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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大河的小狐貍在線閱讀 - 續(xù)15

續(xù)15

    胡寒最先反應(yīng)過來,晶瑩的臉上紅欲滴血,喉嚨哽了幾次,才大聲氣喊:「做你的春秋大夢!」

    喊完便忽然原地消失,柳念無只是微微一笑,朝沉大河跟夜山點點頭,也跟著一陣旋風(fēng)不見人影。

    臥室寂靜下來,夜山看看還僵在椅子上的柳煙霞,無奈嘆:「師兄還是一樣任性?!?/br>
    他雖然感激胡寒幫他,可搞到胡寒自己公親變事主,也不知胡月的事還能不能圓滿解決。

    沉大河安慰他:「我看那柳煙霞的師兄雖說話不著調(diào),可對胡前輩沒有惡意,且讓他們商量一番,咱們再做打算。」

    夜山心里嘟噥,也不知怎么「商量」法?

    沉大河見夜已深沉,又把柳煙霞搬回柴房,她因為師門找來惴惴不安,并沒有再吵鬧。

    沉大河回房又跟夜山說:「你既堅持留下月兒,我也一定盡我所能促成此事,但你可別親自去跟柳煙霞那女人談判,她陰險狡詐又狠毒妄為,莫叫她騙了?!?/br>
    夜山一頓,垂下眼眸,沉大河并未注意到,只當(dāng)他默許了,又稍等一會兒,不見胡寒二人回轉(zhuǎn),只好先拉著夜山睡下。

    隔日清早,沉大河跟夜山正用早飯,胡寒又忽然出現(xiàn)。

    「柳念無回去稟報他師父了,為防他那卑鄙小人突襲,我會在你這宅子四周設(shè)下結(jié)界?!?/br>
    胡寒面無表情,看不出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夜山疑惑。「柳念無那人卑鄙嗎?昨晚倒看不出來?!?/br>
    胡寒默了一瞬,冷笑道:「所以才說你天真呢,魔界的人心思都見不得光,哪個是好的?他以為我還不知道他師父跟我們師父的事,想耍得我團團轉(zhuǎn)!」

    夜山訝異?!肝覀儙煾刚J(rèn)識他們的師父?」

    胡寒點頭?!覆恢徽J(rèn)識,還結(jié)下大仇,所以胡月的事不好辦,我再想想辦法。」

    夜山不由憂心,可若是給梧桐帶來麻煩,他也不能安心留下胡月。

    胡寒話不多說,立刻隱去身形,到外頭去施法設(shè)下結(jié)界。

    他立在半空中,看著腳下的胡家宅院,想起初見柳念無,他坐在樹上晃著白嫩嫩的腳丫,嘲笑地上瀕死狼狽的柳念無,而柳念無臉上一點懼怕厭惡也沒有,只是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這梨花樹真襯你。」

    胡寒心里一酸,他哪里料到,這一切不過一場瞞天大謊,柳念無要為他師父報仇,才對自己曲意順從,緊隨不放。

    若不是自己意外發(fā)現(xiàn),說不定還被他蒙在鼓里……

    胡寒搖搖頭,不再去想,他出身仙門正派,本就與柳念無誓不兩立,到底是他原先太過天真。

    且看著瞧,誰先死在誰手里。

    這兩日紛亂在前院的僕從們都未曾發(fā)現(xiàn),李慧是原本就不輕易踏出房門,青草則是沒有沉大河的吩咐一動都不會動,而秦婆子,她自己正焦頭爛額呢。

    也不知女兒怎么想的,這幾日時常偷溜回家,還說自己做不來那些辛苦的差事,秦婆子氣雖氣,也拿她沒辦法,孩子是自己寵出來的,不怪自己怪誰呢?

    她問女兒不是想嫁進胡家嗎?秦雯兒臉色不太好看,躊躇一會兒,才說這事急不得,讓她考慮幾日,秦婆子驚愕不已,她想攀上夜山這棵大樹,怎奈連女兒都不配合,她一個老婆子能怎么辦?

