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章她是臨城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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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臨清北上幾十里后便棄車上馬,她與齊爾二人各騎一匹高馬,再往北就是寒冷之地,春寒料峭,樹梢上還掛著冰凌。她與齊爾裹緊袍衣繼續(xù)策馬揚(yáng)鞭,地滑馬車難行,騎馬反而更容易到。 他們?nèi)找辜娉蹋瑤滋旌筮M(jìn)入臨城。 她是這座靠邊境的臨城的主人。 城內(nèi)一切井然有序,工農(nóng)商兵各司其職,臨城的官員上任后歸順于她,平日她的幕僚們便身處臨城官府。見她歸來,眾人皆熱情迎接,之前劉師去京他們便知曉,離主公回來的日子不遠(yuǎn)了。 “主公,一切可還順利?!蓖趺梢娝诟呶缓蟪雎曉儐?。 “尚可。城中將士如何?” “秦健將軍此時(shí)正在演武場練兵,主公您現(xiàn)在巡視否?” “不了,諸位先將各自分管的事宜匯報(bào)?!?/br> “是?!北娙祟I(lǐng)命。 午膳畢,許臨清帳外秦將軍求見,女子應(yīng)允,帳外那魁梧的男子便掀起門簾進(jìn)來。 “主公,您回來了!”他的語氣中難掩激動(dòng),一雙大手相互揉搓。 “嗯,秦將軍辛苦了。聽聞午膳時(shí)還在cao練,怎么,軍中有疾?” “不,不是,主公。人沒什么問題,只是兵器磨損的厲害?!?/br> “王蒙說是我平時(shí)cao練的太頻繁、真實(shí)了,可主公,打仗怎會(huì)有假把式?”一米九的漢子竟有些委屈。他知道每次都是軍部問主公要的錢最多,但養(yǎng)兵就是很花錢。搞得他現(xiàn)在堂堂男子漢竟也像后院持家的女子一般精打細(xì)算。 “無事,你沒錯(cuò)。我新買了幾批武器,其中有四千矛戟不日要到,你看著分下去。不過,這矛戟非同一般,身長七尺?!?/br> “七尺!竟真有七尺的戟?是,屬下知曉了。” “近些天做對戰(zhàn)訓(xùn)練的時(shí)候,要有針對性?!?/br> “是!屬下聽命?!?/br> “主公,聽您這話,咱們快要出發(fā)了嗎?” “這些年大大小小的仗打的不少,我最想打的一場仗,就快來了。” “是?!?/br> “哦對了主公,王蒙有沒有告訴您,陳謀來了?!?/br> 許臨清是在城樓上找到陳謀的,他高大的背影微曲,右腿有疾半彎著。聽到腳步聲后,他淡定回身,相貌普通,神情波瀾不驚。 他一派泰然的表情在看到許臨清向他踹來的足時(shí)現(xiàn)出了半分龜裂,隨即無奈的苦笑卻沒躲開,硬生生的受了她一踹。 “整整大幾月!你音信全無,若不是瞧見你站在我面前,我今日便去給你上香!” “臣不敢想,主公竟巴不得臣死。”他似真似假的控訴。 “你去哪了?!?/br> “沒去哪,回家鄉(xiāng)了一趟?!?/br> “這幾年我為主公大業(yè)嘔心瀝血,每年回家一趟不為過吧?” “那為何不回書信。” “主公,陳謀也只是個(gè)普通男子,回鄉(xiāng)后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放假的時(shí)候還要求臣下為您煩憂,主公太過霸道。” 許臨清自知她說不過陳謀,干脆閉嘴。只用那雙杏眼死死瞪著男子,指望用眼神讓男子受內(nèi)傷,陳謀沒忍住笑出聲,道:“主公這是想用楚楚可憐喚起臣的良知嗎?” “實(shí)在抱歉,陳謀沒有良知?!?/br> “我管你有沒有良心,從即日起不許再離開我半步,若不從,我便將你捆起來?!?/br> “這么刺激嗎主公,原來主公好這口。陳謀一定會(huì)不從的?!?/br> 像是習(xí)慣他口出狂言,許臨清只是熟練的嘆息搖頭便離開去了演武場。她不知道,她身后的男子收起戲謔的表情,目光中帶著淺淡的壓抑望著她離去。 其實(shí)看著她的背影,也能接受,至少... 