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雨夜
——要是我們的海報能被掛在這兒,那我做夢都會笑醒。 ——有志氣點,我們肯定會可以的! ——到時候我要站中間哦! ——憑什么讓你站中間,我們里面小宇最矮,當(dāng)然是讓他站中間。 ——欸我怎么有點被冒犯的感覺? 昔日打打鬧鬧的歡笑聲在耳邊回蕩,姜明宇沒想到這夢想這么快被實現(xiàn),只不過物是人非,被掛上的海報雖然是daydream,但姜明宇卻已經(jīng)不在里面了。 「走吧,別看了?!?/br> 天空飄落絲絲細雨,梁安澤撇過視綫催促,姜明宇卻紋風(fēng)不動,半響后,他輕笑一聲,「其實,遇上你也不是太壞的事。」 梁安澤以為姜明宇又要鬧情緒,正頭疼時,姜明宇又説:「起碼他們因為你的幫助而成功了?!?/br> 雖然原本屬于他的位置,現(xiàn)在變了人。 梁安澤愣了幾秒,「你是不是傻過了頭?」 「我不傻,我數(shù)學(xué)可好,一個人落魄,好過四個人落魄?!?/br> 梁安澤不高興道:「你現(xiàn)在很落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沒有你,我們可能還窩在那舊宿舍繼續(xù)默默無名?!?/br> 無可否認,梁安澤的憑空出現(xiàn)是他這十八年來最大的劫數(shù),但他確實為daydream創(chuàng)造了一個完美的開端。 他開啟了daydream的夢想之路。 梁安澤聼了有些不是滋味,「他們是你什么人?」 「好朋友啊!」 「朋友值得你為他們這么想?」 「欸,你這個人是不是沒朋友?」 「沒有。」 姜明宇頓時啞然。 梁安澤說:「我不需要朋友?!?/br> 姜明宇哦了一聲。 梁安澤笑道:「我説的是真心話,一個人真的很好,不必費心思去維護關(guān)係,也不用浪費時間去社交,不用迎合,不用配合,也不用想你那樣被傷害了,還要躲著暗自垂淚?!?/br> 什么為朋友自我犧牲這樣的事他更是做不到。 「你還是太年輕,但你再大一點,你就會知道除了你自己,沒有人更重要!」 姜明宇沒再説話,雨勢轉(zhuǎn)大,他留戀的看了一眼廣告牌后,小跑到公交車站。 時間晚了,潮濕陰暗的車站里只有姜明宇一人獨自坐著,汽車一輛又一輛的呼嘯而過。 盯著雨夜,姜明宇猶豫半響后,開口道:「欸,其實……」 「閉嘴,現(xiàn)在起不要説話。」 姜明宇不滿正要回嘴時,赫然從告示牌上的倒影里看見自己身后不遠站個人。 那個人穿著連身雨衣,雨帽蓋過頭遮住了大半張的面,他雙手而立,一動不動的站著,説來奇怪,這里冷清又沒人,偏偏他站的位置就在姜明宇身后。 姜明宇心里起疑,正要回頭一探時,梁安澤說:「不要回頭?!?/br> 顯然他也發(fā)現(xiàn)到了這人的存在。 「不要等車了,現(xiàn)在走去人多的地方?!?/br> 姜明宇起身,快步的往人潮的商場走去,他一邊走一邊低聲的問:「是記者嗎?」 「應(yīng)該是,不要緊張,等下在商場繞一圈后,到門口打車回去?!?/br> 姜明宇嘀咕:「我沒緊張?!?/br> 他繞了一圈回到商場門口后開始四處觀望,但那個雨衣人已不見蹤影。 回到家后,梁安澤讓姜明宇注意門鎖,甚至讓他明日一早立即安裝防盜鎖。 「難道他還敢闖進來?」 「你要有點危機意識?!?/br> 「我只是認為自己的名氣還不至于會讓記者以身試險?!拐h完又好奇:「而且他闖進來干嘛。」 梁安澤也不知道,但他感受到徐生對姜明宇的惡意。 夜里入睡時,躺在床上的姜明宇突然想起在車站沒說完的話。 「欸。」 一片寂靜。 姜明宇不死心,提高聲量道:「喂!」 梁安澤煩躁道:「閉嘴睡覺?!?/br> 姜明宇把手枕到后腦勺上,「你這脾氣改一改,我還是可以勉為其難的把你當(dāng)朋友?!?/br> 梁安澤再次陷入安靜。 姜明宇沒聽到以往的調(diào)侃,他下意識覺得梁安澤似乎在為某件事苦惱,能讓梁安澤煩惱的事情是什么,姜明宇知道反正不會是自己的事。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時候能見你家人最后一面?」 梁安澤還是沒説話,姜明宇當(dāng)他默認了。 沒有家人又沒有朋友的孤魂野鬼怪可憐的,姜明宇心中有了決定,他打算歌舞秀的合約到期后就去實現(xiàn)梁安澤的遺愿,就讓這一切塵埃落定,以后他的舞臺他會靠自己爭取。 但姜明宇不這么快把決定説出來,反之還挑釁道:「我要先看你表現(xiàn),你要再敢惹我,我就不那么快帶你回去?!?/br> 沒聽到預(yù)想中的狠話,姜明宇心想他肯定很想家人吧。 也是,有家的人,誰會不想回呢。 「會帶你回去的?!?/br> 姜明宇很快又妥協(xié),他眼皮越來越重,在撐不住時,聽到沉默已久的聲音。 梁安澤說,「不行,你太笨了?!?/br> 姜明宇不知道梁安澤説的是什么意思,他的意識在幾秒內(nèi)就陷入沉睡。 雷電交加,這個雨夜不太平靜。 凌晨時分,梁安澤敏銳的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聲響。 他拿起掃把棍當(dāng)作武器,竪起耳朵,全神貫注的在聼房門外的動靜,在確認沒什么可疑的聲音后,他才緩緩打開房門來到客廳。 窗外狂風(fēng)暴雨,屋內(nèi)靜得只有雨的奏鳴。 那是種別樣寂靜,仿佛在拉響著某種禍害的開端。 大門底下被塞進了滿地的照片。 接著頻頻閃過的雷電,梁安澤看清了這地上一張張的照片。 照片上聚焦的人全都是姜明宇,但只有梁安澤知道,這里所有的照片拍的都是他。 記者會上的,網(wǎng)吧里的,深夜的街角的…… 各個角度,各個姿態(tài)。 毫無疑問,這都是出自徐生之手,那家伙到底哪里不對勁,不僅跟蹤,還敢偷拍。 梁安澤彎腰把照片一一收起藏好,這些照片都是他背叛姜明宇的罪證,這可是一張都不能被那笨蛋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