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韓釗的話，何靖驚訝地長大了嘴。

    他既驚訝于韓釗說的話，也詫異于他的語氣。

    “嘴里可以塞下雞蛋了，”韓釗靠在床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覺得你接下去還要問我們有沒有上過床，所以一并回答了?！?/br>
    何靖咽了咽口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們，你們在大學(xué)里是一對？”

    “嗯?！?/br>
    “后來分手了？”

    韓釗神色凝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包師兄不知道？”

    “不知道?！?/br>
    “那個許師兄知道？”

    “許嘉輝？”韓釗的語氣很不屑，“林喬的一舉一動他都關(guān)心的很?！?/br>
    “他……喜歡林律師？！”何靖被他們之間的三角戀驚到了，“林律師知道嗎？！”

    “許嘉輝喜歡他？”韓釗白了他一眼，“林喬又不是傻的，怎么會不知道。”

    “那，那……你們分手后，許師兄沒和林律師在一起？”

    “林喬怎么看的上他？”韓釗嗤笑，“許嘉輝喜歡了他那么多年，到頭來還陪他去美國結(jié)婚，給他當(dāng)伴郎，真是……沒出息極了?！?/br>
    “好像還挺讓人……感動？”何靖眨巴著眼睛，看著韓釗。

    “你傻嗎？”韓釗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何靖被他這么一拍，忽然想起來最重要的事情還沒問。

    “為什么沒告訴我你們談過戀愛！”

    韓釗沉吟了一下：“告訴你對你有什么好處？難道因?yàn)槲液土謫陶勥^戀愛，你就不上班了？”

    何靖語塞，想了半天無厘頭的回了一句：“告訴我至少我能知道老板喜歡什么??！”

    韓釗白他一眼，何靖一下捂住自己的嘴。

    他們倆是同學(xué)也曾經(jīng)是情侶，這么些年過去，現(xiàn)在一個是大所的合伙人，另一個是剛起步的律師，韓釗當(dāng)然不想自己知道?。?/br>
    想到這里，他愧疚地看著韓釗：“我說錯話了?！?/br>
    “沒事?！表n釗揉他的頭發(fā)。

    “今天我有點(diǎn)被嚇到，”何靖爬到床上，把腦袋靠在他肩上，“你一直喝酒不說話的樣子真嚇人。”

    “以后不會了，”韓釗伸手?jǐn)堊∷?，“我沒想到林喬在那里?！?/br>
    “你們很久沒聯(lián)系了？”

    “嗯，分手后沒怎么聯(lián)系過。”

    “當(dāng)年為什么分手？”

    一陣沉默。

    許久沒有聽到回答，何靖抬頭看他。

    “年輕氣盛吧，”韓釗閉上眼睛，“具體為了什么事，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br>
    ※

    何靖花了整整一天，消化老板是男朋友的前男友這個事實(shí)。

    雖然韓釗一再跟他說不用緊張，林喬不是公私不分的人，該怎么上班還是怎么上班。但何靖回想起自己在杭州向全組人出柜，還被問出來不少生活細(xì)節(jié)這件事，真是覺得自己蠢斃了。

    這該怎么面對林喬啊？！

    可惜，無論怎么不情愿，周一老板還是不得不見。

    星期一早上何靖一反常態(tài)，起床以后磨蹭了好久才出門，到公司已經(jīng)八點(diǎn)五十了。

    他才坐下沒多久，林喬就來了。

    聽著此起彼伏的“林律師早”，何靖的眼神偷偷追著林喬，一直追到他辦公室門口。

    推門之前，林喬忽然回頭。

    “何靖跟我進(jìn)來?！?/br>
    窗外天氣陰沉，連帶著林喬辦公室里種的綠蘿，也被這天氣刷了層陰蒙蒙的顏色。

    “有個新項(xiàng)目，上海一家做創(chuàng)新材料的公司要去紐交所上市，我們要去pitch國內(nèi)部分的券商律師，”林喬打開電腦，示意何靖坐在他面前的位子上，“美國的券商律師推薦了我們，項(xiàng)目算是十拿九穩(wěn)，但基本功夫要做足。”

    動了動鼠標(biāo)，林喬打印了一份資料出來，放到何靖面前。

    “這是這幾年我們做的相同架構(gòu)的項(xiàng)目，有些我們是公司律師，有些是券商律師，每個項(xiàng)目的資料jennifer那里都有，你讓她開共享權(quán)限給你?！?/br>
    林喬一邊說，一邊繼續(xù)找資料，不一會兒又打印了一份文件出來放到何靖面前。

    “根據(jù)這個模板，做一份ppt出來，里面項(xiàng)目組成員的簡歷要更新，放上我、jennifer、lilian、rachel，還有……你自己的簡歷。”

    “??？”何靖從眼花繚亂的資料里抬起頭，卻只看到林喬對著電腦的側(cè)臉。

    “拿出去看吧，”林喬仍是盯著電腦，“新項(xiàng)目的資料等會兒我轉(zhuǎn)給你，其他有什么不清楚的問rachel，這個版本是她做的?！?/br>
    “哦好，那我先出去了?！币娏謫虥]別的事，何靖收拾了面前的資料，站起來準(zhǔn)備要走。

    就在他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林喬忽然叫住了他。

    “還住在虹口足球場那里？”

    何靖下意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忽然明白過來他說的是韓釗的房子，頓時紅了臉。

    林喬別過頭去：“沒事了，出去吧?！?/br>
    何靖逃也似的出去了。

    辦公室里人來人往，上午的時間過得飛快。

    何靖找了相關(guān)的資料打印出來迭在手邊，工作的進(jìn)展卻很慢。

    在周六之前，他從沒想過韓釗和林喬能扯上什么關(guān)系，而現(xiàn)在他看著林喬辦公室緊閉著的門，卻止不住想象他和韓釗在一起的樣子。

    林律師過去的樣子……那張照片……

    何靖忽然想起了在杭州的“光陰”里見過的照片，照片上的林喬和他的前男友一起旅行，笑的那么開心。

    如果，只是如果……

    “小靖兒，在想什么！”

    正當(dāng)何靖東想西想的時候，emily在他眼前猛然揮手。

    何靖被嚇了一跳：“我做ppt??！”

    “你眼神都飄到天外去了！捉魚捉的一點(diǎn)也不專業(yè)！”emily剛剛從林喬辦公室出來，不知為什么火氣很大，“說，早上老板是不是罵過你了？”

    “沒有??！”何靖無辜的眨眼，指著自己的電腦屏幕,“他布置了這個ppt就讓我出來了?！?/br>
    “唉，活該我倒霉嗎？”emily悶悶的說，“他必然是受什么刺激了！心情差的很，被他抓住幾個typo，把我做的timesheet扔出來了?！?/br>
    何靖給了她一個同情的眼神，就在emily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林喬今天心情不好的時候，何靖忽然打斷她，鬼使神差般的問了一個問題。

    “小咪姐，林律師在杭州待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