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令曲 二十三章 虎癡忠勇
「火?!巩旕R超問她究竟要如何使用那些戰(zhàn)船時,從芳唇吐出來的答案,只有這一個字。 馬超坐在桌案前,對于她此回計謀,大感興趣;古來行軍打仗,火攻乃是足夠另闢一書,好好說它個十天八天的議題。不說太久的事兒,當年孫劉聯(lián)軍,也是多虧了這一味,才能順利擊敗曹cao大軍,不僅如此,曹cao老兒還因為這一把火,給燒得差些要抬不起頭來。 「靜韜,再說得仔細一點?!顾牬罅搜郏浇蔷従徤蠐P,竟是莫名的興奮起來。 現(xiàn)下他們幾人已回到廳內議事,對于彼此的稱呼,也就不像外頭那般講究生疏;靜韜頸子旋繞著,正打算開口發(fā)言,不料門外突然傳來輕響,開門一看,這才清楚,原來是韓遂派出去的探子來報,曹cao已率著大軍,親臨潼關前線了。 「這曹賊老歸老,腳程還是不慢的嘛?!轨o韜逸出笑聲,視線調回馬超身上,「方才說到哪兒了……」真糟,只顧著笑,倒把先前要說的話給笑跑了。手執(zhí)羽扇拍了拍后腦,突然身旁的低沉嗓音,傳來一句提醒。 「正要說如何用那些戰(zhàn)船呢。」龐德望著身旁小姑娘,彷彿也對接下來即將聽見的內容感到興味十足。 「哦!對,要說怎么個用法?!轨o韜揚起玉指來,「將軍,你們西涼子弟,身強體健,但是就有個地方,能讓你們手下將士一上去便頭昏腦脹、嘔吐乏力?!?/br> 「就是船上吧?!柜R超已經(jīng)知曉她所指為何,「沒錯,咱們長年生活在馬背上,論騎射馬術,當冠絕天下,可水戰(zhàn)……真是一竅不通?!?/br> 「將軍放心,我并不是要將戰(zhàn)船拿來水戰(zhàn)之用?;叵胍幌挛曳讲潘f的吧?我要拿這些戰(zhàn)船來,當柴燒。」靜韜眨了眨眼,一字一句道出這三個字;果然又是引來三人面面相覷。如銀鈴般的笑聲自她口中逸出,她指著眼前三人,笑不可遏,「當然是燃起火后,拿去撞曹軍的戰(zhàn)船啦,你們緊張什么嘛!」 馬岱聽見那串銀鈴笑聲,忍不住又是搖頭,「你啊,真不知道該怎么改去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個性。」他突然很想看看,能生養(yǎng)出這樣淘氣活潑的姑娘的家庭,究竟是些什么樣的人。 靜韜笑彎了眼,「伯瞻將軍,與其期待這個,不如看看有哪個人能來管管我吧?」以前在家還有季姊約束,現(xiàn)下她就像放出籠的鳥兒,再加上他們亦是由著她,她自是變本加厲了。 馬超、馬岱二人不愧是兄弟,此語一出,只見二人對看一眼,各揚起詭異的笑來,頻頻往龐德那兒望去;靜韜專注在自個兒的謀略上,沒察覺什么異狀,但被以眼神招呼的龐德卻是一臉困窘,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啦好啦,我話還沒說完呢?!顾龘]了揮扇,將三人注意力召回?!鸽m然西涼將士不善水戰(zhàn),但幾萬人里頭,好歹也能挑出幾個稍諳水性的將士吧?」她的要求甚低,只要跌落河水時別給河水滅頂便成;不會連這點都做不到吧? 「稍諳水性……沒問題?!柜R超捏著下顎,略微點了點頭,「要他們做些什么?」 「我們奪了許多曹軍船艦,分個幾艘較小的來,在這些船上堆滿乾草。這些將士的重責大任,便是先將船上乾草點燃,引船艦撞上曹軍?!