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出柜
那一晚,樸燦烈什么話都沒說,事后也不曾聯(lián)系過都暻秀。 都暻秀再次知道關(guān)于他的消息,是周五早晨他在醫(yī)院抽血體檢時,小助理排在他的身后,他剛坐到抽血窗口前擼起袖子,小助理吃驚的將手機遞到了他面前,手機屏幕上是一張樸燦烈摟著一個男人回樸家的照片。 護士利落的給他綁上止血帶,棉棒快速在肘窩處轉(zhuǎn)了轉(zhuǎn),帶起一片清涼,小助理點了一下手機屏幕,文字版跳到眼前‘樸氏繼承人勇敢出柜,似已被家人接受。’ 都暻秀只覺得一陣刺痛乍起,他移開目光,看到血液已經(jīng)緩緩的順著軟管流到了采血管,他看著反光的針管,一陣眩暈涌上大腦,胃部開始抽搐,他屏住呼吸,壓制住嘔吐感,直到抽血結(jié)束,才步履慌亂的沖去了衛(wèi)生間。 小助理擔(dān)心的看著他,輪到他時,緊緊的閉上了眼。 都暻秀在衛(wèi)生間干嘔了半天,除了一些胃部酸水,并無其他,他看向鏡子中眼眶發(fā)紅的自己,突然意識到疼痛是從心臟綿延而出的,他甚至覺得手腳發(fā)麻,整個人就像被揉皺又展開的紙,恍惚間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 他心不在焉的體檢完,然后乘車去了景日,一路上小助理一直在八卦,但他卻無心以朋友的身份跟著八卦,就連邊伯賢發(fā)來的信息都沒有回。 景日是樸氏公司旗下的一家子公司,成立于樸燦烈大學(xué)剛畢業(yè)時,這家公司經(jīng)營的項目頗有些復(fù)雜,除了一些實體商品,還有旅游項目和餐廳團購服務(wù),他們的財務(wù)報表直到一年前,都是盈利的,但在某個月交易量突然大幅度下滑,連著大半年都是如此,倉庫里囤積了很多貨物,職員也已經(jīng)裁過一輪了。 景日的總經(jīng)理見到都暻秀非常開心,他不僅又給都暻秀詳細(xì)介紹了一下這家公司,還帶他去參觀了一下整家公司。 都暻秀看著他們經(jīng)營的商品,回憶如開閘的洪水滾滾而來,他與樸燦烈的一點一滴都被記錄在了銷售產(chǎn)品表上。 他們曾經(jīng)互送的禮物,他們一起吃過的餐廳,一起去過的地方,都可以在銷售清單上找到,都暻秀的食指在清單上順著滑下,最近一次的新產(chǎn)品登記是在一年前。 那時他們?nèi)W洲玩了一個多周,在都是陌生人的大街小巷,他們像一對兒真正的情侶,十指交叉,深情對視,偶爾親吻… 當(dāng)時他們發(fā)現(xiàn)一款很好喝的法國紅酒,回國時還帶了回去。 王總看到都暻秀的食指久久停留在這里,解釋道:“這款紅酒其實賣的很好,我們直接與法國供應(yīng)商合作,因為要的量大,拿的價格也很不錯,但是一年前樸總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將價格抬高,遠高于市場價,而且不止這款紅酒,其他所有產(chǎn)品都是,我們在公司會議上已經(jīng)就此談?wù)撨^很多了,這是一種愚蠢的自殺式經(jīng)營,但樸總似乎并不介意,以前的盈利全部賠光了,總公司不愿意再燒錢,所以……”王總無奈的看向都暻秀。 都暻秀眨眨眼,隱去眼中的情緒,回道:“的確很愚蠢…” “呵呵,”王總苦笑了兩聲,接著道:“雖然我并不理解樸總的所作所為,但是這里所有的商品,都是樸總親自選定的,甚至連產(chǎn)品介紹他都會親自cao刀,每個產(chǎn)品背后都有一個故事,這是所有產(chǎn)品的匯總,都總可以拿回去看一下?!?/br> 都暻秀接過裝訂精美的冊子,翻開第一頁,上面是公司名字‘景日’由來的介紹,他呼吸一滯,心臟細(xì)微的痛了起來,“所以你向我介紹了這么多,是想…?” 王總垂眸笑了笑,將人帶進辦公室,兩人坐下后,他誠摯道:“相信都總可以看出,這是一家有很多情感寄托的公司,雖然我不便去談?wù)摌憧偟母星樯睿且荒昵翱隙ㄊ前l(fā)生了什么,才會讓樸總放棄曾經(jīng)用心經(jīng)營的景日。我很多次看到樸總在公司的產(chǎn)品展示柜前愣神,您是他的朋友,我相信您應(yīng)該也可以猜到幾分他的心情…從這家公司剛成立我就入職了副總,這些年與公司感情也很深,所以我希望都總可以手下留情,只買下大部分股權(quán),然后與樸氏共同經(jīng)營?!?/br> “好。”都暻秀點了點頭。 王總明顯一愣,他沒有想到都暻秀會答應(yīng)的這么干脆,甚至都沒回公司開個會。 “謝謝…”王總微微彎了彎腰。 “客氣,樸總是我朋友,兩家公司也有很多合作,于情于理我都應(yīng)該選擇合作,更詳細(xì)的內(nèi)容我會派人再與貴公司談。” 都暻秀離開前,王總給了他一個禮盒,里面裝著香水和一對袖扣,“與都總用的剛好是同款,所以備此薄禮,希望都總不要嫌棄。” “不會…回見?!倍紩切憬舆^禮盒,上車后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小助理看到感嘆道:“不知道這個讓樸總用情至深的人,與現(xiàn)在這個上花邊新聞的是不是同一個?!?/br> 都暻秀收緊手指,沒有說話。 周末,他們在酒吧聚會時,樸燦烈難得不在場。 所以金鐘仁毫無顧忌地湊在都暻秀面前,與他邊喝邊聊,“暻秀,我是認(rèn)真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交往看看…” “…”都暻秀看了他一眼,回道:“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單身嗎?” 金鐘仁搖搖頭。 “因為我家人是不會同意我與男人交往的…” “嗯?”金鐘仁不解的看向他,“可這是你自己的事,即使是面對家人也應(yīng)該適當(dāng)說不才行?!?/br> “呵,你不懂,”都暻秀嘆了口氣,“我母親從我初中起,就獨自將我撫養(yǎng)長大,難道要我為了一個男人與母親決裂嗎?拜托,生活不是偶像劇,我做不到?!?/br> 金鐘仁聞言沉默了下來,但喝了一會酒,又抓著暻秀的手腕道:“可你難道真的愿意按照他們的意愿過完一生?你自己呢?你自己的感情難道就不重要嗎?” 都暻秀落寞的笑了笑,沒頭沒尾道:“說什么都太晚了,他幸福就好?!?/br> “嗯?什么意思?” 正聊著,在一旁與吳世勛玩牌的邊伯賢突然喊道:“烈哥居然要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