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章我知道你想跟我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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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沉銘坐在她的對面,盯著她吃飯。見她每樣就夾一點,碗中的米飯也不見少。眉頭緊蹙,盛了碗芙蓉翡翠雞湯放到她跟前道:“吃的太少了。而且怎么只吃素?” 許臨清想說胃口不佳,素菜不至讓她犯嘔,但也沒拒絕沉銘的好意,依言用瓷勺舀了些用。 沉銘的臉色這才好些,只是旁邊的齊慶、齊爾有些郁郁。他們說話還是沒有此位小姐故人好用。只是他們尚且不知,這位故人,也是相伴小姐許久的新人。 屋內(nèi)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許臨清獨坐圍桌旁,不知在想什么。外頭沉銘已經(jīng)駐足良久,他眼見女子的背影安靜的凝滯著,忍不住出言:“睡了嗎?” 隔著窗戶上繁復(fù)的窗欞,他看不仔細女子的身影,只能借由月光捕捉到動作。女子身影未移,應(yīng)道:“還沒有?!?/br> “那我能進來嗎?” 隔著一層窗戶,他們之間的距離其實很近,但沉銘仍特意問道。 “問這真是多余,你從前進帳甚至不敲門?!?/br> 沉銘見她沒有生氣,反倒是打趣,心安下來,抬步走進。 “臨城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并非都是遵禮之人,我這也是融入臨城?!彼⌒〉臑樽约河饩氐男袨榻忉尩?。 許臨清擺擺手,說她不在意。 “禮建立在身份之上,男女之別在我看來無甚必要。況且你我相熟,不必拘禮?!彼@是承認他們的關(guān)系甚篤,給了他特殊對待。 沉銘試探到他想要的結(jié)果,周身也少了幾分局促,自然道:“你準(zhǔn)備如何處理?” “清算,明日便將劉師、王蒙等人接來,此事劉師領(lǐng)頭,不會出差錯?!?/br> “嗯,我原以為你會讓王蒙留守臨城?!?/br> “他啊?!痹S臨清勾起一點笑意,像是想起他團著手爐直喊冷的叫苦模樣,哼道,“他最想來的地方就是京城,若這次再不允他來,估計要記恨我半年?!?/br> 沉銘點頭,又沉道:“只是我在宮中,沒有找到蔣英將軍?!?/br> 許臨清冷靜道:“我問過,在皇宮。如果找不到那就是被人藏起來?;蚴翘蠡蚴情L寧公主?!?/br> 沉銘道:“此番皇帝被脅迫離宮,最大受益者就是他們?!?/br> “太后在預(yù)謀何事你可知曉?”突兀的,他問道。 “跟葉家有關(guān),但有長寧、皇帝有防備的壓制,遲遲未成氣候?!?/br> “嗯。從前是這樣,但如今皇帝與長寧之間的平衡已被打破,她也許會選擇明牌。” “你是說她要站在長寧一邊?” “我推測?!?/br> 許臨清沉吟后點頭道:“不無道理。” “宮中有我和秦健,暫時不必擔(dān)心。不過為恐生變,近幾日便要了結(jié)此事?!?/br> “既然有你幫我,你便統(tǒng)領(lǐng)眾人吧,只要把他的命留給我?!?/br> “我替你鎮(zhèn)守宮中,替你平反、伸冤前輩,那你做什么?” “我做夢?!?/br> “累了,我先睡了。我的摯友沉銘,你想去哪自便?!痹S臨清秀氣的打了個哈欠,狀似要往床邊走。 沉銘接道:“哪都能去嗎?” “自然?!?/br> “那我要討點利息,不說京城,我在臨城為你打了幾年工?!背零戇€要滔滔不絕,卻被許臨清了然打斷,她只著里衣,坐在床榻,一副我明白你什么意思的表情拍了拍床沿,道:“好了上來吧,知道你的想法。” 沉銘卻被她這副無賴、流氓的樣子嚇到,他的瞳孔震動,喉嚨收緊,反駁道:“我什么時候說要去你床上?” 許臨清游刃有余的反問:“那你剛才想要去哪?” 他想說的是能不能再留一刻,但她這般胸有成竹的拿捏自個的模樣叫他又羞又惱,于是挺直肩背道:“不去哪,去哪都不去你床上。你怎,怎能把這事說的這么自然!” “這是要兩情相悅之人才能做的。” 他看向許臨清,許臨清一副你真古板的表情,道:“二十六了,不應(yīng)該啊。連女子的床榻都沒上過?” 