骨杏?,在那之前可先要跳河逃生,被火燒著了,她可不負責。 「嗯,此計大妙!」馬超拍了拍桌案,「那剩下的呢?還有,除了火燒曹軍外,咱們是否還需引軍做支援?」 「剩下的先分一半于津口停靠,務要將曹軍船艦全給攔阻于大河之上?!辜热贿@些船都是曹軍給他們的「順水人情」,那她就決計沒有浪費之理,定要物盡其用才是?!钢劣谥г匀皇切枰?。咱們需要兩路兵馬,一路隱藏于那些停在岸邊的船上,好襲擊曹軍。 「這一路人馬,將軍大可請示于韓將軍,伏兵就交給韓將軍底下的人馬包辦;咱們做另一路,引少數(shù)精銳將士,于船上等待,待時機成熟后,便要登岸,殺得曹賊個措手不及!」靜韜雙眸閃著自信神采,彷彿勝券在握。 * 等了一日,曹軍派出去的將士來報,蒲阪津此等津要,西涼軍居然沒派遣重兵把守,只是有一點讓查探的將士覺得有些疑惑?!鸽m然沒看見西涼兵馬,卻看見之前遭奪的船,這下全都停在岸邊,而且連咱們的旗幟都沒取下呢?!?/br> 曹cao撫著鬚,逕自思量起來;先重賞了探查的士兵后,這才回過頭來,向身后三人拋出疑問?!改銈冊趺纯矗俊?/br> 荀攸右手成拳,擊打著左掌,「嗯……回丞相,依攸愚見,這會不會又是敵軍的疑兵之計?」 不無可能。先前曹仁之所以丟失大寨,正是因為敵軍故弄玄虛,令他錯失良機,導致狼狽撤兵。但是同樣的計策,會連續(xù)拿來對付他們兩回么?曹cao拊著長髯,對那些船艦,確實覺得甚為可疑,「文和,你說呢?」 「吾與公達所見略同?!官Z詡向曹cao長揖,開口應和著。 是這樣么?曹cao點著頭,眼角馀光瞥向了打從昨兒個議事以來,一直跟隨在身側,但卻遲遲沒有說些什么的荀彧?!肝娜?,我看你一臉凝重,莫非是想到了什么?」 「回丞相的話,昨兒個彧已向曹仁將軍詢問過;方才將士所言之船艦數(shù)量,約莫只有總數(shù)的一半?!顾皖^不語,正是默默計算著數(shù)目差異。 「一半?」曹cao心頭微凜,發(fā)覺自個兒竟是漏聽了此消息;他指了指荀彧,「敵軍只用了一半船艦,意義何在?」 荀彧迅速釐清思緒,將想法明白道出?!笖耻娪靡话氪炏涤诮蚩?,目的在于阻絕咱們去路;有了那些船艦做阻擋、掩護,不管行伏兵之計或是故佈疑陣,皆能令我軍感到遲疑、畏懼。而另一半船艦……彧大膽推測,」他抬起眸來,指著遠方滾滾河水,「興許要堆滿乾草,以做火攻之用!」 火攻?又在大江之上?曹cao神色微變,不由得想起前些年那火光漫天,燒得他大敗的往事?!肝娜糇龃送茰y,可有根據(jù)?」 「有。」荀彧揚起三指來,「理由有三?!?/br> 「其一,敵軍知曉咱們若要破關,定需舟楫相助,才能渡過黃河天險;但前些日子船艦遭奪,經(jīng)過半月,即便將士日夜趕造,若要供大軍渡河之用,數(shù)量仍是吃緊。因此,咱們只得以鍊連綴船艦,搭上木橋,以利大軍渡河。就如文和所言?!顾速Z詡一眼,而后又道:「船艦相鍊,自然以火攻最宜……正巧給了敵軍可乘之機?!?/br> 「其二,若咱們趕造船艦,多等幾日,逆流河水而上,來到蒲阪津,欲登彼岸;彧方才所言,敵軍將船艦分作兩半,一半行于河水之上,另一半系于津口之中,津口中的船艦不僅阻擋咱們去路,更能作為引信。當咱們將士登岸后,立刻引燃船艦,再以伏兵夾擊之,不僅使將士退無可退,更能再次重創(chuàng)我軍,并且使咱們的船艦化為烏有。」 