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衣香鬢影]第13章【空的回憶】笑一笑
第一艦隊,旗艦,金庫。 阿迦葉抿著唇,抽回手來,偏過頭去:“那個名字……空,我不記得我有允許你那樣叫我?!?/br> 空的眼神暗淡了些,卻點著頭:“好,我不會再叫了?!?/br> “禮物,我也不會收的?!?/br> “嗯,一切隨你心意?!?/br> “那個、雖說如此,以后我能不能、時不時地過來看一眼呢?”她的面龐微紅,似是不好意思的樣子,“寶石,我很喜歡……” 空怔了下,唇邊的笑容擴(kuò)大到極點:“當(dāng)然了,我隨時歡迎?!?/br> 她嘴角一勾,雙眼璀璨如星。在她的身后,寶石熠熠生輝,可空卻覺得,世間沒有哪一種寶物,能夠比她的笑臉還要美麗。 “空,謝謝你~~”她柔聲道,竟是開心地一把抱住他。 那柔軟又溫暖的rufang緊貼著空的臉頰??盏耐姿查g擴(kuò)大,整個人僵硬了起來,不敢動彈。 然而,一股洶涌的電流突然自他的心臟中爆發(fā),他下意識地緊緊抓住胸口,喉嚨中發(fā)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阿迦葉立刻松開了他。 她見他艱難喘息的樣子,既困惑又焦急。 “空,你怎么了?我、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沒、沒有……”他努力擠出微笑,“只是、呃啊——” 又是一股電流,他的整個身體痙攣了一下,竟然倒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 “空!”阿迦葉驚呼一聲,撲了過去,跪在他的身邊。 她急著拍打他的臉頰,又貼在他的胸口聽著心跳。 一秒、兩秒、叁秒,沒有聲音。 “怎么會——” 她強(qiáng)行壓下恐慌,用力扯開他胸口的襯衫。紐扣嘣開,布料碎裂。阿迦葉雙手交迭相扣,掌根放在他的rutou連線中心。 “1、2、3……” 她數(shù)著秒數(shù),快速摁壓。數(shù)到30時,她松開手掌,捏住他的鼻子,唇吻了上去。深深呼氣兩次后,她又繼續(xù)摁壓。 心肺復(fù)蘇時,摁壓的速度為心臟跳動速度,約為每分鐘100至120次。5分鐘后,阿迦葉已是累得額上起了汗滴,但她卻仍未放棄。 “空,醒來!別嚇我!” 阿迦葉快急哭了,強(qiáng)忍的淚水在又一次低頭吻上去時,還是落了下來。 晶瑩的淚珠滴在空的面頰上,滑落消失,仿佛他的生命。 阿迦葉哽咽著:“禮物、禮物我會收的!名字、隨你怎么叫!怎么樣都好,空,求求你,醒來吧——” 最后一吻,飽含懇求與祈愿。 顫動。 下一秒,空猛地睜開眼睛,張開嘴巴,劇烈地吸氣,好似生命重新注入了他的身體。 阿迦葉含淚望著他,撲進(jìn)他的懷里,大聲哭泣:“你嚇我,你嚇我!壞蛋,你怎么能這樣?太討厭了!” 空咳嗽著,喉中滾著歉意:“抱歉?!?/br> “我要你的抱歉干嘛!以后不許再這樣嚇我,聽見沒有!” “嗯?!彼p輕應(yīng)著,一遍又一遍地?fù)嶂陌l(fā)絲,覺得胸膛的淚水灼熱極了,好似燙進(jìn)了他的心里:“是我不好,不會再有下次了?!?/br> “你發(fā)誓?” “我發(fā)誓。” “如果你違反誓言……” “就讓雷公電母吃掉我。”他鄭重承諾道。 阿迦葉一怔,破涕為笑:“我們那邊是烏龜婆婆哦~” 空見她笑了,嘴角也是放松地勾起。然而,下一瞬,阿迦葉抹掉眼淚,叉起腰來,戳著他的額頭,怒目而視。 “空,你可別以為就這么完了。給我好·好·解·釋!你到底——”她抿著唇,輕聲道,“你生病了嗎?心臟病什么的……” 未等空回答,她便黯然下來:“也是,畢竟你年齡大了,有傷病很正常。真是的,該退休的時候就該退休嘛……” “等·等?!笨瘴⑿χ?,背后卻起了黑氣:“誰跟你說我到了退休年齡?” 阿迦葉眨眨眼睛:“哥、不,阿伏兔說過,你的年齡比他還要大上好多。他加入春雨的時候,你已經(jīng)是第七師團(tuán)的高層了,后來因為意外才被貶成他的隊員……” 空的額上爆起青筋:“那·家·伙——怎么什么都說??!” 