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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南門家三兄弟之軼事在線閱讀 - 番外 3-C

番外 3-C

    《南門家三兄弟之軼事》

    番外3-c

    深夜。

    南門希望向窗外的夜空,漆黑一片的世界中已尋找不著剛才的新月,只有幾縷薄云慢慢在飄。

    真的晚了,好睏。

    他疲憊地揉揉眼睛,放下手,眼中卻又浮現(xiàn)出絕不松懈的堅決意志。把頭轉向床邊,床上的人正微皺眉頭,額上的濕毛巾歪了一點兒,南門希馬上將毛巾拿起來放進水盤里,卻發(fā)現(xiàn)水不夠清涼。

    他「唉」的一聲咬牙站起,也不管自己坐太久雙腳有點發(fā)痺,輕聲步出二弟的房間。才剛走了一步,身后就有個大掌拍到肩上,暖暖的。

    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誰,但南門希還是回頭了。

    小叔高大的身影果然出現(xiàn)眼前,年僅24歲的他并不缺少社會新鮮人的陽光氣息,然而手背上卻冒出中年人的青筋,骨頭泛現(xiàn)。

    南門希回以一笑,倦怠地。

    小叔皺眉,按住對方的力度不自覺緊了些:「希兒,我來吧。」

    只是,答案亦如他一早所預料:「我一定要待在小望身邊?!?/br>
    小叔叉腰道:「那我也跟著來?。俊?/br>
    對方頑固地答:「小望不喜歡太多人的?!?/br>
    三個人也叫太多嗎?小叔瞇著眼斜瞪這有著堅定臉容的侄子,自問拿他不定,卻又為他的執(zhí)著而感動。小叔揣思數(shù)秒,一把將侄子手上的毛巾和水盤搶走,跑到洗手間去。

    南門希方想大喊追上去,但聽見水龍頭嘩啦嘩啦的聲響,他便頓下已提起的腳板,含笑等候。不多時,小叔果然捧著毛巾和水盤回來,往冰箱里抽幾塊冰丟進去攪一攪,水馬上變得冰涼爽快。

    小叔把東西遞去,南門希雙手接過。

    「可惡的臭小子。」小叔淡然罵著,又慢步走向冰箱,拿出一包蜜瓜汁壓至南門希的額頭:「好啦,我能為希大人做的就只有這么多,回去照顧你的小望吧。」

    南門希接住冒出水點的蜜瓜汁,那份清涼的氣息彷彿也抵達心底,甚是快意。他瞇眼笑著,忽而使出擒拿手偷摸小叔的屁股,趁著小叔剛展露出不滿之色便將小叔壓到墻壁,騎騎笑說:「別小看自己嘛,你能為我效勞的事還有很多喔……」

    口里滿是情色意味,連眼神都閃爍出危險的光芒。

    小叔怔了一怔,咬牙忿道:「臭小子……」

    當然,聰明的南門希在對方開罵之前就鑽進二弟的房間去,不給對方教訓的馀地。捧著手中舒爽的冰水和紙包飲品,南門希不禁將它們環(huán)抱得更緊了。

    小叔為他做的,又何止是這些?

    不過,當南門望的病容再度映入眼前,南門希的心立即揪緊。

    捏好毛巾,摺成完美的長方形,不歪不斜地輕放在南門望的額頭,失神地凝視南門望。良久,打開蜜瓜汁飲了幾口,他的視線慢慢移下,映入眼里的是藍白色的乾凈被子,宛如二弟的清淡。伸出兩隻手指把被子挑開,光線射入,是穿著長褲的下身。

    南門希抿出一笑,當中蘊含著深藏的澀意。

    最受疼愛的么弟必然不知道為什么他的二哥總是穿長衫長褲,只會想到「怕冷」這種簡單直線的答案。

    最受疼愛的么弟只知道他的二哥不再理他、疼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二哥到底有多苦。

    最受疼愛的么弟就只會耍脾氣。

    南門??戳硕芤谎?,小心翼翼地把褲管捲高,下面是淺麥色的皮膚,緊接而來的,是膝蓋處的繃帶。

    再度將蜜瓜汁灌入喉嚨,卻完全不覺得甜美。

    南門希俐落地從柜子里拿出急救箱,以熟練的手法為南門望解下繃帶。前幾天還在淌血的傷口現(xiàn)已結漿,繃帶上僅有微細的紅色,不礙事。稍為寬心,便馬上再清洗一下,換上新繃帶,把褲管拉回去。

    他將手放在弟弟的膝蓋上,輕柔地撫著。

    「小望長得真好看呢。」南門希呢喃著,神色間載著淡淡的愁緒:「真的真的很好看喔,全身都很漂亮……」

    雙手來到小腿處按著,回想前幾天看到一位懂得按摩的同學的手勢,心癢癢想為二弟服務,但想歸想,他可不想失手弄痛二弟。正想把手抽回來,卻聽到一絲含糊的睡腔飄入耳中:「大哥?怎么了……」

