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回 天條漏洞
第11回天條漏洞 相較于張大福對與葉如菲之間「好事多磨」的擔(dān)憂風(fēng)輕云淡之后,樹妖的蠢蠢欲動和林氏兄弟政教合一的勢力崛起,才剛剛「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葉如菲來到城隍廟第二日天剛濛濛亮,小菲就起了個大早,不!應(yīng)該說她根本睡太多,一宿未闔眼,忙著整理她那滿床的化妝品。張大福雖是腰痠背痛、睡眼惺忪,但可憐識字的他,也不好拂卻愛妻的興致勃勃,被老婆大人拉著整晚看那細(xì)細(xì)麻麻像螞蟻文字的說明書,念著內(nèi)容讓未婚妻做記號。這小菲雖然不通文字,但分類的記號可是無師自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過就她一個人懂,張大福只是一個翻譯機(jī)。 「大福,甚么叫保濕冷凝露?大?!蟾??」張大福早就意識不清,提早一秒夢周公去了。葉如菲看著剩下沒兩罐,雖然很想趕快記錄完,但也不忍自家相公那疲憊的神情,何況,他忙了一整天,又陪了自己大半夜,現(xiàn)在連人都不能在瓶瓶罐罐當(dāng)中躺平,怎么好意思叫他呢? 葉如菲把瓶瓶罐罐分類裝好,清出床鋪的位置來,輕輕地、怕吵醒相公地,服侍他躺平、躺好。接著自己躺在一旁,左手枕著頭,看著自家相公。這小情人看著自己最大的戰(zhàn)利品,早就把那堆化妝品拋到九霄云外,畢竟小女子希望在情人眼里最好是「無瑕堪比玉,有態(tài)欲羞花;多了宮妝扮,只是錦上花?!?/br> 小女子看著自己的如意郎君,突然春意上眉頭、春夢在心頭,忍不住就低下頭在情人額頭輕親一啄。情人還在呼嚕大睡,小妮子已是滿臉秋紅,只道是「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云無覓處。」葉如菲還在自我如癡如醉,這門板上卻響起了敲門聲。 「大哥、大嫂…!城隍爺有事召見…。」端是那機(jī)靈的楊小弟,這城隍爺哪會找葉如菲呢?大家又不熟,是吧?當(dāng)然,就是找這個還在打呼嚕的當(dāng)家的啦!唉!這時的葉如菲才真正是「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層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叫夫婿覓封侯。」 這正事還是不能不辦,小菲嫂沒讀書,但是也了解「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若是耽誤了城隍爺?shù)恼?,兩人哪還有朝與暮?因此剛剛不忍心把良人喚醒,現(xiàn)在也只有狠下心,即使把夫君踢下床,也得把他叫起來了。 隨后張大福穿戴整齊,梳個西裝頭,穿著藍(lán)襯衫,系條紅領(lǐng)帶,著套黑西褲,腳踏黑皮鞋,外罩黑西裝,來到堂前。后旁左二哥穿著黑色普羅衫,白長褲,牛皮鞋;右小弟則是白踢恤、黑長褲,同樣也是棕色牛皮鞋。倒不像桃園三結(jié)義,分明是漂白黑社會大哥,帶著兩名黑白無常的小弟打手。 「嗯!…嗯?張兄弟,你不熱嗎?」城隍一個抑揚(yáng)頓挫的嗯聲完,冷不防來上這句,令眾人啼笑皆非,也讓張大福不知該怎么回答。 還是胡判機(jī)靈:「這是土地爺試試新郎裝還來不及脫下吧!」 張大福尷尬地望了解圍的胡判,笑一笑表示感激,隨即開口岔開話題:「不知老爺一早找下屬來,有甚么急事要下官急刻處理?」