此時的空,一點也不像是第一艦隊的副司令。那抓狂的樣子,倒更與他那少年般的外表相符了。 “他也沒有說的很詳細(xì)啦?!卑㈠热~小聲辯道,又露出了興沖沖的表情,“說起來,空,那個意外是什么呀?啊、如果是不想說的事情,可以不說哦?!?/br> 空望了她一會兒,嘆氣道:“你想知道的事,我知無不言。這也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只不過是團(tuán)長發(fā)瘋了而已?!?/br> “團(tuán)長?啊、那個時候,還是【夜王·鳳仙】吧?”阿迦葉努力回憶著,“阿伏兔說,他是個很古板的夜兔,就連小孩子的攻擊也會全力回?fù)簟!?/br> “嗯,他的確是那樣,極為崇拜夜兔本能。然后,那個時候……”空苦笑了下,“這就是所有雄性夜兔的宿命吧。他對一位地球的雌性人類開啟了【求偶程式】,然后瘋了般,為了得到她,一手建立了整個吉原?!?/br> “【求偶程式】?”阿迦葉困惑了下,“這和求偶有關(guān)嗎?我知道求偶是請求發(fā)展長久的伴侶關(guān)系。但是,程式?好像聽誰提過……唔、記不起來了……” 空的眼神一暗,盡力柔下聲線:“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雌性人類。” 阿迦葉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過去:“咦,難道她沒有答應(yīng)求偶嗎?明明,【巢xue】也為她建了,【領(lǐng)地】應(yīng)該也分享了吧?對象又是夜王那樣君臨一族頂點的夜兔……” 空輕輕笑了聲:“雌性的心思向來難猜。譬如你,其他的一切你都不感興趣,但若是用宇宙里最美麗的寶石哄你,你便會開心,甚至?xí)饝?yīng)求偶。” “哎?答應(yīng)求偶?”阿迦葉困惑了下。 空愣住了。 下一瞬,他的瞳孔劇縮,渾身僵硬:“不、這只是口誤,我是說,你會答應(yīng)、答應(yīng)——” 他恐慌著,她卻撲哧一笑:“哎呀,我一輩子都不會有伴侶的啦。我可是夜兔之恥,怎么可能會有夜兔對我求偶呢?” 阿迦葉不甚在意地?fù)]揮手,未注意到空的視線飽含著痛苦與悲傷。 她興致勃勃地催道:“接著說嘛,他們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他的嗓子微微哽咽。 空凝望著她,回想著鳳仙所愛著的,那個雌性人類。 鳳仙的愛,是扭曲的夜兔之愛。他挑斷了雌性人類的腳筋,數(shù)年里,一直將她囚禁在永不見天日的吉原。然而,即便如此,據(jù)說她仍是如太陽一般不可動搖而耀眼。 他們都說,那位雌性極為堅韌??煽湛傉J(rèn)為,她是極為幸運(yùn)。 雌性人類太過脆弱,鳳仙深知【夜王】的力量。他克制自己,只追求她靈魂的屈服,未曾對她的rou體施加極致的苦痛。 而阿迦葉,空愛著的、那只雌性夜兔…… ━━━━ 阿迦葉的母星【黑礁】,一年僅僅會出現(xiàn)一次晴天。 而每年的這個時候,她都會瘋狂慶祝。 那天,空好不容易得來休假,過來拜訪她一次。他仍在倒著時差,但她可不管那么多,從早上醒來開始,便拉著他滿星球地亂跑。 他推脫自己年齡大啦,又指著自己的黑眼圈,不住地打哈欠,可她只親親他的鼻子,他便什么都答應(yīng)下來了。 他們久違地一同出游,爬上一座又一座的山峰,談?wù)撝@里的景色最美,那里的景色最好。 午后,她不顧他的阻攔,甚至從山崖一躍而下,噗通落到海里,順著暖洋洋的海浪飄到沙灘之上。 那沙灘雪白又細(xì)膩,與她肌膚一樣。他追過來時,差點沒能找著她。直到她揚(yáng)手回應(yīng)了他的呼喚,他才看清她正一步一躍地?fù)熘悮ぃ环€(wěn)地兜在懷里。 有些貝殼相當(dāng)尖銳,他真怕傷到她的手,便主動當(dāng)起了容器。他叫她撿的時候切莫小心,卻被她吐舌反駁說,空叔叔,你真是保護(hù)過度啦。 那調(diào)皮樣,害他想打她屁股,又怕她疼得嗷嗷叫,只能自怨自艾、后悔自己告訴她自己的真實年齡。 最初的時候,他因這少年般的身軀,她一直叫他空弟弟,等他實在受不了,告知她真相后,她又用叔叔來調(diào)侃了。 