    澄藍色的睡眼惺忪半張,齊整的睫毛讓這雙眼顯得更漂亮。南門希先是一呆,立即縮手,下一秒便如常展開燦爛的笑顏:「小望,等大哥向朋友拜師學幾招按摩,再為你效勞好不?」

    南門望疲累地斜望坐在床邊的大哥,靜默一會兒,復把眼珠撇向墻邊,如煙般輕輕地「嗯」了一聲,點頭。

    是害羞吧,南門希的嘴角不禁向上飄揚。

    他想了一想,問:「你睡了這么久,感覺有好了嗎?」

    南門望又「嗯」了聲,但很快意識到這個音節(jié)顯得整個人都沒勁兒似的,便回答:「好多了?!?/br>
    南門希松了一大口氣,笑問:「要我煮麵給你吃嗎?還是要繼續(xù)睡?」

    「……想吃麵。」

    「好啊,想吃什么麵?要不我就自作主張喔?」

    南門望用力眨了眨眼,但低血壓的他還是不愿動。扭頭望向窗外的黑幕好一會兒,有點詫異地皺眉;再轉至墻上的掛鐘,長針和短針都指著「2」這個數(shù)字。

    雙眉鎖得更緊了,用力地思索了數(shù)十秒,南門望終于清醒地說了一句話:「大哥,回房睡覺?!?/br>
    「睡覺?」南門希裝傻般搔搔頭,忽而將頭枕到南門望旁邊,嘻嘻笑道:「不用回房啊,我跟小望一起睡就行,嘻?!?/br>
    說罷,南門希馬上閉上眼睛,拚命保持平穩(wěn)的呼吸,什么都不管了。

    反正很快就能聽到帶著寒意的逐客令吧……反正,小望就是這么討厭他。

    先沉浸在這幾秒鐘的靠近再說。

    可是,等了好久,又一個好久,心臟早已跳了幾百次,卑微的溫暖不斷提醒著幸福的限期,預想中的情節(jié)卻遲遲未發(fā)生。

    南門希忐忑不安地將臉埋在手臂間,溜出兩眼偷看,只見他那最疼愛的二弟又在不知什么時候沒再看他了,眼珠子朝向墻壁,右手不自然地抓住了被子,沒說半句話。

    南門希失神地想觸摸那隻緊張的右手,可是還沒有動作,他已打消這個念頭。

    「不行,要快點為小望煮麵!」他爬起床,也不管二弟接受與否便拋個笑臉,毫不猶豫跑出房間。

    他咬咬下唇,嘴里猛地低喃著「煮麵、煮麵」,大腳步跨入廚房。

    拿起鍋子倒了半滿水,便聽見房間走廊傳來偷雞摸狗似的腳步聲,在夜里顯得份外詭異。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但南門希實在不想看那人一眼。

    如果不是這個無知小孩拒絕了二弟的關心,二弟哪會撞到膝蓋都破得流血,回到家還頭痛發(fā)燒了?

    每想到那是個大雨天,南門望撐著傘想接么弟回家卻被粗暴推開,最后連傘子都丟掉,只顧按著膝蓋跑回家……南門希就一整個不安。

    以及憎恨。

    如果前天自己沒有立即回家,南門望肯定會躲進房間,獨個兒處理傷口吧。

    可惡。

    最可惡的是,無知的么弟做錯了什么,南門望都不會計較,頂多是口頭上嘲笑幾句。

    對大哥呢?是這么打從心底里厭惡的吧。

    南門希保持著冷淡沒事的表情,好似在專心煮麵,只有忿恨地將出前一丁包裝紙扯開的動作才稍稍暴露出他的真實心情。說到底,他已不是還念小學的蠢材,要是連小小的情緒波動也控制不住就枉作大哥了。

    再說,當大哥的,把弟弟們照顧得妥妥當當是無可脫離的責任。

    哪怕弟弟有多彆扭。

    「……老哥,望沒事了吧?」

    戰(zhàn)戰(zhàn)競競的聲音從后面?zhèn)鬟^來,南門希擰過頭來,握著醬料包笑笑地說:「嗯,小望的燒退得七七八八了喔,放心吧?!?/br>
    「……嗯?!鼓切『]說什么,就這樣安份地坐在沙發(fā)上不發(fā)一語,看著身前的茶幾,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過南門希并不在乎。

    「雅雅明天要跟小望道歉喔?小望一定會原諒你的?!沟泼吹苣蔷髲姷脽o稽的個性,來個問候已經(jīng)是最大的極限吧?南門希嘴邊說著好聽的實話,腦子卻作出相反方向的盤算,「對了,雅雅也要吃麵嗎?」

    那小孩頓了一頓,輕聲地「嗯」的應道。

    「那我就幫雅雅弄囉?!鼓祥T希說著又拆了一包麵,拋入沸水鍋里。

    都要煮麵了,多煮一份也無妨罷。

    反正只是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