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雨水總是喜歡在傍晚下起來，夾雜著秋風(fēng)的涼意，淅淅瀝瀝地落在樹梢，讓本就搖搖欲墜的枯葉飄零落地，鋪滿了潮濕的地面，變?yōu)槿藗兡_下的淤泥。

    張允荷坐在汽車后座上，望向窗外。雨還在下著，細密的水珠一顆接一顆滑過車窗，模糊了外面的景致，映照出一片五顏六色的流光。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張允荷接起電話，是秘書打來的。“本部長，有快遞寄到了您辦公室。需要我?guī)湍瓦^去嗎？”

    快遞？張允荷皺了皺眉，“是誰寄來的？”

    “上面沒有寫名字，收件人叫……美洲豹？”秘書是新人，顯然對本部長的關(guān)系網(wǎng)還不太熟悉，遲疑地念出快遞盒上的名字。

    美洲豹？張允荷嘆了口氣，應(yīng)該是玉多情之前送給自己的升職禮物，“算了，先放在公司吧，明天和別的東西一起寄出去?！?/br>
    張允荷掛了電話，望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不自覺地抱緊了自己的肩膀。車內(nèi)的暖氣開得很足，她卻仿佛能感受到窗外蕭瑟的涼意。

    …………

    浴室里響起了嘩嘩的水聲，浴缸里放滿了熱水，水蒸氣混合著泡澡精油的味道一起，很快氤氳了整個空間。

    張允荷整個身體浸泡在浴缸中，熱水洗去了身上的疲憊與寒意，她閉上眼睛，向后靠在浴缸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并沒有強行將張小姐帶回公司，而是你喝醉以后，自己躺到我車上的】

    【允荷小姐包里沒有車鑰匙，我們找不到她的車……】

    【你以為你剪了頭發(fā)，我就認不出你了么……你的新香水，味道真好聞……】

    【每個人都有過這種失誤，只是喝醉而已，你不用道歉】

    失誤嗎……？

    張允荷微微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良久，她緩緩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腦頂。

    咝，真疼。那位崔會長力氣還真不小，不過就是在脖子上種了個草莓而已，居然這么用力地推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被推開的時候，她的腦袋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到了車門上，差一點就要腦震蕩了。

    …………

    “真沒想到，有一天我們還能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啊。”

    壽宴前一個星期，城北洞的會客室里，張?zhí)┛⊥蛟谧约好媲暗娜?，臉上帶著奇異的笑意?/br>
    張允荷垂著頭，跪在這個被自己稱為“爺爺”的人面前——其實這個人早已不是自己的爺爺了，早在二十多年前，她們一家人就已經(jīng)和這位老人家斷絕了關(guān)系。她六歲那年，父親帶著她和母親離開了這里，自立門戶，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和集團?？删驮谇安痪?，父親遭人陷害，面臨牢獄之災(zāi)，公司的業(yè)務(wù)也被人惡意舉報，即將要被強制關(guān)停。眼看著父親的精神狀態(tài)逐漸面臨崩潰，她走投無路，不得不來求助于這位爺爺。

    “爸爸過去犯下的錯，我來替他認，他沒有為您盡到的孝道，我來替他償還。”張允荷盯著冰冷的地面，指甲用力地掐緊了手掌，“……只求您，讓爸爸免去牢獄之災(zāi)，拜托了。”

    張?zhí)┛∥⑽⒉[了瞇眼睛，向秘書擺了擺手。秘書會意，繞過桌子走到張允荷面前，俯身將她攙扶起來。

    “中國有句諺語：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兒子犯下的過錯，沒道理讓孫女來償還?！睆?zhí)┛〉纳袂楹吞@而又欣慰，“況且你是這么一個有孝心的好孩子，我怎么忍心為難你呢？”

    張允荷遲疑地抬起頭，望著面前的人。

    “大家都覺得，我這個老人家無所不能。事實上，老人家也有需要幫忙的時候啊?！睆?zhí)┛某閷侠锬贸鲆环菸募?，放在桌上，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畢竟上了年紀，頭腦和腿腳都不太靈光了，哪里比得上你們年輕人呢？”

    “這里面是一份人事檔案，允荷小姐可以先看一下?！泵貢舆^文件，彬彬有禮地遞給張允荷。

    張允荷打開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封面上“城進集團”四個大字映入眼簾。早年聽爸爸說過，那是曾和城北洞老人家深度合作過的實業(yè)巨頭。

    “那孩子和你一樣，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為了家族和集團的利益，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演員夢想。”張?zhí)┛∠袷橇募页Ｒ粯拥恼Z氣，話鋒一轉(zhuǎn)，“——對了，周末的宴會上，她也會應(yīng)邀前來——假使說，你能把她變成你的人，你父親的事，我自會處理?！?/br>
    張允荷聽到這里，抬起頭。

