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世界不是一個人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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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梅推開一身酒氣在她懷里作亂的蔡知全,可算答對滿意了這個老色魔,她收攏了衣襟,疲憊的回了自己家。 這些年,她很少有能像今晚一樣安靜的獨居的生活,窗外的空氣悶悶的,不一會兒便飄起了雨,涼風從窗子縫隙里吹進來,吹散了徐梅身上的睡袍。 記得二十多年前的這樣一個黑夜,她在地下室里孤獨的生下了她的女兒,孩子已經(jīng)開始微弱的啼哭,她的父親才迎著那年最后一場風雨趕來,他粘著雨水的大手緊緊的握著自己虛脫無力的手掌,說他一定會給自己的一個家。 他的那句話很輕很輕,輕到風一吹就消散在了空氣里,天地間,只有她真的相信了。 可是父母,愛人,子女都不在身邊,這算是什么家呢。 徐梅不是個喜歡感時傷懷自怨自艾的女人,只是在這樣獨自一人的雨夜,過往難免會自己涌上心頭。 她坐在床邊附身,從床架子上扯下來一個黏在床板上的老舊筆記本,軟皮封面已經(jīng)老化脫落成碎渣,內(nèi)頁全部泛黃卷邊,就這樣一本比她女兒年紀都大的本子,才是此生陪伴她時間最長的物件。 翻過已經(jīng)掉頁的前兩張,她人生的前五年也被翻了過去,那段毫無記憶的童年歲月已經(jīng)被遺忘,如今人生開端的第一天,是和她要好的jiejie被其他jiejiemeimei圍在中間,痛苦的扭曲著身體,半晌,下身傳來一聲微弱的啼哭聲,小女孩們手忙腳亂的抱起那個男嬰,都有些興奮,她們笑著抱著孩子去讓他mama看,可下一秒,臉色蒼白的mama就永遠合上了眼睛。 這是她們這里死的第一個人。 徐梅自記事起就窩在地下,她不知道她們姐妹的皮膚是天生的,還是因為不見光,總之都白的耀眼,而她在一眾蒼白中也能拔得頭籌,也是這副皮囊,讓她在十二歲那年,就認識了一個男人。 地下的老板叫他城爺,他總是和冬大爺一起來,兩人勾肩搭背,關(guān)系很鐵,每次一來都直接扎進賭桌,天亮了再搖晃著空錢袋離開。 只有那天他在舞廳唯一一盞白光燈下看到了徐梅,看到了她被晃得發(fā)白的小臉,便著了迷一樣走過來。 徐梅翻著一些早已看不清字跡的日記,終于翻到了一摞黑白色的照片。 后來有人說向天城的舞廳人人向往,可這里也只不過是個噪音超標終日不見光的狹小地方,連酒水的種類都不多,那時舞廳里流行一種叫做鐵籠舞的舞蹈,西裝革履的人們下來,在巨大的鐵籠子里跳著扭曲身體的舞蹈,像是無數(shù)頭困獸,城爺給她講,外面的世界發(fā)展很快,人類的性與欲望被飛快的節(jié)奏壓抑住了,情感無法釋放,可大部分人的觀念又跟不上社會時代的發(fā)展,所以很多壓力大的人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發(fā)泄。 每次被選進鐵籠和客人們共舞的女孩兒都會得到很高的報酬,可她們事后總是久久都起不來床,渾身遍體鱗傷。 徐梅有些害怕,而且她也沒什么需要用錢的地方,即使排班排到她也從不上前,一次兩次可以,時間長了老板也不滿意,這時城爺就上前替她解圍,豪氣的拍在小桌上一摞紙幣,拉著她坐了一個晚上。 老板數(shù)著錢走后,他小心的解釋說她遠遠不止這個價錢,不對,她是無價的,在他眼里。 徐梅不懂這些,在她的生活里女人就是明碼標價的,他說她值錢,她就開心,女孩細白的手臂主動摟上了他的脖子,一墻之隔,外面鐵籠里人們在發(fā)泄,里面不開燈的小屋子里,兩人在交心。 舞廳里以前從沒出現(xiàn)過單獨包舞女的事情,城爺拍在桌子上的那一摞紙幣直接將徐梅送上了舞廳的最頂端,狹小的員工宿舍,她甚至能有一間單間,她用省下來的錢去地上買了顆烤紅薯,分了一半給舞廳里長大的那個小男孩。 城爺送給她過一個老式照相機,手把手的教他用,她學(xué)會之后就很喜歡和姐妹們拍照,很多照片遺失在了后來的失散中,如今完整保存下來的,只有這么一張。 天亮?xí)r分,下班后的姑娘們卸了妝從員工通道的樓梯往上走,褪去了燈光,太陽的微光照在臉上,姑娘們的臉上只剩下清純,甚至眼神里帶著些單純的迷茫。 那時舞廳都繁盛啊,整個京陽沒有人不知道她們,那時還有很多人是單純來這里跳舞的,他們尋歡作樂,喝酒發(fā)泄。 