「其三,咱們知曉西涼將士不善水戰(zhàn),敵軍奪走船艦之后,必不可能將之作為水戰(zhàn)之用,若是如此,要這些船的意義究竟何在?稍加思索,也就庶幾明瞭矣?!?/br> 曹cao拊掌,經(jīng)荀彧這般提點,恍然大悟。不料在場三人,聽了荀彧見解之后,可有一人,不大服氣。「文若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拐f話的人,正是計策遭荀彧推翻的賈詡。 「但推測也只是推測罷了,別忘了方才士兵所言,那兒連個敵軍人影也沒看見。話又說回來了,即便真如文若所料,那咱們豈不是受制于敵軍,不用渡河了?」他目露精光,望著荀彧的眼神,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這……」荀彧托著下顎,逕自苦惱。 「再說了,就算敵軍早有準備,丞相若能先引軍至蒲阪津,親自督軍坐鎮(zhèn),再由深諳水性的徐晃、朱靈將軍,挑揀夜深人靜之時,率軍渡河,待咱們大軍結妥了陣型,饒是西涼軍勇猛善戰(zhàn),也不一定是咱們的對手?!?/br> 「丞相,不管如何,需趁現(xiàn)下孫吳、劉備羽翼未豐之前,先行擊破西涼軍,否則拖延時日,不僅消耗軍糧、錢財,亦有腹背受敵之憂,請丞相明察。」賈詡向曹cao長揖,還不經(jīng)意的,回望了荀彧一眼。 「嗯……」賈詡之言,正巧說中了曹cao心思;雖然曹cao可以等待,但卻不愿將大把時間花在與西涼軍對峙上頭。他們大軍屯于此處,不僅糧草運輸補給困難,而他們兵員甚眾,兵糧消耗頗巨,是也無法久持,當需速速進兵才是。 「文若?!共躢ao看著皺眉苦思的他,「文和此言,不無道理。你怎么看?對于敵軍之計,可想到了應對之方?」 荀彧潤了潤唇,覷了身旁的公達一眼,汗顏的低下了頭,「尚未……」 「既然如此,那便依文和所言,先行進軍,再做打算。」曹cao拂袖,心意已決,便獨留賈詡與之商議,命荀彧、荀攸二人暫做歇息。 荀攸陪著荀彧走出帳外;兩人是為叔姪,荀彧輩份為先,但荀攸年歲較長,兩人為曹cao效力多年,總有計策建言不為採納之時,兩人相互關懷寬慰,叔姪二人感情深厚,視彼此為知己,自不待言。 「叔叔,沒事吧?」見荀彧仍是眉頭緊鎖,荀攸有些擔憂,直是拍著荀彧肩膀,給他獻上關心來。 荀彧擺了擺手;抬頭一看,只見烏云密佈,風起云涌。云層雖厚,天色卻仍亮著,他望著天色,定睛在那明暗交疊之處。 「奉孝……」口中喃喃,念著往昔與他既是敵手,亦是莫逆至交的友人;荀彧現(xiàn)下心思紛亂,只盼引得好友指點?!溉羰悄悖銜趺醋瞿??」 * 曹cao又與賈詡商議一夜,決議進兵,便命徐晃、朱靈二人領兵四千,趁夜黑之時,向北方蒲阪津火速進軍;曹cao則領著虎豹騎,以及賈詡,親臨浦阪津督軍渡河。 卻說此回曹軍行動,全然在靜韜的掌控之內。 聽聞曹軍進兵的消息,靜韜只是呵呵一笑,「果然還是等不及了?!箤⒃缺P算的第二條計策劃去,也迅速通報馬超,要韓遂旗下兵馬,趁此夜色,北上至蒲阪津埋伏。 曹軍領頭大將徐晃、朱靈,引兵四千,趁著夜黑,先行率兵至浦阪津,利用賈詡的計策,將十數(shù)艘船艦以鐵鍊鍊之,再于空隙間鋪上木板,搭乘兩座浮橋。曹cao趕至時,東山頭已濛濛亮,「得快些才行?!顾宋⒘恋纳筋^一眼,隨即命徐晃、朱靈開始渡河。 徐晃、朱靈各據(jù)一座橋頭,指引將士踏上浮橋。