    且秦婆子終于對月錢的事回過味來,似女兒這樣沒過幾日肯定會被沉總管免了差事,而自己每個月就只剩一兩半銀子可拿,她登時驚懼不已,卻也只能替女兒兜著,每日早出晚歸,光忙灑掃飯食採買之事就一個蠟燭幾頭燒。

    雖說一開始來胡家自己都忙得過來,可現(xiàn)在家里多了青草,沉大河還吩咐她中午帶三份餐點去鋪子給掌柜伙計,還有宅子住久了灑掃上的規(guī)矩也多了,實在不能跟剛上工時相比,先前還有女兒幫忙跑腿,現(xiàn)在只馀她一人,當(dāng)真苦不堪言。

    總之正院的事情下人們都不知曉,又隔了一天,夜山去看胡月,孩子依然天真嬌憨,只知玩耍嬉鬧,絲毫不知自己未知歸處的命運,夜山心中沉重。

    他想起剛撿到胡月時,他跟沉大河都沒有經(jīng)驗,手忙腳亂的照顧孩子,直到有李慧才好些,那時他在心里想著,師父剛撿到他時,也可曾這樣不知所措?

    雖然師父仙法深厚,可對于生活上的事情一竅不通,等他化為人形侍奉師父左右,才發(fā)現(xiàn)師父多需要人照顧。

    自己當(dāng)初也跟胡月一樣,在安然山被棄置,自己是否也像胡月那般驚惶大哭呢?

    師父救了他,他救了胡月,夜山心里很高興,雖然變成人類是他心甘情愿,但對于救他養(yǎng)他教他的師父,他一直心懷愧疚,而且抱起胡月那時,他才明白師父當(dāng)初對他是如何的慈愛不忍之心。

    他不能再侍奉師父左右,可對于胡月,他可以盡他最大的心力,用愛撫育他。

    而柳煙霞這樣一個充滿怨恨的女人,他是不可能相信她可以給胡月一個快樂童年的。

    這日沉大河又去了外頭談生意,夜山自胡月房里出來,便朝柴房走去。

    打開門關(guān)上,沉大河那晚把柳煙霞照舊用坐姿搬回來,所以柳煙霞坐在角落里,見他進來,眼神迸出光采。

    「我那日提議的事,你考慮得如何?」夜山淡淡問。

    柳煙霞見他舊事重提,心中憤恨,可這兩天她也想清楚了,師兄并不在意她的孩子,那天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可過了兩天,胡夜山還是不敢直接奪走孩子,可見這中間出了什么差錯,讓胡夜山等人不敢輕舉妄動。

    她拿捏著這一點,傲然的說:「我自己的孩子,斷沒有平白交到別人手里的,況且,你既如今為人,日后自己跟人類女子生一個就好,何必奪我孩兒?」

    夜山搖搖頭。「我跟沉大哥兩情相悅,以后不會有孩子的,月兒在我倆膝下,將來所有家產(chǎn)都為他所繼承,在人界,他可以活得很自在?!?/br>
    柳煙霞冷哼一聲?!肝铱梢詡魇谒ㄐg(shù)妖力,我?guī)熼T在魔界顯赫無敵,只要我?guī)煾改芙邮芩?,他將來承師門庇佑,又有法力在手,那些金銀珠寶又算得了什么!」

    夜山面色依舊沉靜如水。「但他最大的弱點便是一半非妖,且不說妖力能有幾何,只怕在魔界就無他立錐之地。」

    柳煙霞面色刷白,這是她最大的弱點,魔界沒有像梧桐那樣轉(zhuǎn)妖成人的仙術(shù),胡月只能永遠(yuǎn)當(dāng)個半人半妖。

    思及此,她陡升一計,和緩了臉色,對夜山微笑。「其實你這么疼愛月兒,我也很高興,你的師父跟師兄都很厲害,我承認(rèn)月兒身分尷尬,在你身邊說不得還比較安全……不如,咱們一起撫養(yǎng)月兒?」

