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血磨盤]第十五章朋友A和朋友B水火
“上次被你氣昏頭,我都忘記掉了。監(jiān)控、拷問、威脅……呵,【領(lǐng)主】想要排除【入侵者】,根本不需要自己出場?!焙诼偷男β曒p蔑。 熱烈的視線聚集到墻角的矮人。火鐮冷哼一聲,藏在濃密發(fā)須下的鷹眼銳利如刀。他啪地將報紙拍在桌上,震耳欲聾的聲響傳遍酒吧:“是誰在質(zhì)疑【神火】的誓言?” 不是、嗎?那么…… “真笨?!焙诼鸵宦曒p笑,視線轉(zhuǎn)移,“不過,笨蛋倒是不止一個。我很好奇,你怎么在保護我的敵人呢——【蝎針】?” 古銅膚色的戰(zhàn)士血瞳陰沉,巨鉗張牙舞爪,擋在神威的背后。 “騙子!別想胡說八道!”阿迦葉怒斥著,“蝎針怎么會——” “要小心啊?!焙诼痛驍嗨?,趣味地笑著,“靠得太近,很多時候會互斥呢?!?/br> 他的耳側(cè),有什么在閃光。阿迦葉瞳孔縮小。 “這是、” “幫大忙了,蝎針,”黑曼巴笑道,“多虧,你對【虛界】的熟悉?!?/br> 蝎針沉默著,抿著唇,血瞳一眨不眨地盯著黑曼巴。 阿迦葉愣愣地望著他寬闊的背影。無數(shù)個夜晚,他們總是緊緊相依。 “他在說謊吧、蝎針?為什么……” 黑曼巴嗤了一聲:“【領(lǐng)民】執(zhí)行【領(lǐng)主】的任務(wù),需要原因嗎?不過,那個任務(wù),好像還沒有完成啊?!?/br> 蝎針的肌rou霎時繃緊,古銅色的皮膚上,青筋凸起。 “剛剛的行動,我會當成是我殺氣太重了,激起你的本能反應(yīng)。但是,沒·有·下·次·了?!焙诼偷难凵裆畛粒斑@里,就讓我最忠誠的領(lǐng)民,替你善后——” 長舌卷起,發(fā)出奇妙的哨音。 黑袍破風,數(shù)聲迥異的腳步,噠噠踩著地板,嗖得從地下通道飛出,將他們團團包圍。 “這是……”神威的眼神忽地一暗,腳腕一旋,拳頭卻并未攻向黑袍眾,而是直沖身后那匹灰狼。 啪!雌性夜兔飛身閃過,接下他的拳頭。身后,灰狼瑟縮著,發(fā)出悲鳴。 手臂顫抖,碧眼堅韌。 “你干嘛、又要殺他?” “讓開!不然連你也殺掉!”神威難得沒有在笑,那澈藍的眼里殺意滿滿,刺激得阿迦葉露出尖牙。 “神威、你傻嗎,看清對手在哪里!” 黑曼巴發(fā)出一聲輕笑:“傻的是你啊。他可是很明白,對手的方位——” “啐!”神威硬拳急急化掌,擰著阿迦葉的手腕就要甩出去。 “太慢了?!焙诼偷淖旖巧鹗妊幕《?,整個空氣仿佛都彌漫著血腥味,“【代碼:K-00】?!?/br> 哧——鮮血滴答。 “……哎?” 阿迦葉的頭不自覺地垂下了,模糊的視野里,是寒光的利爪,還有染血的rou墊。 撲通,膝蓋無力跪地。背后,是冰涼的刺痛。胸口,劇痛宛若巖漿爆發(fā)。 怎么、回事呢?明明,剛剛還那么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頰…… “嘁,都叫你讓開了!” “銀狼——!” 低沉的咆哮,踢擊與斷尾襲來,利爪蹭得從她胸口抽出。黑袍破風,數(shù)聲咆哮攻向中心一黑一紅兩個殘影。 他們纏斗著,阿迦葉急促呼吸著,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滑倒在自己的血里。 “不要、唔!” 靴子狠狠碾壓她傷口,阿迦葉的喉中嗚咽,噴出鮮紅的血液。 “不要,什么呢?”興致盎然的聲音。 “你、噶哈、”她的聲音被悶啞和痛苦所占據(jù),盡管她努力睜開眼睛,視線卻愈發(fā)模糊。 “不愿意看到嗎?這幅染血的景象?!鳖i側(cè)纏上冰冷的呼吸,宛如粘膩的蛇鱗,“求我吧,我的心情很好哦。終于,知道你的【真名】了。” 仿若來自彼岸的聲音,慢慢念著。 “是吧?阿·迦·葉?!?/br> ━━━━ 這絕非是必死的局面。 十二年的海賊生涯中,神威遇到過數(shù)次比這還要艱難百倍的困境。就算來的是千軍萬馬,他也有信心干掉所有人。 熱血沸騰,毛孔舒張,鼻尖的腥氣令腎上腺素極速飆升。殺戮,他再喜愛不過。 激蕩的本能沖刷著他的軀體,但理智的一隅,卻闖進了煩心的東西。 流淌的猩紅,綻開在雌性夜兔的胸口,像噴泉一樣,大片大片地染濕了地板。她無力地闔著眼,已然是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瀕死的獵物,本應(yīng)盡快補刀。而狩獵了她的那只雄性夜兔,卻只是碾壓她的傷口,足尖的力道不輕不重,饒有興致地品味生命的流逝。 