卻不料對頭,西涼軍早已好整以暇,等著他們入甕;此回伏兵乃是韓遂手下八部兵馬之一的梁興,梁興率領五千人先埋伏于船中,待曹軍一踏上津口,便要行動。 與之同時,靜韜、龐德則利用早已載滿乾草的船艦,在蒲阪津北面不遠處,命熟悉水性的士兵上船,等到曹軍開始渡河,立即揚起帆來,順著朔風,朝南方河道上的曹軍浮橋衝來。 「丞相,您看!」跟在一旁的賈詡眼尖的發(fā)現(xiàn)河道上幾艘可疑船隻,吃水極淺,行船速度飛快;天色昏暗,但上頭人影依稀可辨,會選在此刻出現(xiàn),顯然是敵兵! 「不好!」果真給荀彧料中了嗎?曹cao心底打了個突,令渡河渡到一半的前軍速速撤兵,但此時一聲鼓響,只見對頭??康拇b現(xiàn)出成群敵兵,個個手拿長槍,剽悍威猛;甫踏上浮橋,便圍剿起已經(jīng)過河的曹軍,就連他們這頭的將士想趕去搭救,亦是遭到了阻擋。 此刻河道上戰(zhàn)船已準備撞上浮橋,船上將士依令點燃乾草,隨即跳河逃生;而梁興亦命在浮橋上的將士速速回到岸上,并且斬斷鐵索;浮橋失了一頭,又給掩上來的火船點著,一時之間河道上火光漫天,這些日來所造的船艦,又付之一炬。 曹cao看著在眼前上演的敵軍計謀,不全給荀彧說中了?他掩頰大嘆,悔恨不已;正當準備率軍退回營寨時,不料遠方河道上還有戰(zhàn)船! 透過河上火光,可見為首一人于船上駕著一匹白馬,銀甲白袍,手執(zhí)鋼槍,聲調雄渾的大喝,「曹賊休走!」戰(zhàn)船速速靠岸,手上鋼槍向后一招,艦上百馀名西涼將士策馬而出,而那人勒馬,縱身一跳,隨即躍到了軍伍最前頭,指揮著這隊虎軍,向他襲來。 「丞相,西涼錦馬超來了!」剛從浮橋下來,仍然心有馀悸的徐晃見狀,與馬超交過手的他,自然認得此人。他掄起大斧,指揮著剩馀將士,上前與馬超交戰(zhàn)。 曹cao瞧那白袍將軍聲雄力猛,武藝過人,不禁大嘆,「此人亦有呂布之勇!」 「丞相!您先離開,這兒,交給我與公明!」一名巨漢不由分說,三兩下將曹cao扶上馬背,而自己手提巨鎚,領著身后十馀人,就擋在曹cao面前。 曹cao不情不愿得給他硬推上馬背?!钢倏担 顾纱罅搜?,明白許褚意圖后,立刻替許褚擔憂起來。 許褚一身玄色戰(zhàn)袍,身上護甲可比馬鞍堅厚,只見他身長九尺,聳立于面前,儼如一座小山;他扯著沙啞音調,揚起掌來,「曹純、曹真!先帶丞相與賈軍師離開!」 「是!」二將領著剩馀兵馬,就要簇擁著曹cao離開。 曹cao回頭一看,只見徐晃與馬超交手三十馀回合,竟是敗下陣來;曹營之中,公明武藝已算得上十分高超,但想不到馬超如此驍勇,就連徐晃亦撐不過五十合! 「仲康!吾已失典韋,若你再棄我而去,看我饒不饒得了你!」曹cao咬牙切齒,朝許褚大吼,最后還是曹真、曹純二人硬將曹cao架走,他這才揚起馬蹄,率軍遠去。 許褚那張厚唇微微泛出笑意來;回過視線,敗陣的徐晃駕馬趕來,而他身后的馬超窮追不捨;許褚拔出佩劍,使勁往馬超身上擲。 馬超眼明手快,揮動鋼槍,將此劍撥入河水之中;徐晃覷了個空檔,便竄至許褚身后,隨著曹cao離去。 馬超見眼前這名巨漢先是拔劍攔他,又是以身軀阻他去路,不由得氣憤難當,「讓開!」他刺出鋼騎槍,卻是意在趕人。 想不到許褚不閃不避,以肩頭當之;他仰頭大喝,趁此機會,掄起右拳,一拳打在馬匹頰上。 許褚手上的巨鎚重約百斤,手勁之大,可想而知;馬超座騎乃是西涼寶馬,日行千里,身上又披著鞍甲護身,但只挨了許褚一拳,竟是應聲撲地,馬眼暴凸,幾近于死! 