃不脫了。

    歲歲絕望極了，和他們糾纏在一起。

    “你們就是這么看我的？我一直在等你們回來?？赡銈兓貋砹诉€是讓我一直等一直等，我不想等了，你們又來招惹我！”

    她的怨恨言盡于此了。

    林羽的眼睛逐漸清明。

    “阿羽在說氣話。”林時一手抱著她，另一只手還知道握著歲歲的手腕佯裝去打林羽，“從來沒有的事。”

    林羽恢復(fù)了冷靜，他抓著歲歲的手往自己臉上輕拍，只是臉色還很差。

    “嗯，我錯了，歲歲?！彼┯驳卣f，“多打我?guī)紫拢隙ㄊ莿偛偶裒狋~吃多了，滿嘴胡話?！?/br>
    “吃鰻魚飯的是我，你今晚吃的是金槍魚！”歲歲大怒，“你影射我！”

    林羽：……

    林時：“奈基峽灣演習(xí)名額確認(rèn)還有十二小時?！?/br>
    “我要去?！睔q歲終于推開他，居然有自己力大無比的錯覺，“哼。不就是中尉嗎？”

    “嗯——中尉而已?！绷钟鸬穆曇敉祥L了，nongnong的諷刺。

    “我不要總是等待。也許等我也成了中尉，就，就覺得你們也沒那么厲害了?！?/br>
    “我們確實沒那么厲害?！绷謺r笑著說。

    “所以，還得去野外歷練歷練?！绷钟鸾忧弧?/br>
    歲歲整理胸口被擠歪的領(lǐng)結(jié)，不理睬他們。

    “我們也報名了，奈基峽灣短期演習(xí)?！绷謺r說。

    歲歲抬頭，驚訝極了。

    他們的假期本來就短，這么早投身下一場演習(xí)的話……

    “不過會晚你一些時日出發(fā)，畢竟軍銜高可以晚加入?！绷钟鸪羝ㄆ饋怼?/br>
    “積分照拿?！绷謺r補(bǔ)刀。

    林羽：“冰原上見。”

    歲歲：“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