將士們隊(duì)列整齊,聽將軍說主公回來了,下午的cao演他們都認(rèn)真非常,許臨清在其中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他們都是曾在秦軍中的將士,是她朝夕相處的伙伴,是母親身后戰(zhàn)無不勝的強(qiáng)兵。 那年母親身死,她自知事變,京城恐秦軍已久,他們這些人的下場要不就是流放,要不就是打散收編后被壓制。她使計(jì)將他們或偽裝死于戰(zhàn)場,或收俘于敵軍后伺機(jī)逃離,不論如何,她一定要保下他們。 秦軍只做戰(zhàn)場的雄鷹,絕不做皇權(quán)的走狗。 晚間王蒙一群人設(shè)宴迎接她,酒過叁巡,她迷迷糊糊的望著亮著火把的蜿蜒城墻,只有在臨城、在他們身旁她才能真的放松下來。 “主公此去許久,沿途可有什么收獲?”王蒙叁十余歲,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落地秀才”,他十一歲便成了秀才,往后便是不第半生。若說他怎的被許臨清擄來,也許是他差點(diǎn)失手殺害試選官員的那天,他腦子真是糊涂!叁年又叁年,他虛度多少個(gè)叁年。可那又怎樣呢?民與官如何斗,他是人們飯后的談資,是因?yàn)椴恢獮楹蔚米锕賳T而浮沉半生的螻蟻。 被許臨清救后,他只覺得為什么自己不干脆死了,他如何去面對鄉(xiāng)里人的閑言閑語、綿里藏針的“王秀才”?更深一層的是他對自己學(xué)識(shí)的不自信,他從前覺得自己天上地下,才高七斗??扇缃耦l頻落第,家中老父老母年年盼年年失望,他年過半生卻毫無所獲。 于是他問許臨清:“我寫的文章當(dāng)真很差嗎?” 那時(shí)候她才多大?。慷畾q冒尖吧,一張稚嫩素白的臉繃著勁,手拽著他不放,生怕他下一秒就去投湖。 “還成,酸了點(diǎn)。”聽到這話他不怒反笑,這小姑娘說話真直,但卻也真。 “過個(gè)小小會(huì)試不成問題?!彼a(bǔ)了句,嘴角還是繃著。 他考了多少次試了?從“才童”十一歲成秀才后,他一直沒有再過這道坎。 “再者又不是你的原因,主考官故意使絆?!?/br> “況且...”女孩的聲音有些試探,她清清嗓子,佯作隨意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br> “我那有個(gè)更好的差事,錢多事少命還長。干不干?” 隨后他便被哄騙到臨城,為她守在這苦寒之地幾年之余。幸好這廝還算有良知,知道把他老父老母風(fēng)光的接到臨城,分配尚好的府邸院落。哪怕是早些年艱苦,她從外面“化緣”來的錢財(cái)、好物從沒虧他的,況且就算及第當(dāng)官也不一定過的有他自由、有權(quán)。 總的說來,他還是挺感謝這小姑娘的。不過,正如她說的,是他有本事才值得這些。 哎,多虧了她,不然他還不知道要蹉跎多少歲月才能跨過那道坎。 但怎么說自己也比她年長幾歲,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感謝的話,只好多做些事罷。 被喚作主公的女子歪倒在交椅上,身后繁重的花紋硌的她背痛,坐在她左側(cè)的陳謀塞了個(gè)軟墊過來,看到陳謀那嬉皮笑臉的老狐貍臉后她的頭似乎也疼了。 不過是貪杯多飲了幾杯,她就感覺暈乎乎的。 “還成,我去了離這千余里的地方,賺了不少。結(jié)識(shí)了些同伴,又拜訪了些故人?!边@些年她每次出去的沿途感想基本都是這,王蒙、秦健等人都聽膩了。 秦健起哄道:“俺們不想聽這些,有沒有看上哪家男子?或者多家男子?喜歡的帶來給我們看看唄,臨城人俺這些年都看膩了,賣rou的大娘十年如一日的沉著臉坎豬背脊?!?/br> “你當(dāng)是什么?花瓶啊,還得給你看看?!蓖趺山硬鐑?。 “嗨,要我說,咱主公就得有個(gè)絕美的‘花瓶’配著,頂頂漂亮的那種才能跟主公站在一起?!?/br> 其貌不揚(yáng)的陳謀:...... 他打斷道:“男子好看有什么用,繡花枕頭不堪一擊?!?/br> 秦健見是他評(píng)論,笑的酒差點(diǎn)噴出來,哈哈大笑后拍著大腿道:“陳謀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別急。堂堂男子漢怎能因?yàn)槿菝矐?yīng)激呢?” 陳謀腹誹道:你個(gè)大老粗還知道什么是應(yīng)激。 