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既定的緣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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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免不了勞師動眾。 從郭母決定租下套房到真的住進去,期間多虧有雙親的幫忙,過程才會如此順利,不過途中發(fā)生了一段小插曲。 當郭母與丞以外公來到她婚后的住所整理行李到一半,一名穿著邋遢渾身酒臭味的男人大搖大擺地開門進屋,嘴里嚷嚷:「他媽的,有小偷!」 丞以外公一見到他,隨手拿起掃帚便揮了去,「廢人!還沒吃到虧是不是?」 這名身體搖搖擺擺的男人見狀,生氣了,「你娘的,小偷還強盜?」手指著丞以外公,面容潮紅、青筋浮出。 郭母不想讓家務事驚擾鄰居,于是一手拉著行李,一手拉著丞以外公,對他搖搖頭,「別理他,我們走吧!」 「爛人!垃圾!」離開前,丞以外公不忘補一句,只差沒朝他吐口水。 郭母冷靜地拍拍他的背安撫,她早就決定不再把力氣浪費在那個男人身上了。 后來他們在律師的陪同下辦好離婚手續(xù),郭父挑明自己的立場,「丞以歸你,他的探視權對我來說有沒有都無所謂,從今以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沒事別再見面?!?/br> 郭母冷笑一聲,想不到她一語成讖,這個男人真的連兒子都不要了。 郭母站在戶政事務所門口,抬頭仰望天空,剛才下了一場雨,被雨水洗刷過的天空湛藍的令人著迷,太陽巧手畫出一道彩虹,但是,丞以怕是真的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一想到兒子的落寞,郭母心中是萬般的不捨。 「好香啊!外婆,今天晚餐吃什么?」郭丞以放學回到外公家,放下書包,一溜煙進廚房,「我可以幫忙嗎?」 郭母沒有讓郭丞以轉(zhuǎn)學,她將他的戶口從原本的家遷到附近熟識的鄰居家,郭丞以在學校的交友圈依舊,一直到考高中前都是認識的同學作伴,免去適應環(huán)境的問題,至于通勤,只好請外公的發(fā)財車出動了。 「是超級好吃的炒飯和玉米濃湯喔!丞以洗好手先去寫作業(yè),外婆很快就煮好了?!?/br> 「吃外婆煮的飯比寫作業(yè)有趣一百倍。?。∥抑懒?!老師有教,沒寫作業(yè)是零分,有寫作業(yè)是一百分,零分乘以一百倍還是零分,寫完作業(yè)再吃超級好吃的炒飯才會有一百分的幸福!」郭丞以古靈精怪地說完,蹦蹦跳跳離開了廚房。 郭母晚上八點多抵達娘家,由于鑰匙只有兩副,所以她都會按門鈴,而郭丞以沒有一天不在樓梯間等母親上樓,今天他特別興奮,郭母都還沒爬完樓梯就急著喊:「mama,今天的炒飯很好吃,我?guī)湍阊b了特別多喔!還有玉米濃湯,外婆說你先喝完熱熱的湯再回家?!?/br> 朝九晚七的工作讓郭母每天下班都很累,但是有兒子的熱情迎接,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寵溺地摸摸兒子的頭,郭母要他先進去,她落在后頭帶上門,見到雙親,郭母歉疚地說:「今天比較忙,晚了點才來接丞以?!?/br> 即便郭母已經(jīng)找到房子住了,但孩子還小,只能暫時託娘家照顧,等她下班才來接兒子一起回家。 「沒事,丞以吃飽了,作業(yè)也完成了,回去洗好澡就可以睡覺了?!?/br> 「謝謝媽?!构阜畔掳猛胧⒘藷釡戎?。 這時,丞以外公坐到女兒身旁,悠悠開口:「有沒有想過幫丞以改從母姓呢?」這件事他很早就想提出來了。 「老實說我有在想,既然今天您說起,那我明天就請假帶丞以去改名,都已經(jīng)和那個男人沒有往來了,兒子的姓氏也不該繼續(xù)從他?!箵袢詹蝗缱踩瞻桑?/br> 「這樣就對了!等丞以長大后有了諸多證件再來一一更改,太麻煩了!」丞以外公直點頭。 讓丞以坐到自己懷中后,他開心地說:「我們丞以明天開始就姓黃囉!」 郭丞以在一旁聽著大人們一來一往的對話,外公看起來還很高興的樣子,他卻一知半解,「外公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都叫『黃丞以』嗎?」 「聰明!丞以以后再也不姓郭了喔!」 「那我就要重新跟同學介紹我的大名了,課本上的姓名貼也要做新的,還要重刻姓名印章。」 「那這樣丞以開心嗎?」丞以外公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到孩子身上。 「我不知道耶!」然而孩子只是傻笑。 母子倆又坐了一下子才起身離開,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郭丞以緊緊牽著mama的手,「mama你工作很辛苦,今天我來洗衣服?!?/br> 「好呀!丞以要學怎么洗衣服,mama就教你。」生活在單親家庭里,許多家事該放手讓孩子去做、去分擔大人的壓力,一思及此,郭母不禁鼻子一酸,她到底是心疼兒子的。 到家洗過澡,也教導完兒子如何洗衣服后,郭母便在客廳里邊吃著兒子幫她打包回來的晚餐邊處理工作上的事,主管昨天交代過她要幫會計處理上個月多出來的訂單,兩天后把資料放到主管桌上,因此郭母忙得連兒子已經(jīng)晾完衣服上床睡覺都沒察覺。 隔天早晨天氣不錯,微風吹進室內(nèi)有股青草的清新味,即便前一天忙到深夜兩點才睡,郭母還是早起弄早餐,今天兒子只上半天課,她下午要跟工廠請假帶他去改名字。 放學時間,郭母站在校門口等兒子,學生們陸陸續(xù)續(xù)地出校門,獨獨不見郭丞以,幸好導護老師主動上前關心,聽完她的來意后便帶著她去郭丞以的教室找孩子。 「謝謝老師!我兒子在里面!」郭母感激道。 透過玻璃窗望進去,只見一個小小的身軀拿著一根比他還高的拖把,正奮力地把地拖乾凈,郭母突然想起兒子之前說過要學拖地,但苦于她的工作忙,一直沒有時間教他。 難道,他是因為這樣才會放學還留下來拖地嗎?郭母不禁潸然淚下。 「mama!」教室里的郭丞以發(fā)現(xiàn)了mama,看見她在哭,他衝出教室,緊緊擁住mama,「mama,丞以做錯事了嗎?」 「不……丞以沒有做錯事?!?/br> 「那mama為什么在哭?」 郭母胡亂抹去眼淚,勉強扯了一抹微笑:「mama不哭,丞以快去拿書包,我們?nèi)ジ拿职桑 ?/br> 這次,真的要跟前夫斷的一乾二凈了,兩人離開校園的背影有著形容不出的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