    夜山一愣,露出奇怪的神色。

    柳煙霞笑了一聲。「別誤會,我知道你對女子約莫沒有興趣,可這不妨礙咱們成為朋友,等我報復(fù)完了趙榮,咱們帶著月兒離開,你可以對外說是我弟弟,咱們姊弟帶著月兒到新的地方重新開始……」

    「我是不會離開沉大哥的。」夜山毫不猶豫地打斷她。

    柳煙霞臉色稍微扭曲,陰沉著聲音說:「你可真被那男人迷得團團轉(zhuǎn),這樣跟我當(dāng)初有什么不同?男人能依靠一輩子嗎?那姓沉的是徹頭徹尾的人類,他現(xiàn)在心悅你,可日子久了,你敢保證他不想結(jié)婚生子?不想有個自己親生的孩兒?你莫不是妄想能跟他地久天長,白首不離吧?」

    夜山垂眸,默然良久,才說:「其實我本就沒有抱著能跟沉大哥一直過下去的奢望,我本來就不是人類,無法理解人類那種見異思遷,情淺時短的思想,可我現(xiàn)在……跟沉大哥很快活,我想盡可能延長這樣快活的日子,如此而已。不過,這一切都跟月兒沒有關(guān)係,我讓他姓了胡,便是要叫他無論如何都跟著我?!?/br>
    柳煙霞聽他這一番剖白,內(nèi)心竊喜,覺得有可趁之機,忙道:「那這樣如何?我去對趙榮報仇,這段日子你就照顧月兒,等那男人厭倦你了,咱們再一起離開……」

    她話說得興高采烈,不料柴房的門忽然被大力踹開,砰的一聲,還揚起些微塵土。

    只見沉大河身影高大佇立在門口,臉色極為陰沉,夜山表情一凝,沉大河赤紅眼睛緊盯著他,夜山心中不由慌亂起來。

    沉大河卻沒有立刻質(zhì)問他,反而惡狠狠地朝柳煙霞衝去,右手猛的一伸,大掌緊捏住她脖頸,像胡寒那天一樣將柳煙霞提了起來。

    「咳咳咳!快放……我下來……你這個凡人……」

    柳煙霞此刻妖力被胡寒亦禁錮住,無法施展,四肢又不能動,她本質(zhì)上是個動物,這樣無法吸氣,還是會有生命危險。

    「我現(xiàn)在殺了你,月兒就只能跟著夜山了,哪里還由得你大肆妄言!」

    沉大河眼神充滿殺氣,顯是暴怒極致,柳煙霞竟被他嚇得心中恐懼,忍不住想求饒,卻被捏住頸骨,發(fā)不出聲,只能痛苦的殘碎呻吟。

    沉大河因胡寒說柳煙霞的師父師兄可能會來偷襲他們,不放心夜山,便早早歸家,豈料撞見夜山不聽他勸,還是隻身來找柳煙霞談判。

    其實柳煙霞慫恿夜山的那些,他只是生氣而已,沒想到,夜山竟然說出那些話,質(zhì)疑他的真心……

    沉大河憤怒至極,夜山怎么可以懷疑他的愛情難以持久?夜山是拋下一切變成人類跟了他,可他也拋棄了從前的生活,甘愿為他做一個馬夫,難道這樣還不能夠讓他信任?

    夜山怕沉大河當(dāng)真掐死了柳煙霞,造成師父跟魔界更大的衝突,便上前抱住他手臂。

    「沉大哥,她死不得……」

    沉大河倏地轉(zhuǎn)頭看他,眼神夾著憤怒失望與痛苦,夜山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沉大河喘了幾聲粗氣,才用力拋下柳煙霞,讓她摔倒在地,痛呼出聲。

    隨即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夜山看著他的背影,內(nèi)心惶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