明明,他也沒有比她哥哥大上多少,更談不上她父輩的年紀(jì)…… 等到她終于撿貝殼撿的滿意了,才肯找了個沙灘上的樹蔭休息。她讓他把貝殼撒下,趴著一個一個地數(shù)著,饜足地像是擦亮金幣的銀鱗火龍。 他不去打擾她,只臥在她的身邊,在那柔和的數(shù)數(shù)聲中闔眼休息。 等他醒來,已是繁星漫天。 她不在他的身側(cè),而是坐在礁石之上。風(fēng)拂過她的發(fā)絲,她赤身裸體,仿佛躍出海面的美人魚。 他起身,想去找她,可脖子上卻發(fā)出了叮鈴的響聲。不知何時起,他的脖子上多了一串貝殼項鏈。 她因這聲響側(cè)頭,他才發(fā)現(xiàn)她的脖子上也掛著項鏈。不過與他不同,那是一枚小巧又雪白的螺旋貝殼,是【黑礁】的特有產(chǎn)物,樣子像極了一把夜兔的槍傘。 她咯咯笑著向他撲來,將他摁倒在地。 「你睡得真早呀,空叔叔?!?/br> 「說了多少次,我沒有到你的叔叔輩、唔!」 那不安分的手滑過他的胸肌,一路向下,輕輕揉捏他的下體。 「那么,空,用你的寶刀、向我證明吧——」 那個夜晚,他們的性愛如海的潮水,時而溫柔,時而洶涌。他們比起zuoai,更像是在纏斗,誰也不甘占了下風(fēng)。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照耀到他們身上時,她喘著粗氣,笑意比太陽還要美麗。 「空,好棒哦~~」她撒嬌著,親昵地蹭著他的脖頸。 他溫柔地?fù)嶂谋?,指尖梳理著她的發(fā)絲。 「你開心便好?!?/br> 他說著,沉默了一會兒,又極為忐忑,輕聲道:「那件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嗯?什么事?」她似已經(jīng)忘記了一般。 「就是、就是、」他抿著唇,眼神灰暗,聲音艱澀:「我、請求你,成為我的伴侶……」 「好呀。」她說道,沒有一絲猶豫。 他怔愣著,不可置信:「你說什么?」 「我說,好呀?!顾貜?fù)道。 「不、不是,我是說,你、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說了兩回咯,好·呀?!顾畹脴O慢,似怕他聽不清一樣,「你難道想聽我說【不要】嗎?」 「不,我、我——」他張口結(jié)舌,靈巧的舌頭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她看了他幾秒,撲哧一笑,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空,你這樣子真的超傻耶!」 那雙眼睛里,滿是狡黠與趣味,惹得他的面龐通紅,耳朵發(fā)燙。 他訥訥的:「這種事情,你要說得很明白……」 她故作無奈,攤手嘆氣:「好吧,那我就為我們耳朵不好的空叔叔再說一遍哦——」 雌性夜兔伸出手指,緩緩撫上胸脯上的傘形貝殼。她輕輕旋著它的底端,將它的骨扇撐開。傘頂,一枚璀璨的綠寶石映入眼簾。 初升的旭陽下,這枚寶石散發(fā)出宛如星辰的耀眼光芒,綠色深邃而純凈,仿佛有生命一般。 這正是他前不久送給她的禮物,名為【綠鉆之心】,是宇宙中最美麗、也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像她的雙眸的寶石。 寶石熠熠生輝,阿迦葉溫柔地凝望著他,眼里裝著最為真誠的愛意。 「我是夜兔之恥,我沒有能與你交換的【第一把傘】,但是,我以你贈送我的【綠鉆之心】起誓,我的靈魂將永遠(yuǎn)與你同在,直到虛無將我吞噬?!?/br> 「空,我愿意成為你的伴侶?!?/br> 直到現(xiàn)在,空也認(rèn)為,那是他最幸福的時候。 他們瞞著所有人,秘密又甜蜜。 然后。 「哎?我身上有別的雄性夜兔的氣味?唔、我已經(jīng)洗過叁次澡了耶?!?/br> 「做過?嗯,是交配了沒錯,畢竟、我是夜兔之恥……你知道雄性夜兔的力量,反抗什么的、我根本就——空,你明知道,如果我反抗的話,會發(fā)生什么……」 「痛、空,你要帶我去哪里?哎、這是!不要,放開我!