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蕪茵無暇去想賀知延是怎么發(fā)現(xiàn)她這些天來的動作的,眼前冰冷的槍身離她的拇指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她輕輕地吐息,避免自己的反應讓他做出更瘋狂的舉動,抬手拿起槍柄將它丟到了床尾。 “舍不得?” 他緊盯著她的動作,單手環(huán)著她的腰身,語氣像是驀然軟了下來:“不過茵茵,我很好奇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她對他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只有涉及到紀珩的事時才會表現(xiàn)的有些不一樣。如果她是冷若冰霜的人還好說,可偏偏她對誰都很好,一視同仁的耐心——所以比起來,她對他的情感和其他人沒有任何不同。 唯一不同的那個人是個已經(jīng)死去的人。 蕪茵聽到他的問話,唇微微動了動。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回頭看向他的臉。 “你和那起車禍有關(guān)系嗎?” 賀知延原本還要繼續(xù)說些什么,聞言開口的動作停住。 他看向蕪茵的眼睛,聲音里帶著些嘲弄:“如果我說有關(guān)系,茵茵,你會怎么樣?是重新拿起那把槍把我置于死地還是去報警?你和趙聿時這么有本事,到現(xiàn)在都沒查清楚嗎?” 說到這里,他聲音便低下去。床頭柜上放著煙盒,雖然已經(jīng)戒煙有一段時間了,他還是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夾在指間。 不點燃手中的煙已經(jīng)成為一個習慣,據(jù)說紀珩不僅不抽煙,連酒也很少沾幾滴,因為蕪茵不喜歡他身上帶著酒氣。 即使將紀珩的行為習慣完全復刻又怎么樣? 指間的煙隨著他的動作滾了滾,他感覺自己幾乎要笑出聲來。 “我和他的車禍沒有關(guān)系,如果你和趙聿時想把罪名扣到我頭上最好是先找到證據(jù),”他身體向前傾,夾著煙的手抬手捧上蕪茵的臉,“茵茵,你還是慶幸你是在紀珩死之后才遇到我吧,不然我也不一定能保證我不會對他下手?!?/br> 蕪茵緊緊地抓住了手中的被子,陰影蓋住了眼前人大半個身體,也將她完全籠罩其中。她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臂,緩慢地側(cè)開了臉。如果當初再多了解一下賀知延就好了,可惜他們對彼此都不太了解,把事情鬧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才稍微懂得了對方到底是什么樣的性格。 賀知延坐起身,背對著她拿起了火機。 坐在床邊向外望正好能看到對面的花房,雖然沒有半山別墅花房里的花那樣遮天蔽日,這里的花也是他精心侍弄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花到現(xiàn)在還沒有完成一個完整的開花周期。 最近更是像水土不服一般,開始一盆一盆的枯萎。 他按動著火機,黑暗中多了一聲聲火苗蹦出的細微聲響。 “茵茵,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可以自由了?!?/br> 他從床前站起身,將那把被蕪茵扔出去的槍撿起來,隨手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蕪茵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抬頭看向他的臉,正對上他低眸的視線。 賀知延將煙含到嘴里,順便抬手拿起了毯子丟到了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腿上。他背對著窗外的光,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似乎在一瞬間模糊了一下,隨后逐漸變得清晰:“天亮以后你就可以離開了,如你所愿,我們的關(guān)系結(jié)束了?!?/br> 哪怕他說出這樣的話,蕪茵應該還是不會有任何反應——她只會像往常一樣,答應一聲然后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事情,最多就是多看一下他的眼睛以示這僅有的不舍和留戀。 他拿著火機的手指微微一顫,低頭看著她的反應。 蕪茵有些意外,她擰著眉頭,只沉默了兩三秒就從床上站了起來。 “那我去收拾東西,之前我說過的我mama的營養(yǎng)費我會再分次轉(zhuǎn)到你的卡上,”蕪茵的聲音頓了頓,瞥向桌子上的那把槍,聲音低了低,“你頭還疼的話,早點休息吧,我……先去收拾一下我的東西?!?/br> 果然是這樣。 賀知延看著她打開門的背影,將口中的煙取下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按照他的猜測,接下來蕪茵首先要去書房取她的日記本,那是她最重要的東西,上次把她抓回來以后他將那本日記放在了書房里。 他跟在蕪茵的身后,倚在書房的門口看向里面。 蕪茵簡單掃了一眼書桌上的東西,將自己平時用的書本資料都裝了起來,從書桌第一格抽屜里拿出了那本日記。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她暫停了手上的動作,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頸。賀知延送的東西大多價值不菲,脖頸上的這條項鏈是他們在一起不久時他送給她的,現(xiàn)在還是還回去好。她這樣想著,彎腰將長發(fā)攬到肩前,低著頭將項鏈取了下來。 吊墜在燈光下折射出一絲光芒,隨著她的動作落到桌上。賀知延抱臂倚在門邊,冷冷地看著她的動作。 “項鏈就不用還了,因為你送我的東西我已經(jīng)不小心弄丟了,我沒有時間再去挑等同價值的東西還回去,”他冷冰冰的聲音一頓,不知是在忍耐什么,“戴回去。” —— 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