還沒等他回嘴,秦健就拎著酒壺走過來摟著他的肩耳語道:“我知道你受不了主公身旁有別的新歡,那還能怎么辦,堂堂男子漢忍著點(diǎn)唄?!?/br> 陳謀聽他一口一個(gè)堂堂男子漢聽的額角的青筋直跳,抬眸望去正巧看見齊爾,他瞇了瞇眼,心中嘀咕:要多漂亮才算漂亮?這小子這樣? 一桌不過十五個(gè)人,但熱鬧的像是一個(gè)營在吃飯。熱烘烘的暖氣烤著,緋紅騰上許臨清的雙頰,周圍不停有人在說些什么。 “主公,你下次不要寄這么多錢回來,臨城的我們過的都富裕,反倒是你在外奔波沒點(diǎn)銀子傍身怎么應(yīng)對?” “況且你寄那么多,全被秦健這小子拿去給兵燒...唔,唔,秦健把你的臭手給我撒開,我要?dú)⒘四?!放開!!” “不放!你殺了我也不放,誰叫你在主公面前告我黑狀的!” “誒!陳謀你干什么也踢我?!” “誤傷?!?/br> 好像還有誰在說話,是齊爾嗎,許臨清費(fèi)力的睜開雙眼,看見齊爾離她很近的彎腰笑著注視著她。 “小姐,醉了嗎?” 她確實(shí)醉了,但更多的是累了。 但她強(qiáng)撐著精神,艱難的抬起手摸上齊爾的鬢角,緩緩輕輕道:“辛苦了,小爾,做得很好?!?/br> 她說的是一路顛沛流離、被人追殺,說的是千天萬日的陪伴與奉獻(xiàn)。說的是她貧苦時(shí)義無反顧為她出生入死的小孩。齊爾本來只想將她送回房間安睡,卻不想突然得到她的撫慰。她記得,她一直記得。 記得他的喜好,記得他的情緒低落,記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干嘛要記得呢,他只是棋盤中最邊緣的棋子,是被拋棄的男兒,是無家可歸差點(diǎn)死在廢廟里的小人物。怎么值得她垂身憐憫,怎么值得她用心赤誠的對待... 在烏幡家家戶戶都供奉著昕仙神女,他從來不信。怎會(huì)有只保佑女子不保佑男子的神仙呢?怎會(huì)有如此狹隘,為壓迫男子頒布神諭的神女呢?可現(xiàn)在,齊爾蹲下身子,單膝跪在她的身旁,他眼眶濕潤鼻尖泛紅,他想他真的找到了他心甘情愿供奉一輩子的神女,胸腔中鼓動(dòng)的心跳就是他信仰的證明。 齊爾遏抑想觸碰她的念頭,怎么辦,哥,我好像沒有聽你的話,越陷越深了。 半躺著的許臨清腦袋嗡鳴,但她仍然牽起他的手,道:“喝多了么?摔到地上了,快起來。涼?!?/br> 她哪知道自己心中的猶豫與掙扎呢?她只關(guān)心他。那一瞬間,齊爾幾乎滿足了,但他也惴惴不安的懵懂想到:也許愛欲是一道深淵,不可測,無以解。 酒桌上又走了一巡,說來也奇怪,在外無論風(fēng)餐露宿還是錦衣玉食時(shí),她都沒睡的這么快,這么沉過。方才秦健像殺豬的聲音還在那喊“七個(gè)七,給老子開!”不過一瞬間后,她就陷入黑甜的夢鄉(xiāng)了。 “七個(gè)七你個(gè)頭,秦健你酒喝多了吧!哪來七,你腦門上點(diǎn)的?。俊?/br> 眾人捧腹大笑,王蒙一邊吐槽一邊在暗地里瞧著主公。 他們都知道,每次主公回來若是有他們在身旁,哪怕吵得把屋頂掀開,她也睡的安穩(wěn)。她一個(gè)單薄的女子,卻奔波千里、萬里。勞心勞累養(yǎng)著一座城池、一支軍隊(duì),一群被排擠、壓迫的郁郁不得志的人。 她是如此信任他們,如此信任臨城。他們又怎能辜負(fù)這份情誼與支持,有她,臨城的這苦寒之地也會(huì)開出如此漂亮的玉雪花。 方才陳謀遞來的軟墊太滑,女子睡的正熟,迷糊之間感覺自己在下墜。哧溜一下,她柔軟的腰肢便順這該死的軟墊往下滑,幾乎是瞬間,桌上的一群人都看到反應(yīng)過來就要來扶她,可是人群中總有一個(gè)近水樓臺(tái)先得月的卑鄙小人。 陳謀伸手撈起她,摟住她的腰肢便將她整個(gè)抱起,一旁的齊爾氣的牙齦差點(diǎn)被咬碎,陳謀卻自定神閑的環(huán)抱著女子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王蒙啐了聲,道:“臭跛子?!?/br> “誒,王蒙,不要人身攻擊啊?!鼻亟±虾萌怂频恼f。 “閉嘴,大老粗?!?/br> 得了,王蒙這個(gè)毒舌是無差別攻擊除了許臨清以外的所有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