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惟恩聽著故事十分入迷，她完全沉浸在故事角色里，而褚芠靜靜的聽，也靜靜的握起了連歆羿的手。

    連歆羿感覺到了，雖然不知道為甚么，褚芠會牽起她的手，但她沒有放開。

    「今天先說到這里喔，已經(jīng)很晚了。」連歆羿雖然看不見，但對時間的流逝非常敏感。

    「那我走了喔！」向惟恩手上拿著鑰匙，向兩人揮了揮手。

    褚芠沒有出聲，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一陣子后，連歆羿才發(fā)覺褚芠的存在。

    「褚芠，你不回去嗎？」連歆羿對著空氣喊著，才聽到褚芠呵呵地笑了出來。

    「你還知道我在阿?！?/br>
    「空氣有你的味道，麵包的味道?！惯B歆羿微微一笑，她知道褚芠喜歡吃麵包，也常去麵包店光顧，所以身上總有麵團的香氣。

    「留下來有什么事嗎？」連歆羿問。

    「想幫你整理環(huán)境。」褚芠說了謊話。

    想留下來多陪你。這才是實話。

    從聽故事開始，她就對故事里脆弱，但努力堅強起來的連歆羿動心，白化癥即使是個罕見而標(biāo)籤化的病癥，她仍堅持下去，完成了高中學(xué)業(yè)。

    「所以今天的故事要告訴我們的花語是甚么？」褚芠好奇，連歆羿說的每天介紹一種花。

    「等故事聽完，就知道了喔！」連歆羿笑著保密。

    「還是你想提前知道？也是可以?！购髞磉B歆羿又改口。

    「其實就是茉莉花啦。」褚芠拿起手機，偷偷又替連歆羿拍了張照片。

    「對了，你喜歡貓咪嗎？」褚芠想起了動物醫(yī)院，那隻廢墟里撿來的貓咪，心血來潮的提出了問題。

    「喜歡阿，但我眼睛不好，怕貓咪被我養(yǎng)到生病?！惯B歆羿有些苦惱。

    「我前幾天，在業(yè)寧鎮(zhèn)的交界廢墟，找到一隻貓咪，但是目前沒有人領(lǐng)養(yǎng)牠，不知道可不可以當(dāng)我們的店貓?！柜移[其實是這樣想的。

    「貓咪我來負(fù)責(zé)養(yǎng)，但安置在店里，你覺得怎么樣？」褚芠滿心期待著連歆羿的回答。

    「嗯……好吧！」最終連歆羿還是答應(yīng)了。

    褚芠很愉悅，不僅是為了自己終于可以養(yǎng)貓而開心，也為了貓咪有人領(lǐng)養(yǎng)照顧而欣喜。

    連歆羿知道，安置在店里，褚芠不在的時間，她也必須幫忙，所以有些忐忑，但聽著褚芠的語氣，還是答應(yīng)她的要求。

    褚芠在店內(nèi)四處繞了繞，把花株澆水，整理了貨架，才依依不捨的與連歆羿道別。

    「歆羿姊再見！我明天就帶貓咪過來！」褚芠朝氣的大喊。

    「好啊，沒問題?！惯B歆羿瞇著眼笑了。

    關(guān)店之后，連歆羿緩步走著，傾身聞著每一朵花的味道，終于找到她想要的花束，一樣包裝好之后，把店內(nèi)鎖好，拉上鐵門，坐在花店旁的大樹下等待。

    她等待著友人，載她到墓園，看那個早已成為天使的她。

    她就靜靜坐著，耳里卻聽見了不雅的言語。

    「唉呦，這個人怎么頭發(fā)染成這樣，好奇怪?！挂晃淮髬尳?jīng)過，看到靜坐在大樹下的連歆羿，以為連歆羿的頭發(fā)是染的，說出了心里的感受。

    連歆羿其實已經(jīng)戴起帽子和墨鏡，但落在肩上的白色長發(fā)還是顯而易見。

    她其實已經(jīng)不會覺得難受，但也沒有馀力去回應(yīng)大媽的言語，就假裝沒有看到聽到。

    友人開車前來，剛好撞見這幕，見連歆羿抿嘴不語，關(guān)心的詢問：「還好嗎？」

    「習(xí)慣了，這不是已經(jīng)是常態(tài)了嗎？」連歆羿苦笑著。

    「那兩個小孩好像很喜歡你?！褂讶诉@么說。

    「我把故事跟她們說了?！惯B歆羿轉(zhuǎn)頭望向友人。

    「蛤？什么故事？」友人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不知道連歆羿在說什么故事。

    「白百合的故事。」

    -

    開車開了一小時，終于到了墓園，這里荒郊野外，卻是她最想長眠的地方，因為看得到大海。

    而且偶爾會飛來蝴蝶，蝴蝶種類眾多，圍繞著墓園帶來新生，欣欣向榮。

    連歆羿很快找到了她的墓地，上頭有著她燦爛的笑容遺照，還有刻下生卒年。

    「生于兩千年七月十四號，卒于二零一七年……」連歆羿淚水流淌，再也唸不下去，那天發(fā)生的事情，那些記憶衝入她的腦袋，彷彿還能聽見她馀音繚繞的歌聲，以及輕聲說著最愛的那刻。

    連歆羿把白百合擺在墓地前，蹲地細(xì)看她的照片，過了幾年，連歆羿已經(jīng)長成二十歲人，而她卻永遠(yuǎn)停在十七歲的花樣年華。

    連歆羿抱著友人痛哭，友人也知道這場死亡不是意外，但卻永遠(yuǎn)成了連歆羿心中的意外。

    一片烏云飄過，恰巧落下的了雨滴在兩人身上，有人從車上拿出雨傘，想和連歆羿一起撐傘，連歆羿卻搖了搖頭。

    「雨滲入了土里，她也會冷吧，那我憑什么在這里遮風(fēng)擋雨?！褂讶寺犃藝@了一口氣，收起了雨傘，和連歆羿一起站在雨中。

    兩人的背影都十分落寞。

    連歆羿蹲在地上，對著墓里的女孩說：「我告訴了兩個小孩你的故事了，還未說完，花語的含意也還未解釋……」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和她好像……」連歆羿說的是褚芠。

    「笨蛋，你們都太溫柔了?！惯B歆羿又哭又笑著說。

    「你回來好不好……」連歆羿抹著眼淚，帶著哭腔非常難過的說。

    「歆羿，該走了……」友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抱住哭泣的連歆羿。

    三年了，該放下了。

    雨越下越大，四周變得朦朧而霧氣nongnong，連歆羿坐在車?yán)?，友人貼心的地給她一條毛巾，她只是披在身上，然后出神的看著車窗外，下的滂沱的大雨。

    -

    如果當(dāng)初沒有愛上你，你會不會就不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