    “把她變成我的人……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給她牽上鏈子，牢牢地拴在你身邊，再也離不開你?！?/br>
    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會客室的門打開，張宥熙端著茶盤走進來，將泡好的茶放在桌上，然后站到張?zhí)┛∩砗笕?，抄著雙手打量著堂妹，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一個omega要用什么方法把alpha給拴住，不用我教你吧？”

    “……我明白了。”張允荷垂下目光，雙手交握在一起，“是要把我也送去聯(lián)姻嗎，就像您當(dāng)初把二姐送給日韓金融會長的女兒那樣？”

    “聯(lián)姻？哈哈~”張宥熙像是聽到什么大笑話一樣，掩唇嬌笑，“一個被爺爺趕出家門的不肖孫輩，你覺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崔會長看上的地方？”

    “想要和我相提并論，你還不夠資格?！睆堝段跏掌鹆诵?，踱步到張允荷面前，盯著她的眼睛，“你只要能爬上崔會長的床，那就足夠了。”

    …………

    張允荷赤腳站在地板上，伸手抹去鏡子上的水汽，抬起頭，望著鏡中的自己。姣好的面容，嘴唇像花瓣一樣嬌艷欲滴，濕漉的頭發(fā)披散在肩上，浴袍下面是皎月般飽滿光潔的身體。

    “等著，我會去蹂躪你的?！辩R中的人朱唇輕啟，平靜而麻木的神情說出了這句話。

    …………

    “第叁組拍攝結(jié)束！化妝師先去補妝，布景師去調(diào)整一下道具！”

    “燈光的角度變換一下，好，第四組拍攝開始！”

    攝影棚里，劇組的工作人員忙碌著。今天拍攝的主題是校園風(fēng)格，考慮到最近秋意正濃，劇組直接將取景安排在了校園里，室外的拍攝結(jié)束后，又借用了學(xué)生活動室進行室內(nèi)拍攝。

    徐伊景來到片場的時候，李世真正在拍攝最后一組照片。鏡頭下的omega換上一身校園風(fēng)格的時裝，在燈光和道具的布景下慵懶而又悠閑地靠在沙發(fā)靠墊上，手里捧著一本小說在津津有味地閱讀，看上去如同青春洋溢的大學(xué)生一般，俏皮又迷人。

    “OK，收工！”將最后一組照片收入機器中，導(dǎo)演示意大家結(jié)束上午的工作。

    “伊景！你什么時候過來的？”和所有工作人員打完招呼之后，李世真朝徐伊景跑過來。

    “剛剛?！毙煲辆奥冻鰧櫮绲男σ猓瑩P起手上拎著的袋子，“餓了嗎？一起吃午飯吧?！?/br>
    兩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來吃午飯，徐伊景將打包的外賣拿出來，是李世真最喜歡吃的那家店。

    “你今天不忙嗎？怎么想起來探我的班了？”李世真問道。

    “上午剛結(jié)束了叁個日程，只是順路過來而已?！毙煲辆皧A了一個魷魚米腸給李世真，“今天的拍攝還順利么？”

    “嗯，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呢?！比蚀ù髮W(xué)是李賢雅和安娜的母校，每年秋天校園里的景色都美如畫，吸引了許多劇組和自由攝影師來這里取景，甚至有些電視劇的畫面也會在這里拍攝。拍攝的間隙，看到年輕的學(xué)生們在校園里穿梭，李世真有些羨慕和感慨。“好想回到學(xué)生時代，享受那些單純的校園時光，再好好地談一場學(xué)生時代的戀愛?！?/br>
    “怎么，你對現(xiàn)在的戀愛狀態(tài)不太滿意？”徐伊景扭頭望著李世真。

    “我很滿意現(xiàn)在，但還是會憧憬那種純粹而美好的感覺?！崩钍勒嫱鴺渖疑辖瘘S的樹葉，陷入了無盡的遐想之中，“如果能夠回到大學(xué)時代，我一定要談一場充滿詩意和浪漫的戀愛，就像賢雅jiejie和安娜那樣，在校園里互相依偎，然后再一起走進婚姻的殿堂……不，即使不能回到過去，能接一部校園戀愛的劇本，借用別人的人生去體會這一點，也足夠了?！?/br>
    “所以，你是想要拋棄我，跑到平行世界里和別人談戀愛了？”徐伊景挑眉。

