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不是跟你談
暮色漸漸籠罩整個天空,梁安澤往不遠處的燒烤店靠攏。 「我以前還真的不怎么吃過燒烤?!顾蛄恐陜?nèi)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還算乾凈衛(wèi)生,于是便走進了進去。他點了一份套餐,老闆娘收走菜單,姜明宇突然大聲道:「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梁安澤被嚇得手一抖,差點把餐具給甩了出去,他定下神來,不滿道:「什么事大驚小怪?」 「你遇害那一天是幾月幾號?」 「怎么?」 「你告訴我,我這記下來,等十八年后,我跟你通風報信,那你不就可以躲過一劫嗎?」 梁安澤仔細一想,這個不是有違悖論嗎? 如果姜明宇真能讓他逃過一劫,那他就不會來到這里,不來到這里,他又怎么會遇見姜明宇,不遇見他,姜明宇又怎樣知道他遇害的時間。 該發(fā)生的始終會發(fā)生,無論是以什么樣的形式。 姜明宇沒聽見答復,擅自猜測:「不會就是跟我受傷的同一天吧?」 「嗯?!沽喊矟蓻]有和他多解釋,用茶水燙了燙餐具。 「我會記住的,到時候我…可我不知道你長得什么樣子…」姜明宇尋思片刻,「沒關係,我會做好調查,到時候你要聼我的話,乖乖跟我走?!?/br> 要是真有個人沖到他公司讓他乖乖跟他離開,梁安澤會有什么反應?大概以為這人是神經(jīng)病,然后派幾個保安把人押下去。姜明宇這時説不定會提高聲量的自我介紹,他或許還會說,你不記得我了嘛?十八年前,你曾經(jīng)住進我的身體里…… 光是想到那個畫面,梁安澤就覺得很奔潰,但想著想著,又覺得好笑,姜明宇聽見他在笑,認認真真道:「我不會忘記的,除非我發(fā)生什么意外,不然…」 梁安澤喝止:「別再説了?!?/br> 姜明宇適時閉上了嘴,但那種不安的氣氛再次被熏染籠罩。 梁安澤表面上的最后一餐根本食不知味,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之前很少會有如此負面的情緒,優(yōu)柔寡斷更不是他的處事風格,過往無論任何決策的敗率有多高,他都相信自己可以扭轉乾坤,他始終會是站在勝利幸運的哪一方,唯獨這一次,他不敢冒險。 以防萬一,要不出租屋也不住了,這幾天還是到酒店。 走在回家的樓道,他把鑰匙拿了出來,「待會收拾衣服,到酒店睡?!?/br> 姜明宇不懂他又想玩什么花樣,問為什么? 梁安澤正要説話,突然就聽到身后不遠處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而是加快速度的把門打開,鑰匙對了好幾次都插不進門鎖。 姜明宇不明所里,「怎么了?」 梁安澤無暇應付,慌忙的解鎖后迅速側身進入屋里,正要把門關上的那一刻,有人緊緊的把門抵擋住。 梁安澤隨手抓起玄關處的擺設品,順勢打開門抬手就要把東西砸到那人身上時,卻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停下動作。 不是徐生。 梁安澤松了口氣,卻又帶著幾分質疑的目光盯著眼前的人,「怎么是你?」 姜明宇隨著視綫望去,不可置信,「裴隊?」 裴逸琛一臉嚴肅的站在門口,梁安澤把原本要攻擊人的東西扔回了玄關處,他攔著門,一副戒備外來者入侵的模樣。 「有事?」 裴逸琛盯了他好一會,才道:「我想談談?!?/br> 「我跟你沒什么好談?!沽喊矟删鸵验T關上。 「不是跟你談?!古嵋蓁≡俣劝验T抵擋住。 門半開著,那張熟悉的面容在暗光下格外冰冷,裴逸琛其實早就該知道,這人怎么會是他們認識的小宇呢。 「我想跟姜明宇談?!?/br> 梁安澤有些意外,這都怎么回事,一個兩個都開始看透他了。 「你讓他…出來?!?