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抓鬼】Round 26 冰塊基因原來是可以遺傳的
一大清早,避開了因假日而涌現(xiàn)的人潮,宋梓揚搭上區(qū)間車回到家鄉(xiāng)k縣。將近半小時的車程沉淀了近來紊亂不已的心境。 走出車站,一抹嬌小的清麗身影竄入眼簾,與她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寶藍色的帥氣125。如此反差的配對可愛得令宋梓揚不禁失笑道:「小泠,你等很久了嗎?」 「不會。安全帽?!?/br> 愣愣接過帽子,宋梓揚有些遲疑地道出內心所想:「你要載我?」 「嗯,上來吧。」 望著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宋梓揚只得深吸了口氣,接著帶上視死如歸的決心,坐上后座。 「抓緊了。」 接著,他只記得自己一路狂叫到抵達傅家為止。 「辛苦了,走吧?!?/br> 替宋梓揚脫下安全帽,傅泠淡定地牽起一副驚魂未定的宋梓揚的手走入建筑物,朝里頭喊了聲:「媽,我載揚哥回來了?!?/br> 「小揚~~~~香姨好想你喔!」 宋梓揚身手抱住猛地撲上來的傅母,暱稱香姨,和傅泠同樣嬌小的身軀卻擁有無限的熱情。小時候他曾經(jīng)納悶過如此活潑有朝氣的香姨是怎么生出那對沒血沒淚得如出一轍的面癱兄妹,但在他見到傅父時,他便深刻體會到遺傳的力量有多么偉大。 「我也很想你呢!泉叔不在嗎?」 此話一出,惹來了香姨不滿的嬌嗔:「你也知道泉叔那個死工作狂是一刻也間不下來的,今天不知道又跑去哪里出差了?!?/br> 「媽,一把年紀的老女人了還這樣亂撒嬌是很不可取的?!?/br> 傅泠自己倒了杯麥茶,聽見這對偽母子的對話忍不住放出了冷箭。 「小泠,香姨明明就還很年輕,干嘛老愛這樣欺負她?!?/br> 「對嘛!還是小揚最挺我了~~~~養(yǎng)那對兄妹不知道要干嘛,整天只會臭著張臉說風涼話,一點都不可愛?!瓜阋滩粣偟厮槟盍朔?,狀似隨口問了句:「不過岳岳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聞言,宋梓揚先是笑了下,才說:「他最近交了女朋友,我想說不要打擾他們小倆口,而且,有件事……想跟你們說?!?/br> 傅家的客廳掛滿了面癱兄妹從小到大獲得的各式輝煌成就,香姨本來也想把他的擺在一起但被他婉拒了。最后拗不過香姨的淚眼攻勢,才勉強放了篇他得獎的作文,題目是「家」。 客廳桌上,一壺玫瑰花茶,三國鼎立的杯子各對著一個人。聽完宋梓揚的陳述后,香姨僅微微一笑。 「小揚,只要是你認真考慮后做的決定,香姨都會支持你的?!?/br> 「我也是?!垢点龈胶偷馈?/br> 望著母女倆,宋梓揚有好半晌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最后,才硬是擠出了句:「……謝謝你們?!?/br> 香姨好奇地問:「所以岳岳還不知道?」 「嗯,之后我會找時間跟他說?!顾舞鲹P笑答。 就在這時,傅泠突然站起身,一把拉起宋梓揚,向香姨說:「我跟揚哥有話要說,先回房間了?!?/br> 「咦?」 在香姨疑惑的目光下,被傅泠一把拎回房間的宋梓揚有些摸不著頭緒:「小泠你要跟我說什么?」 傅泠僅不發(fā)一語望著宋梓揚,過了好一陣后,她才開口:「你終于要放棄了?」 「放棄?什么東西?」宋梓揚一時沒意會過來。 「我哥?!?