張大福把補(bǔ)頭那套拿上來照演,似乎也沒人覺得奇怪。 「嗯,張老弟,這胡判調(diào)查的結(jié)果,靈恩寺果然是神力大減,樹妖是蠢蠢欲動;而被附身的林氏兄弟,本就業(yè)報深重,此生是來敗壞撈偏門起家的林氏基業(yè),加上樹妖的戾氣催動,這為害鄉(xiāng)里就變本加厲…。唉!胡判,你把林氏詳情說一說…。」 胡判一五一十把調(diào)查的前因后果,大致給張大福說了一遍。 「本欲林氏基業(yè)亡,誰知禍害遺鄉(xiāng)里?城隍苦思勤補(bǔ)洞,土地帷幄戰(zhàn)蛟龍!」 當(dāng)然天機(jī)難識、天威難測!但這上天不知道為何老是將這因果報應(yīng)的安排過了頭,也只好苦了凡間這兩位。 「老爺!下官認(rèn)為,這林宗慶牽扯到政通人和的復(fù)雜人際關(guān)係,我們完全碰不著,可先擱著;這樹妖恐怕老和尚鎮(zhèn)壓不住,倒得先設(shè)法。雖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但老爺天兵天將在握,倒也不怕他!這廝再厲害,也不用動啥腦筋。就是那邪魔歪教蠱惑人心,亦人亦魔,對人間、對天下正道都為害甚大,雖然得立刻解決,可是又非單獨(dú)我們神佛之力所能及,得有凡人相助,不知老爺在人間有何益友能有所幫助?」這張大福是說的客氣了,甚么凡人?每樁樁、一件件都得官府幫忙才成啊! 城隍老爺遙遙頭苦笑:「你知道現(xiàn)在凡間求神拜佛都是求財為利居多,我這城隍廟日管善惡,夜斷是非,本和升官發(fā)財無關(guān),香火已是減少許多,又有何人間良師益友能給予幫助呢?」 突然那左二哥悄悄上前一步在張大福耳邊竊竊私語,張大福一聽,連忙對城隍老爺說:「老爺,這左承一有事稟奏?!?/br> 「說!」 左老二心中一暖,這下屬獻(xiàn)策給上司分憂解勞是本分,即便是自家兄弟,這身分可是徑渭分明,大哥是算的上品秩高的土地,自己只是末居仙冊的門神,這下大哥把自己推上前頭,那不是打算把功勞讓給自己嗎?和楊小弟昨天的感觸一樣:「唉!天下皆把自己當(dāng)兵卒,唯有大哥捧在手掌心!」這下子連左老二都決定忠心相伴、生死與共了! 左二哥上前一步,但還是在張大福后頭:「啟稟老爺,小的在城隍爺跟前當(dāng)差的時候,日夜守著這大門口,知道有位刑事局的刑警李興德,李組長,經(jīng)常來廟里上香,常常念念有詞,饒是十分虔誠,不知此人可有幫助?」 「嗯!我記得此人,他只要有案未決,或是膠著不明,或是恐有冤縱不清,他總是來我城隍廟求我庇佑。此人正直剛毅,嫉惡如仇,端可為天行道!左門神,如果事成,你當(dāng)記頭功!」 左二哥除了心喜,看了大哥的背影,更是增加了堅定。 胡判則是回頭看了后邊這三人,越看越是不討喜,又被那左老二搶了頭功,雖是不動聲色,卻挪步出班啟奏:「啟稟老爺,那李興德雖是嫉惡如仇、剛正不阿,經(jīng)常來廟里也是不錯,但下官看他只上香,既不帶貢品,又從不抽籤,倒不像真正虔誠的信徒,而像是來廟里求取平靜。妄自運(yùn)用神通召喚此人恐怕無用…?!?/br> 「嗯!胡判說的是,那你有何良策?」 「啟稟老爺,不如假扮rou胎凡體接近對方,暗中給予暗示幫助,導(dǎo)入破案坦途,不知道下官這計策是否允當(dāng)?」 「好!就依胡判的意見去辦,交代幾個機(jī)靈衙役,安插他們機(jī)會認(rèn)識李興德…?!惯@胡判聽不到有任何功勞褒獎,心中更是記恨,突然心生一記,決定給張大福好看,讓他進(jìn)退兩難。 