馬超見之大駭,手上鋼槍急忙撤回,翻身立于此人眼前。「你……」看著愛駒躺在地上,馬超不禁大怒,揚起戰(zhàn)槍,上前與許褚酣斗起來。 龐德、靜韜率著剩馀兵馬隨后趕至,原以為馬超早已率著前軍追趕曹cao去了,卻沒想到居然與一名身披重甲的大漢對上,并且斗得難分難解。 大鎚雖然笨重,但間距寬廣,威力無比,要是正面受他一擊,絕無生還之理,加之許褚力大無窮,又仗恃著鎧甲厚重,馬超尖槍雖利、槍法雖妙,一時之間,卻也無法傷他半分。 「此人是誰???好厲害!」靜韜以扇掩唇,朝身旁的龐德詢問;馬超武勇可比呂布,但此人不僅能夠力敵,甚至還有略佔上風的味道,能有這等武藝,想必不是個簡單人物。 「能有這等精壯體魄之人,整個曹營,僅有二人,一是典韋,但典韋早死,此人定是許褚,許仲康?!孤詾樗妓骱?,龐德瞧著那人,說出了心中答案。 「人稱虎癡的許褚?」這人她曾聽簡雍叔叔提過,據(jù)說武藝十分了得,能與自家阿爹以及二伯媲美;想不到面對馬超這等虎將,亦是一點兒也不遜色! 「不行,再讓主公這樣打下去,曹cao就要走遠了?!过嫷戮o抓住大戟,躍馬上前,打算來助馬超一臂之力。 許褚與馬超直斗到上百回合,正當精神大振,愈戰(zhàn)愈勇之時,不料自馬超身后竄出一將,手持月牙大戟,迎面朝他招呼過來。 「西涼龐德在此!」龐德厲聲大喝,手上大戟來勢洶洶;許褚驚駭之馀,亦只能連忙舉鎚抵擋。 馬超趁此空檔,鋼槍挺出,直取許褚左腹;許褚鎧甲雖堅厚,但連番遭馬超這般猛烈刺擊,亦是要破;馬超一槍沒入他肚腹,登時見血。 許褚吃痛,遭到暗算的他不由得大怒,「兩人聯(lián)手,不是好漢!」左手揮鎚將龐德逼退,他右手緊抓鋼槍,自肚腹拔出,使勁一扭,就要從馬超手上奪過兵器。 馬超緊抓槍柄,與許褚僵持不下;情急之下,拔出佩劍,猛然向許褚右掌砍去;許褚連忙松手,馬超撲了個空,兩把兵器相撞,登時迸出火花。 許褚大吼一聲,舉起鎚來怒揮,馬超與龐德皆不敢輕觸其攖,閃得有些狼狽;馬超閃過一鎚,覷了個空檔,銀槍怒閃,又刺中許褚腰間,同時龐德亦躲過巨鎚,手持大戟,就往許褚肩頭襲去。 許褚雙拳難敵四手,龐然身軀倒退幾步,差些失了兵器;就當二人再度齊攻,準備一舉擒下許褚時,身后親衛(wèi)亦趕忙竄出,要來替許褚解危。雙方人馬登時于河水岸邊交鋒起來。 混戰(zhàn)之中,馬超、龐德受己軍將士簇擁,仍緊咬著許褚不放,突然兩根兵箭自遠處呼嘯而至;兩人趕忙閃過,望向箭矢來處。此時天已透亮,只見遠處一名大漢,手握一鐵弓,策馬疾馳,身后跟著大批兵馬。還沒來得及認清此人,那人取箭搭弓,又是兩枚兵箭,精準的往身陷兵馬之中的兩人招呼。 馬超舉槍擊落,而龐德勒馬閃過;趁此良機,那人即刻救出許褚,也不戀棧,遂帶著己軍將士,往下游曹軍營寨方向退了。 「將軍!」見曹軍軍容盛大,從容而退,靜韜亦不敢率軍深追,只是來到二人身畔,來探狀況?!噶蠲鲗④姡銈儧]事吧?」 馬超喘了幾口氣,擺了擺手,「沒事。倒是我的馬……」他一臉心疼,看著躺在地上的愛駒,已然口吐白沫,回天乏術了。 「軍師,我看咱們也先收兵,先回潼關,再做打算?!过嫷氯缡墙ㄗh著;靜韜頷首,將一名將士的馬匹暫且讓給馬超,命令全軍上船,渡過河水,再往潼關方向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