平時,神威一定會笑著教育對方,玩弄獵物可不是好習慣,然后毫不猶豫地結(jié)束他的性命,以做為學費的代價。 而現(xiàn)在,他心里卻因?qū)Ψ降呢澩娑月运蓺狻?/br> 刁鉆的刀光劈來,他險險旋身,再晚半秒,便要失去一條手臂。 啊啊,怎么回事,他竟然在戰(zhàn)斗中分心…… “銀狼——!”身后那異族的雄性大喊。 “擔心她嗎?”同族的嘴角是殘忍的微笑,瘦長的手指抬起,“我的治療,需要祭品。入侵者的頭顱,怎么樣呢?” 血瞳一怔。 神威的眼神一凌,敵人,要增加了—— “我拒絕?!?/br> “哎?” 利爪與嚎叫向神威襲來,發(fā)瘋的灰狼雙眼充血,頭顱卻被粗壯的斷尾重重抽了一鞭。 “……你,在做什么?”踢擊順勢跟上,將灰狼踹到角落。 “我只是、在履行我和你的約定?!绷碛序狎嫘偷纳镲w來,鉗子掐著長著鱗片的喉嚨。 “我可不記得,和男人做過這種事哦。”魚人水濺躍,拳擊揍上啵啵吧卜的嘴。 “薄情。不是說好了?你的【饑渴】,我會以【全力】滿足——” 旋轉(zhuǎn)的身軀,斷尾卷起強大的龍卷風。神威噠噠向空中踢著黑影,又一躍而起,轟然踩落數(shù)張麻木的大臉。 塵埃落定,神威笑瞇瞇的:“想起來了。不過,再成長一些吧,你現(xiàn)在這具身體,可完全不對我的口味。” “正是如此。所以,還請,稍安勿躁吧——【吉原領(lǐng)主·春雨提督·第二夜王·神威】?!?/br> 黑曼巴瞇起眼睛。 “呵,”神威瞥著蝎針,全無被拆穿的不快,反而笑道,“你的記性真好。我都想不起來,我還有這么多的稱號。” 黑曼巴面色陰沉:“蝎針,我應(yīng)該說過,沒有下次了。你是因為知道了他的身份,怕了他嗎?” 蝎針定定看著黑曼巴,盡力克制自己的視線,努力從他腳下那呼吸漸弱的雌性身上移開。 “我不害怕?!彼鸬溃暗?,您卻不得不怕?!?/br> 酒吧中,貨架上的玻璃杯無不震蕩。殺氣,陡然沸騰。 “我怕他?你,清楚你在說什么嗎?” “黑曼巴大人。”蝎針的聲線平穩(wěn)又鎮(zhèn)靜,“血磨盤乃吉原的附屬領(lǐng)地,然而【血磨盤的領(lǐng)主】卻要取走【吉原領(lǐng)主】的性命。我想確認,您,是否想要率領(lǐng)血磨盤,向整個【吉原】、以及勢力遍布上萬星球的【宇宙海賊·春雨】,發(fā)起革命戰(zhàn)爭?” “蝎針——”墨發(fā)騰起,宛如毒蛇吐信,“你這是要背叛嗎?別忘了,你被【追殺】的時候,是誰拯救了你!” “是您,也是【血磨盤】?!毙槅蜗ス蛳?,手執(zhí)胸口,“此乃我為血磨盤之生存所進的諫言。我不精于殺戮,只精于勝利。若發(fā)起戰(zhàn)爭是血磨盤的意志,我愿舍血rou鋪就征服之路。然而,您若只是因為……” 他頓了下,視線控制不住地落在阿迦葉身上。 “黑曼巴大人,您是夜兔一族,應(yīng)比我更清楚夜兔的復仇之心——【春雨】的憤怒,將向【血磨盤】的大地降下火雨?!?/br> 黑曼巴的眉間宛若電閃雷鳴:“你,竟然要我放過他?” “真笨?!鄙裢Φ幂p松自在,好似天邊的白云,“他明明是在讓我放過你?!?/br> 黑曼巴的殺氣幾乎凝為實體,而神威的氣勢也是越升越高。 蝎針甩著斷尾,擋在他們之間。 “還請息怒,兩位大人。”他深呼吸,平靜地吐了一口氣,“黑曼巴大人,我并未愚蠢到阻止夜兔之間的戰(zhàn)斗。但是,您曾定下規(guī)矩:【恩怨不問城市間,生死決于賽場前】?!?/br> 血磨盤的領(lǐng)主、吉原的領(lǐng)主,如果你們想要戰(zhàn)斗,請在全體領(lǐng)民的見證下,堂堂正正地廝殺吧! 四目相觸,火花迸裂。 “是該按規(guī)矩來?!焙诼驼f,“不過,這樣的小鬼還不值得我出手。” 他揮手,口中發(fā)出哨音。倒在地上的家伙們,身軀抽搐,關(guān)節(jié)咔咔扭曲,以非人的姿態(tài),自腳跟站起。若是阿迦葉還有意識,一定會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沐恩被打倒后,也是這樣起來的。那時,他跟著阿迦葉離去,現(xiàn)在,卻跟著黑曼巴離去——而脖子上,也多了什么眼熟的東西。 黑曼巴一愣,一口銀牙咬得嘎吱作響。他落腳就要踹向阿迦葉,卻是忽地一頓,望著那一地的血液,緩緩放下了。 “煩。又壞掉了?!彼嗉膺青?,發(fā)出不滿的嘖音,轉(zhuǎn)頭點著蝎針,“你,給她治傷。然后,做好準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