只是從古至今,不知為何這種地方總會和幾樁兇殺案扯上關(guān)系,酒后的醉漢看上了隔壁桌的女孩,醉醺醺的跑過去搭訕,女孩男伴所謂男人的尊嚴被挑釁,抄起一旁的折迭椅直接砸向了對方的腦袋,腦漿灑了跑過來勸架的酒保一身……她們還經(jīng)常見各色皮膚的外國面孔,他們比國內(nèi)的人還會玩兒,更大方也更暴力,酒后仿佛就換了一個人,那天高大的白皮男喝的滿臉通紅,直接掏出別在后腰的左輪打穿了對面起哄男人的胸膛……曾經(jīng)以為成了名的歌星都只會在高堂上演唱,沒想到她們也能在地下舞廳聽到live,兩首歌將氣氛送上了高潮,只見那披頭散發(fā)的搖滾巨星從口袋里摸出一袋白粉,獎勵似的灑了下去,底下的人撲過去全都扭成了一團,那天光是老板養(yǎng)的床女就被做死了四個…… 這些事都沒帶走的舞廳,卻因一紙政策關(guān)了門,她們走的那天,徐梅將她們?nèi)デ皬d前整理妝容的鏡子反復(fù)擦了幾遍,掛在了墻壁上。 小蘭從墻壁上取下小鏡子,帶著它走到荼蘼小姐身邊。 她的面試特別順利,只是大方的在陳經(jīng)理面前露出細腰扭動兩圈就被留了下來,她是新來的不能陪客,就被安排去照顧最近身體不太好的頭牌荼蘼小姐。 小蘭把鏡子擺在她身前,荼蘼漂亮卻蒼白的小臉被映了出來,她沒什么表情,一雙眼睛也看不到什么光。 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那個小男孩一看就還是未成年的模樣,說不定比她還小上幾歲,他看向小蘭的眼神中的都是防備,像頭攻擊力十足的小狼,只有在荼蘼朝他微笑的時候,才會收起獠牙。 小蘭小心的幫她順著頭發(fā),動作極輕,可還是帶下來不少發(fā)絲,她卷了兩條藏在手心,又瞄了一眼她的腰部,臉上的神情有些詭異。 齊聿連著兩天都沒回來了,一直在忙,齊舒瑤不開心了好久,但這讓她和裴宥聞的見面輕松了不少,周四一放學(xué),她就背著畫板跑去了咖啡廳,早已等待在那里的裴宥聞掛在臉上的笑容如同葬禮那天一樣,禮貌有禮。 兩人心照不宣的先聊著繪畫上的事情,齊舒瑤還在思考怎么開口,倒是裴宥聞先嘆了口氣。 “怎么了?” 她能看出他眉宇間的愁,便順著問了下去。 可他好像很難開口的樣子, “其實我也不太好意思說出口,只是我真的想不通,怎么會有年輕的小女孩愿意和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在一起啊?!?/br> 齊舒瑤猛地抬頭,挪著椅子向后退了一步,看向他的眼神瞬間充滿了防備。 裴宥聞雖然不解,但說完后也覺得不妥,他糾結(jié)了一陣,猛地灌下去半杯咖啡,索性和她全盤托出。 “我從沒想過,爹都死了,還能有沒出生的meimei冒出來?!?/br> 齊舒瑤的眼里又填了一份古怪。 他苦笑著和她說著自己老爹的遺腹子,這兩天裴家都亂了套,裴家?guī)湍侨何宕笕值臐h子別看一臉橫rou,面對哭哭啼啼的小孕婦可就完全沒了辦法,裴夫人如今是真的被氣病了,全家只剩下一輩子沒結(jié)婚的老管家來面對她。 “這有什么難理解的,你爸能給她的,她自己活到別說70歲,就算活到700歲也得不到,但她如今只是脫了衣服,在27歲就得到了。” “可我爸并沒有把遺產(chǎn)分給她什么?!?/br> “因為錢是給女人看的,不是給女人花的,男人都這么想。” 這次反倒是裴宥聞側(cè)目看她了,齊舒瑤則無所謂的擺擺手,她和齊聿經(jīng)常出入各種酒局飯局領(lǐng)導(dǎo)間的私下會面,對于這種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了,她曾經(jīng)還反思自己的思維是不是被他們洗了腦,可她一個人的想法也改變不了整個社會。 “不過也不是我物化女性和看不起同胞啊,只是能和這種男人在一起的人,我覺得從根本上都沒看得起自己,但怎么說呢,也算是平等,就是為了正常情況下得不到的榮華富貴舍棄了一部分東西吧,男人嘛,可能會被占便宜,但是自己絕對不會吃虧?!?/br> 她越說越激動,甚至擺出了在家里癱著的坐姿,和裴宥聞驚訝的眼神對視上時猛地收了回來,笑容扯出了些尷尬。 “我就是隨便一聊,你別忘心里去啊?!?/br> “沒事,我也知道,只是沒想到這種事情能發(fā)生在自己身上?!?/br> 她看著他,腦子里想著岑學(xué)迎和她說的八卦,她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只是真的了,這裴于州也是個厲害的,病倒在醫(yī)院起不來了,都能搞出孩子來。 “這,也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的啊?!?/br> 她不敢亂說了,害怕禍從口出,低頭盯著畫板,開口, “對了,你還記得你家里買回去的我的畫是哪一幅嗎,我昨天整理畫冊,有點兒記不清了?!?/br> 齊舒瑤說完就暗自吐了吐舌頭,這個話題轉(zhuǎn)化的太硬了,太沒有邏輯了。 “我記得是三年前的《曉春》和再之前的《寒天》?!?/br> “哦,好?!?/br> 氣氛詭異的安靜了下來,窗外司機也示意她要回去了,她摸著畫板的邊緣,正要開口時裴宥聞再一次搶了先, “齊書記馬上要過生日了,需不需要一幅生日畫像?你看我的畫功怎么樣?!?/br> 這次她臉上的驚詫怎么也掩飾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