「啟稟老爺,這事關(guān)重大,蝦兵蟹將恐怕誤了大事,下官有更好的人選建議,不知道老爺是否同意?」 「說!快說…?!?/br> 胡判轉(zhuǎn)頭看了張大福一眼,啟奏說道:「這張爺初來乍到,誰也不認(rèn)得他,辦事才能隱密,消息才不會走漏;加上張爺氣宇不凡,才能與那恃才傲物的李興德一見如故;三者,張爺足智多謀,才能請君入甕,讓李興德心甘情愿破那邪教;四者,這樣大功,只有張爺足以匹配,既能建立威望,又能圖報上帝公。如此條件,老爺我們何必捨近求遠(yuǎn)、避重就輕?」 其實(shí)這胡判當(dāng)然沒安甚么好心眼,遠(yuǎn)的不說,光是把這討人厭調(diào)離自己眼前,那就讓他歡喜了。還有更惡毒的是,只有判官才知道的天條地律漏洞,正打算給張大福鑽去;甚么漏洞呢?原來是凡位列仙班,都得接受人間香火,為防止地仙危禍人間,這天條地律有一條:「與凡人親近,而不受香火者,其道行依日長而縮減…?!巩?dāng)然是沒說怎么個縮法,不過也就是離開廟越久,越跟死老百姓鬼混,那道行就會日漸消失,最后變成凡人或一縷幽魂…。這就是列載金冊的陷阱,但一般修行者,無論人、鬼、山間魑魅魍魎、自然神靈,都期望最終載入仙冊,但代價就是得和人世從此殊途,那牛郎織女的織女就是差點(diǎn)洩漏了秘密,才會被天庭封印在天上星斗之中。 不是人仙不能相戀,而是神仙最終會變成人,那多少神仙知道的話,還不動了思凡的心?看倌,你一定會說:「那怎么可能?多少人期望成仙成佛?」唉!那是人的本性,總是愛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而不會珍惜自己擁有的現(xiàn)在。你瞧那神仙,無悲無喜、無欲無求,好像脫苦得樂。但是誰又知,孤獨(dú)無依卻又無邊無境的痛苦?子曰:「哀莫大于心死!」一切都沒了,只剩自己無情無欲的一直存在天地之間,那是「長生」,還是「終身監(jiān)禁」?而且還是個沒有鐵窗墻壁的心牢!那不苦哉?所以那神仙思凡的故事才會這么多,尤其是仙女!一個人在天界心苦無依、芳心寂寞,又怎么會不希望有個良人永世相陪呢?所以才有「只羨鴛鴦不羨仙」這句話?。?/br> 天界一向緊守這個秘密,只有擔(dān)任百仙神職的考核的仙職才會知道當(dāng)中的秘密,而胡判剛好就是擔(dān)任有司監(jiān)察的陰陽司之首。 那不知情的城隍如獲至寶,撫掌大笑:「說的好!說的對!本來我還不捨這張兄弟跑這一趟,不過這胡四點(diǎn)倒是鞭辟入里,那張老弟真的得多煩惱你了…。胡判,快著手安排張兄弟的機(jī)會!」 「是!」兩人分別都是躬腰行禮答應(yīng),但一個喜上眉梢,另一個則是愁上心頭。喜的不是大勢底定,而是jian計得逞;愁的不是大事不成,而是兒女情長。那「好事多磨」四個字似乎隱隱又在張大福腦中盤旋不去。 這廂城隍廟里妙計生,那幢林家府中詭計行。 「我說大哥?。∵@七天以后就是圣師出土。你怎么就都沒動靜???我派去靈恩寺那知客僧錢理孫昨天才回來告訴我,這定心老禿驢竟然找了兩個幫手,據(jù)說那男的好像是上帝公乾兒子,道行還蠻高的,那女的則是他老婆,聽說也是地藏王的乾女兒,來的時候受了重傷,躺沒兩天就好了!我看,這下麻煩了!」 「麻煩甚么!你這笨老弟,教你裝神弄鬼倒很有一套,就是不動動腦筋,那定心老禿驢,道行再高,還不是個凡夫俗子,我找兩個地痞過去,七八下亂拳還不打死這個老師傅?那小沙彌你派那錢理孫用幾顆糖就能就能收買,我還擔(dān)心個屁!