    “呀，你讓我逃避一會兒現(xiàn)實不行嗎？你知道影視作品是為什么而誕生的嗎，就是因為現(xiàn)實有太多遺憾和失望，所以才留有余地給大家想象啊?！崩钍勒姘琢诵煲辆耙谎?，“要是能夠選擇，我才不要在大學(xué)的時候遇見你，我要找一個溫柔而深情的人，說不定現(xiàn)在早都結(jié)婚了，連孩子都有叁四個了?！?/br>
    “你好像很執(zhí)著于想要和除我以外的人生孩子啊?！毙煲辆拔⒉[起眼睛，語氣里帶上危險的意味，“……上次是和崔書潤，這一次又要和誰？”

    “唔……既溫柔又深情的人設(shè)，除了潤潤老師好像也沒有別人了吧？”李世真還真的思考了一番，“要是我在大學(xué)時代先遇到了潤潤老師，那就沒有你什么事了，我要和她談一場甜甜的戀愛，一起去圖書館看書，去小樹林接吻，等到大學(xué)畢業(yè)，我們就結(jié)婚。”

    “你敢?！毙煲辆皩⒗钍勒鎵旱乖诓莸厣?，擒住她的手腕，將她的雙手拷過頭頂，俯身去啃咬她的脖子。李世真尖叫一聲，順勢將徐伊景帶倒，吻住了她的唇瓣。兩人倒在草地上，逐漸吻得難解難分，身下的落葉發(fā)出簌簌的聲響。

    “唔……好了好了，我下午還有拍攝呢?！卑肷?，李世真推開了徐伊景，抵著她的額頭喘息，想要在這種露天場合重溫大學(xué)時代的激情與甜蜜，實在不是明智之舉，萬一被同事或者路人看到了，明天的Naver熱搜就有新話題了。

    “好好拍攝，結(jié)束之后我來接你?！毙煲辆皯賾俨簧岬卦诶钍勒娲缴嫌粥芰艘晃牵缓髮⑺似饋?。

    …………

    午飯時間結(jié)束后，李世真回到劇組里。下午的拍攝進行得也很順利，結(jié)束之后李世真告別了同事和工作人員出來，徐伊景的車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

    “我們?nèi)ツ睦铮俊鄙宪囍?，李世真問道?/br>
    “去醫(yī)院，看望吳記者?！毙煲辆罢f著，瞟了李世真一眼，“你不是很擔(dān)心聯(lián)姻對她造成的影響么？一會兒你可以親自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誒？？”李世真睜大了眼睛，“真的……要我去說嗎？”

    “開玩笑的，只是有工作要找她談而已?！蓖侨艘桓北粐樀降谋砬?，徐伊景淡淡勾唇，“聽說她的傷勢恢復(fù)得還不錯，最近涉及到城北洞那位老人家的事情，有些需要她暗中調(diào)查?！?/br>
    …………

    兩人來到醫(yī)院病房的時候，吳修倞正在病房里做著復(fù)健，旁邊，一個omega女生在攙扶著她。

    “裴小姐？你怎么會在這里？”李世真認出那個omega是小智的媽咪，有些吃驚地問道。

    “世真老師，您來了啊?！迸崾虾缬晏ь^見到李世真，朝她禮貌頷首。

    “虹雨，麻煩你先扶我回床上去吧。”吳修倞見到徐伊景，知道是為了工作的事情而來，扭頭對身邊的omega說道。

    吳修倞重傷初愈，即使是簡單的復(fù)健行走也讓她感到吃力不已。裴氏虹雨扶著吳修倞回到床邊坐下，見她出了許多汗，便擰了塊毛巾過來，輕柔地為她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眳切迋娚眢w僵硬了一下，下意識地向旁邊躲避，從omega手中接過毛巾。

    望著這兩人的互動，徐伊景挑了挑眉毛，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李世真也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她們。

    “啊，你們聊吧，我去買些喝的來?！睔夥找粫r有些尷尬，小智的媽咪適時岔開了話題，轉(zhuǎn)身打算出門。

    “裴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吧。”李世真見狀跟了上去，和omega女生一起離開了病房。

    …………

    “小智最近還好嗎？”兩人站在自動售貨機前，李世真問道。

    “最近安靜了很多，漸漸地融入了學(xué)校生活，也不再吵著要找mama了?！?/br>
    “是嗎，那就好。”李世真點了點頭，打量著omega女生，“裴小姐……你經(jīng)常來照顧吳記者嗎？”

    “嗯，吳記者幫助過我的女兒，我心里有些愧疚，所以想要補償她。”裴氏虹雨停頓了一下，垂下目光，“……她被那個人害得受傷住院，再怎么說，那個人也和我曾經(jīng)有關(guān)聯(lián)，我覺得應(yīng)該替她來償還這一切?！?/br>
    “……”李世真望著omega女生，不知該說什么好。

    “世真老師，”裴氏虹雨卻突然抬起了頭，望著李世真，“您……認識Uhey小姐嗎？”

    “你是說……張宥熙？”李世真打量著omega女生，“怎么，你見過她？”