/br> 梁安澤笑了笑,「那我可要先問問他愿不愿意。」 「小宇,見不見你前隊友?」梁安澤偏頭,做出一副思慮的樣子,幾秒后,他說:「他不想見你呢,就這樣?!?/br> 梁安澤毫不猶豫的把門大力關上。 裴逸琛錯愕不已,卻也來不及阻擋。 姜明宇在摔門聲下清醒了過來。 「干嘛關門,裴隊找我呢!」 梁安澤若無其事的走進房間里,「我剛問你了,沒聼你回應,以為你不想見他。」 「我是在考慮!誰讓你動作那么快?現(xiàn)在去開門!」 「不要,這一天是屬于我的,我不想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你這人怎么那么不講理?而且你不都已經(jīng)回來了嗎?」 「但這一天還沒結束?!?/br> 梁安澤打開衣櫥,隨手將衣服統(tǒng)統(tǒng)塞進行旅箱。 姜明宇啞然,「你還真要住酒店?」 「這也是我的遺愿清單。」 「這算什么遺愿清單?你之前這么有錢,五星六星七星的酒店不都輪流住了個遍嗎?」 「但我沒住過一星二星三星?!?/br> 姜明宇覺得這家伙有點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梁安澤大力的把行旅箱合上,「我怎么瞞你?我什么事不是在你眼皮底下完成?」 梳妝臺上的手機響起,梁安澤心想來得真是時候,他正需要一些事情來轉移姜明宇的注意力,他接通電話,開了擴音,然后繼續(xù)轉身收拾,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急迫,「明宇嗎?」 是李瑞知。 「還是想跟你談談合約的事,不如…」 梁安澤煩躁道,「不是已經(jīng)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嗎?」 李瑞知安靜片刻,壓低聲量,「這是你一個人的決定嗎?你問過他了嗎?我看你還是讓寫劇本來的那個來跟我談,當初他説好…」 梁安澤快步上前掛斷電話。 房間一下就陷入寂靜,姜明宇遲疑了幾秒,問:「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想他打錯電話了。」 梁安澤把手機關機,扔進行旅箱,然后翻開柜檯的抽屜,翻看并一一帶走了重要的證件和護照。 姜明宇盯著鏡子上的人,不冷不熱説了一句,「你現(xiàn)在這個模樣,像極了當初你瞞著裴隊他們,回到宿室收拾行李準備落跑到美國的樣子?!?/br> 梁安澤動作一頓,抬眼衝他一笑,「你又在胡思亂想什么?」 「我不知道,你這樣讓我很不安?!?/br> 「我又沒做什么,好吧,你想耍賴拿回主導權也行,等到了酒店再説?!?/br> 從這里到最靠近的酒店路程也要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夠他偏一個全新的謊言。 梁安澤拉著行旅箱走出門口時,沒料到裴逸琛竟然還守在門外。 「你…」裴逸琛看了他手上的行旅箱一眼,「要去哪里?」 「有點急事,下次再跟你約?!沽喊矟蓭厦弊?,把門上鎖,大步走向電梯,然后使勁的按著電梯鍵,裴逸琛不依不饒的繞道他身邊。 「怎么約?你把我們的電話全都給拉黑了,我們還怎么聯(lián)絡你?要不是躍星到你工作的餐廳打聽,我們根本都找不到你!為什么要封鎖我們,這到底是誰的意思?」 電梯門開了,幾個學生從電梯走了出來,梁安澤提高聲量:「看,這是不daydream的成員嗎?」 學生們一愣,回神之后大喜的擁上前纏著裴逸琛,裴逸琛始料未及,梁安澤趁著混亂,搭著電梯馬上離開。 他一下樓就攔了出租車。 或許二十分鐘夠他想出兩個完美的謊言,梁安澤這么想,但腦海里的人沒閙沒問,安安靜靜,梁安澤竟有一絲坐立難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