至于那兩個男女,甚么乾兒子、乾女兒,男的,叫我手下大砲羅綁起來,打到他當(dāng)我乾兒子,那女的,你找那狡猾劉,找群人用藥給她輪姦個十幾遍,我看她就當(dāng)遍幾十個人的乾女兒,這些凡人搞甚么道行,拳頭才是本事?!沽肿趹c不耐煩的喝口茶,整個人陷在懶人椅上,也沒打算換姿勢,茶杯一離口,身邊一個穿著開衩到腰間旗袍的高挑美麗女子立刻把茶杯收了起來,放在手心的托盤里,又斟滿了茶。 「你得要擔(dān)心的是府城里的滿天神佛!唉!你那鬼屁陰陽神功練得如何?」 「回大哥的話,我這圣師交授的陰陽神功,已經(jīng)用九百九十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童女練到第九重,再開苞個十個,我就功德圓滿,大羅金仙也奈我不何了!」這林宗得橫躺在窗邊的牙床上,得意洋洋,那眼角還露出yin邪的神情。 「那還不快去找滿十個!」林宗慶陷在懶人椅,聲音卻不懶,還聲如洪鐘。 「唉呦!大哥!你以為這好找?。窟€得先供給你,才輪的到我,你那陽年陽月陽日陽時生,貪狼比合木三局的男童就難找死了,還要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木三局比合天機(jī)的女童,這我開了八百個相命攤,找來找去也才各幫你找到五個,你還要各三個,我去哪生呦?哪還顧得到我那十個缺啊!」林宗得呼天嗆地,好似他哥欠他千百個萬似的。 「別哭夭了!等會叫會計開的一億支票給你,你去海外找找,島外邊人多可能好找一點(diǎn),不過要給我注意,有那愛錢的父母給我假造出生證明,你不要都給我買回來!不然我要你兩倍吐出來!辦成了,我再給你五億。滿意了吧?」林宗慶早知道他老弟是回來哭錢的,這也難怪,幾乎賺錢的生意都在自己手上,老弟那騙神弄鬼的神壇靠捐獻(xiàn)也沒幾個億,要養(yǎng)一、兩萬個職業(yè)信眾,這么大伙人的確不大夠,老是刮自己販毒、賣yin的渣渣屑屑,要費(fèi)功夫找那童男童女,也真難為他了。 不過自己練那圣師正統(tǒng)渾沌冥功,還得真要這木三局構(gòu)成的陽男陰女氣血才行,只各差三個就成功了。一旦練成,不要說大羅金仙,就是菩薩降世,佛祖親臨,也不見得是我的對手。圣師出土,我必是他重建大林世界的唯一幫手!哈哈哈…。 「大哥!你瘋了嗎?無緣無故笑個屁?把我嚇?biāo)懒??!惯@林宗得已經(jīng)被他哥無由的大笑聲嚇到坐起來。 「沒甚么!只是想到今天警察局長被我嚇到屁滾尿流,就感到好笑!」林宗慶可不想讓小弟知道太多,畢竟這傻小子太不可靠了。所以當(dāng)初才會自己走人間道,而讓他去過陰陽獨(dú)木橋,也是為自己留一手,神能勝魔,但總不能毀天滅地,讓人間作陪葬吧?只要自己掌握著人,cao控著人心,那神威再顯赫,也奈何不了自己。與天斗交給圣師,與神斗交給自己傻老弟,自己總是最贏的那方??!哈哈哈…。 「甚么這么好笑?又笑了!說來聽聽!」林宗得這下可沒打算放過他哥,好奇心可撕裂了他對哥哥的敬畏。 「就…?!沽肿趹c講得津津有味、口沫橫飛,那小弟可是鴨子聽雷、目若癡呆,終于放棄了:「算了!我聽不懂這官場斗爭有甚么樂趣,我還是傳傳教,多搞幾個女人來陰陽調(diào)和,比較有趣。呵呵呵…?!?/br> 看著他老哥一臉怒意瞪著他,他也就不敢在笑下去,訕訕地改變話題:「那靈恩寺哪天動手?」 「就是六日后,圣師出土那天!圣師酉時出土,我們申時動手!」 「好!就讓老禿驢申時感到生不逢時!哈哈哈…?!褂衷鈦硪粚Π籽郏β曈肿冃×?。 這里林家定下一周決勝負(fù),那邊胡判敢忙今日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