    “那位小姐……上次突然來病房造訪，又丟下一句狠話匆匆地走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她是誰……”裴氏虹雨怯怯地說道，“世真老師……知道那位小姐和吳記者是什么關(guān)系嗎？”

    想象張宥熙在醫(yī)院病房里囂張跋扈的樣子，李世真心下了然，“你為什么不自己去問吳記者呢？”

    “我……”裴氏虹雨語塞。

    “裴小姐，”李世真打量著omega女生，“你喜歡吳記者吧？”

    “……”omega女生沉默著。

    “既然喜歡，為什么不向她表白心意呢？”李世真問道。

    “……我是未婚媽咪，又是外來務(wù)工者，社會最底層的人，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迸崾虾缬瓿聊季茫p聲道，“就像現(xiàn)在這樣，默默地守在她身邊，對我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我沒想過奢求更多?！?/br>
    “如果你真的沒想過奢求更多，剛才為什么又要打聽張宥熙的事呢？”李世真注視著omega女生，認真地道，“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上天不會因為你是窮人、是未婚媽咪就剝奪你的這份權(quán)利。你比張宥熙年輕漂亮，比她溫柔善良，和吳記者很相配，為什么要妄自菲薄呢？”

    “您過獎了，世真老師?！迸崾虾缬晷α诵?，笑容里有些落寞和哀傷，“我只是個底層的打工者，而Uhey小姐，她是萬眾矚目的當(dāng)紅明星，我和她相比，就好像天上地下。我看得出來，吳記者很喜歡她，她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不過是一粒毫不起眼的塵埃罷了。又怎么敢奢求融入她們呢？”

    “你錯了，張宥熙和吳記者，她們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李世真搖了搖頭，“那個omega，她快要結(jié)婚了。”

    裴氏虹雨抬起頭，眼里閃過一抹光亮。

    …………

    “房間收拾得很干凈呢?！?/br>
    病房的門關(guān)上，徐伊景隨意地打量著病房里的陳設(shè)，走到病床邊，拿起桌上的分裝藥盒，仔細端詳著，“早、中、晚的服藥時間和劑量都標記在上面，看樣子是那位omega小姐做的吧？真是個細心的人?！?/br>
    “徐會長，您誤會了。我和裴小姐只是普通朋友，并不是什么特別的關(guān)系?！迸崾虾缬曜吆?，吳修倞的神色放松了下來，向徐伊景解釋道。

    徐伊景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吳記者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有個溫柔善良的omega陪著你不好嗎？”

    “我對裴小姐沒有那種想法……況且，我也并不需要這種陪伴?！眳切迋姷吐暤馈?/br>
    “看樣子，吳記者還是放不下張宥熙啊?！毙煲辆疤裘?，“對于你們的關(guān)系，我不想過多置評。只是我有些好奇——她也像你愛她這樣，愛著你么？”

    “……”吳修倞垂下目光，沉默不語。

    “你應(yīng)該知道，像張宥熙這樣的人，總有一天會拋棄你。她從來不會把任何人看得比自己更重要，游戲花叢是她唯一的生活準則?！毙煲辆白⒁曋鴧切迋?，“你和她不會有結(jié)果，因為她不會給你任何承諾。你們關(guān)系的盡頭是懸崖峭壁，到時候摔在谷底、遍體鱗傷的人會是你。你對她所有的迷戀和狂熱，到時候都會把你傷得千瘡百孔。”

    “她想要游戲花叢，我就陪著她游戲花叢。她想要沖向懸崖，我就陪她墜落深淵。不管她的選擇是什么，我都會一直陪著她?！眳切迋姷穆曇舫翋灦D澀，卻帶著一種厚重的堅定，“我早就卷入這個旋渦中，無法抽身了。就算到最后是萬劫不復(fù)，我也認了。”

    “吳記者還真是一往情深呢?！毙煲辆奥犃藙偛诺哪切┰?，神色并沒有太大的觸動，“也是，吳記者是媒體工作者，追逐的是正義和熱忱，還有心中的那一束光。我和你不同，我是商人，所以我從不做毫無價值的投資。之所以說這些話，也是希望從商人的角度上，為你提供一些參考。是選擇一份風(fēng)險低、回報穩(wěn)健的關(guān)系，還是在一份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報的關(guān)系上持續(xù)地投入感情、持續(xù)地虧空，希望你仔細認真地想一想?！?/br>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無可救藥、不可理喻，世真小姐也和我說過同樣的話?！眳切迋姷男θ堇镉蟹N看透世事的無奈和淡然，“我也知道，我對她，確實是一種迷戀。我試過抽身離去，可是我做不到。這份迷戀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十幾年，也許未來還會持續(xù)十幾年……既然已經(jīng)折磨了這么久，未來也就這樣繼續(xù)痛苦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