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我為什么來,瓦爾德。
可是,真正的戀人,是不會在尊嚴和形勢的權(quán)衡下,送自己愛的人去送死的。 我最終還是沒有去找瓦爾達里亞,沒有去開口求他。而他也沒有來找過我。等著我去求他,這意思很明顯。 出征那天,我看著身披漆黑魔甲的阿格利亞斯,覺得自己的心被攥緊了。我在他登上他的坐騎——一頭龍——之前,對他說出我對他唯一的要求: “你要活著回來,舒克?!?/br> “遵命,陛下?!彼蛭页兄Z。 * 打仗的事情我不在行,更何況是在異世界有各種魔法和逆天裝備的戰(zhàn)爭。他們的軍事方案,我一知半解,戰(zhàn)報詳情,我云里霧里。除了阿格利亞斯,此次出征也有一些我眼熟或者耳熟的高等魔族,我的其他“臣屬”,又是公爵又是侯爵,名字這個什么什么斯那個什么什么娜。我不是說我完全不認識,我努力在背了,但是,他們都是比阿格利亞斯更弱,更不會打仗,給我給原來那個女魔王帶回過相比于阿格利亞斯帶回的根本不值一提的戰(zhàn)果的廢物。 而且他們也并不如阿格利亞斯盡心。 因為,他們覺得,會失敗。他們相信能夠抵擋兩位圣子的,只有我和暗之湖的大公。沒有大公的話…… 而維洛認為,我做錯了。他會在報來某場遭遇戰(zhàn)的勝利消息時給我看地圖,告訴我這種勝利并不值得開心,情況依然嚴峻;而如果報來的是失利——那就更是—— 我知道這個該死的觸手怪是在旁敲側(cè)擊地勸告我,趁阿格利亞斯真的陷入完全的劣勢,在戰(zhàn)場上被殺前,去和暗之湖“談一談”。 * 我躺在我的床上,想,為什么。 為什么,我穿越了。為什么,我沒有繼承女魔王的力量和記憶。為什么,我自己沒有任何智謀和策略。為什么,這樣羸弱的,一無是處的,別無長處的我,要被丟進這里,殘酷、野蠻、慕強的魔族,來做這個女魔王? 為什么我不是去人類那邊當個圣女呢,當個公主呢,當個普通人也行啊,別穿越我更是感恩戴德啊,為什么呢? 我的兩只手放在小腹上,手心很熱,煨著小腹很溫暖。這具rou體里,就在我掌心下面,有一個制造孩子的地方,這是我這個失去力量,沒有智謀,一無是處的女魔王被魔族各派勢力——被瓦爾達里亞——容忍到現(xiàn)在還在存活的原因。 女,魔王。 卵床。 敲門聲。接著,不等我說可以進來,門就開了。這樣開門關(guān)門的速度,這樣走進我的腳步聲,不用看也知道,是維洛。 “有一個不好的消息?!彼f。 我冷笑一聲,接著眼淚就從眼睛里流出來了。 “沒有死,陛下?!本S洛告訴我,“他們活著俘虜了阿格利亞斯將軍?!?/br> * “您來了,陛下,”黑發(fā)紅眼的魔族說,“請坐,這里?!?/br> 他就在那張書桌旁,如果我站在露臺上,看向那個窗口,就能看到他。不過他沒有凝望窗外,他凝望著桌子上的棋局。他對面擺了一把椅子,椅背更高,裝飾更華麗。給魔王的椅子。他早就為我備好,他斷定我會來。意識到這一點,我感到無比強烈的惡心和痛恨,痛恨這個讓我感到屈辱的人,痛恨讓我落入這種屈辱的我自己的弱勢。 我坐下。這棋看起來很像國際象棋,我對國際象棋的理解只到明白規(guī)則的程度,并不擅長……可是瓦爾達里亞沒有讓我陪他下棋。他甚至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他也敢這么對待那個女魔王嗎? 我壓抑著自己的暴躁,壓抑燒灼著我理智的憤怒,壓抑折磨著我的心的煎熬。我說:“您知道我為什么來,瓦爾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