/br> 宋梓揚不禁瞪大了眼。 「小泠、你……」原來一直都知道嗎?他喜歡傅岳的事…… 「我很早就知道了?!垢点隼潇o地說。 「唔……」過于震驚而一時沒法平復心情,宋梓揚跌坐在床上,有些困窘地移開了視線,改盯著地板的紋路,聲音似乎帶了微微的顫抖:「很傻吧?明明都是男人,還稱兄道弟了這么多年……對不起……」 傅泠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然平淡地說:「該道歉的是我那混帳老哥不是你。」 「欸?」 「揚哥這么一個有為的好青年卻栽在那個廢物手上?!垢点鑫櫫讼旅迹梢娝龑Ω翟榔綍r囂張的行徑有多么不滿。 難得見到傅泠出現(xiàn)這么情緒化的神情與詞句,宋梓揚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于是化為問句:「小泠你為什么那么討厭岳?。俊?/br> 「沒為什么?!褂行┤司褪翘焐床豁樠?。傅泠如是說:「我才想問你,我哥那個渣男到底哪里好了?」 宋梓揚不禁眨了眨眼,接著才嘆息苦笑。 「嗯……他是挺渣的,最渣的是明明就是個表里如一的冷漠渣男,偏偏又對我這個永遠不可能成為他的戀人的朋友溫柔?!?/br> 宋梓揚笑了笑,卻藏有太多的悵恨與哀愁。 「真的是、讓人又愛又恨啊?!?/br> 為什么會喜歡上傅岳這個總是惹人退避三舍的大冰塊呢? 這樣想來果然還是那天吧。 他們國三基測考完的傍晚,宋梓揚正樂不可支地返回宋家,躡手躡腳地潛入客廳本想給兩老一個驚喜,想不到卻聽見廚房傳來了嘆息聲。 「今天小揚考完試了吧?是時候該告訴他了?!顾文赣弥行阂值倪煅事暶銖娡鲁隽司洌又?,似乎忍不住啜泣了起來。 「這個局面是誰造成的?你有什么臉這里哭?到底是想哭給誰看?小揚嗎?」宋父沉痛不已地數(shù)落道:「我之后又被調職到北部,小揚也只能託付給傅泉和美香……哼,你倒好了,儘管去享受你的榮華富貴吧?!?/br> 「不要說得好像我一點都捨不得小揚!」宋母語帶泣音,不甘地反駁道。 「你要真的捨不得又為什么堅決要離婚!」像是被逼到了盡頭而被迫跳下絕望的懸崖般,宋父拋出了悲憤心寒交加的嘶啞低吼,激出了宋母本就止不住的淚水,也徹底打碎了宋梓揚的心。 離婚。 託付。 默默離開了客廳,宋梓揚再度輕手輕腳地踏出宋家,改走向隔壁按了門鈴。迎接他的是一向熱情如火的香姨,宋梓揚向她笑了笑,說要上樓去找傅岳。 進到房間,看見傅岳正一如往常地躺在床上聽外語新聞:「有什么事嗎?」 「岳……我……」宋梓揚本來臉上還掛著與往常無異的笑容:「我好像……被拋棄了……」 但話一說出口的同時,淚水也跟著滑落。 「他們……他們……」聲音止不住的顫抖,彷彿自虐般,宋梓揚固執(zhí)地親口道出殘酷的事實:「他們誰都不要我了……怎么辦──」 傅岳先是一愣,接著嘆了口氣,放下手機、站起身,一把將哭得泣不成聲的宋梓揚攬入自己懷里。 平時聽起來明明是那樣冰冷無情的嗓音,此時此刻,卻有如天使的溫柔呢喃。 「乖,如果他們都不要你,那就給我吧?!?/br> 「真、真的嗎?你真的要、要我嗎?」抽抽噎噎地,宋梓揚用那雙還泛著淚光、哭得紅通通的無辜大眼盯著傅岳。 「真的?!垢翟勒f。 那晚,他像是把十五年來幾乎沒流到的淚一口氣給宣洩光似地,依偎在傅岳溫暖的懷抱中徹底潰堤。 都是傅岳每次不經(jīng)意的溫柔害他如何都無法踏出新的一步。 如果感情能夠像淚水一樣哭出來便隨著空氣蒸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