好痛、好痛——對不起、對不起,我會聽話的,不要、不要那樣用力,求求你,空——」 黑暗的地下室里,鎖鏈咣當(dāng)回響。 他的伴侶雙眼空洞,手腳折斷扭曲,猙獰的咬痕遍布那嫩白的肌膚,如同青紫的毒蛇,纏繞著她的赤裸的身體。 墻上那高高的柵欄之窗,有自外面漏進(jìn)來的微光。 天是湛藍(lán)的,白云懶洋洋地飄蕩,微風(fēng)拂過綠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鳥兒婉轉(zhuǎn)歌唱,奏起生機(jī)勃勃的旋律。 她曾經(jīng)最愛晴天,但此時她甚至連眨眼的動作都極為緩慢,仿佛一具尸體,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為什么呢?也許,是因為他正在撞擊她的下體? 今天,射了多少次?記不清了,但已經(jīng)是射到她的小腹都微微鼓起,像懷孕了一樣。 「唔、你是我的!我的、伴侶,只屬于、我的、阿迦葉——」 又一次的射精后,他因高潮而伏在她的頸側(cè),尖牙無法克制地咬住她的脖頸。 「阿迦葉、阿迦葉——」 他即使射了,也仍在挺動腰肢。他的伴侶那么怕疼,可現(xiàn)在,她的嗓子卻啞得連呻吟都發(fā)出不來,只是微微張唇,無聲地吐著疼痛的嘆息。 她該哭的,該哭得很厲害的,可她卻是什么表情都沒有。沒有憤怒、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數(shù)月的囚禁與折磨,已經(jīng)讓她成了一個空殼。只有那空洞的雙眼微微轉(zhuǎn)動,仰望著墻上那高高的柵欄之窗。 微弱的陽光撩起她的發(fā)絲,露出細(xì)嫩的脖頸。那他曾經(jīng)百般呵護(hù)嬌慣的肌膚,此時卻密密麻麻地咬著丑陋的血洞。罪惡的標(biāo)記如同烙印般,全部由他一人刻下 在晴天過后的這個清晨,當(dāng)?shù)谝豢|陽光拂照她時,有一瞬,她胸口的【綠鉆之心】好似與她的眼睛一同閃耀。光影的魔法之下,她破裂又蒼白的嘴唇,竟像微微勾起。 這是幻影,空無比堅信。 然而,他的淚水卻顫抖著落下,啪嗒滴在他伴侶的面頰之上。 他抱緊她,抱得很緊很緊:「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呢?我們、明明是那么幸?!?/br> 一年前的這一刻,他們結(jié)為了伴侶。 一年后的這一刻,空下定了一個決心。 一周后,他解開她腳踝的鎖鏈,梳理她的發(fā)絲,為她穿上她最愛的襯衫,買來她最喜歡的營養(yǎng)劑。 他的伴侶全程都毫無反應(yīng),仿佛一塊死rou,無力地任由他擺弄自己。 她垂頭坐在沙發(fā)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空跪在她的膝前,仰頭捧住她的臉。他凝望著她,從旭日初升一直到夜幕降臨。 最后,他緩緩閉上了眼睛,額貼著她的額,輕聲呢喃。 「阿迦葉,我的阿迦葉……我傷害了你,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br> 「我曾以為,與你結(jié)成伴侶是我唯一的愿望。但是,我錯了。當(dāng)我的嫉妒毀滅了一切,我才看清我真正想要什么?!?/br> 「我摯愛的伴侶啊,我只渴望見到你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臉?!?/br> 「我發(fā)誓,我的槍傘將永遠(yuǎn)為你的自由而揮舞,你的意志即是我之信仰。一切讓你悲傷哭泣之事,皆會毀于我的手下——」 「所以,」他咬著嘴唇,淚水不停地流下,顫抖的手輕輕地取下她脖子上的【綠鉆之心】,然后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忘記吧。忘記悲傷,忘記痛苦,忘記、你的伴侶。然后,笑一笑吧,求求你,我的阿迦葉……」 響指咔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