誰說他沒有上過?如果算上孩童時期。 “沒有。有什么,不對嗎。” 許臨清見他極力保持鎮(zhèn)定,突然將他和陳謀完全重合在了一起。原先怎么沒有發(fā)覺,他們的性格在不經(jīng)意處很相似,比如裝作若無其事的笨拙,理直氣壯的遲鈍。 “好了,別裝了,快上來吧。知道你想同我一起睡覺。” “誰?我?我想跟你睡覺?” “我...”沉銘已經(jīng)被她逗得進退不得,都已經(jīng)是二十六歲的成熟男人,在其他地方謀略堪重,卻在情路上奔波坎坷,連應(yīng)付她都把自己搞得面紅耳赤。 可許臨清鐵了心的要突破他的底線,甚至坐在床沿上伸出手來撈他。沉銘被她嚇了一跳,窗蹬有些高,她前傾的太狠,像是要摔下來。于是沉銘往前踏了半步,想扶住她,卻被她正巧抓到小臂。 看著她露出像jian計得逞的壞人的表情,沉銘既是無語,又是心動。 低聲暗罵道:“你有病?!?/br> 許臨清見他已落到自個手心被她拖上床,哪還管他罵得什么。自然點頭道:“對對?!?/br> “許臨清,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給我說清楚?!迸佣伦∷┼┎恍莸淖齑剑拇缴喜吝^她細嫩馨香的手心,像是被貼了定神符般一動不動。任憑女子挨著他躺下,他低頭看向已經(jīng)閉目的許臨清,克制想要湊近的欲望。喉頭滾動,他不甘心的又追問道:“你把我當(dāng)什么?許臨清?!?/br> “因為感動,還是愧疚?” 室內(nèi)寂靜,女子并沒有回應(yīng)他,他的心于是又墜入冰底,可他不敢再問,也不愿意離開。他覺得在這段長達十年的單戀中,他真的很卑微。他沒有必要去做付出,沒有必要追去臨城。是不是?你沉銘難道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私奉獻?你難道不是抱著萬一有一天許臨清回頭發(fā)現(xiàn)與她最合適、最值得她愛的人是他沉銘這種私心步步為營嗎?在感情中,沉銘真是笨拙又處處留心。 可他想要的不是感動,也不是愧疚。是她對驕傲恣意、天賦驚人的顧廷澤的心悅,是她和陳亭稚獨一份的默契,任別人如何都插入不進的情感。他又不比他們差,不是嗎。 為什么她不喜歡他。這就話他已經(jīng)問了自己無數(shù)次,他對她的想法也從想與她成婚、想與她無話不談、想與她見面變成了單單想讓她平安,可是如今他不想再退在一旁,他真的想成為她的愛人,無論多少愛,分點給他也不行嗎。 “你怎么著,坐著睡覺?癖好特別?!彼@邊還沉浸在因她而起的傷春悲秋,郁郁寡歡。在他身旁熟睡的女子卻驀然出聲。 “你管我。睡你的覺?!彼懔?,他不指望這人能給自己一個名分,可是她連親口認可對你的感情都不肯,你還犯賤似的不愿挪動。 “我突然想起來,你我之間算算日子,居然相伴近十年。而我還全然不知?!痹S臨清慨嘆道。 他斜睨了她一眼,心道你還算有點良心??吭诖差^心不在焉的嗯了聲,許臨清睜開眼,望著他的側(cè)臉道:“你怎么不睡,不困嗎?” 他連翻她一眼都懶得,胸悶氣短還要被她sao擾,沒好氣道:“不困!” 那人看出他的情緒,總算好心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我許臨清自然不會辜負你的。” 他隨意的嗯了聲,隨即突然看向她,像是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么,見她心滿意足又要閉眼睡去,錯愕又趕忙抓住她的肩膀,道:“你說什么?” 那人像泥鰍一樣從他手中滑出去,往里面滾了滾,懶散道:“好——困——” “別困。你把話說清楚,你這話什么意思?你不辜負是什么意思...”他此時話密的像鳥,嘰嘰喳喳。許臨清伸手拍向他,正好打在他的鼻梁額頭。沉銘借機握住她的手腕,卻因為膝蓋活動不及時,整個人連著她的胳膊撲在她的后背上。 許臨清發(fā)出被沉重物體撞擊的悶哼聲,她本身就身材纖細、脊背單薄,被他這么一趴,差點把半條命趴完,盡管沉銘已經(jīng)撐住,他的鼻息還是灑落在她的耳側(cè)。還有他如擂鼓般的心跳也一并落在她的耳中。 “沉,沉銘,你把我肋骨壓斷了?!彼D難的喘息道卻是開口騙他。 “?。?!”沉銘驚慌失措,趕忙輕輕的伸手檢查,卻被她借此壞心的抓住。 “好了,睡覺?!彼兆∷氖郑瑢⑺聛?。閉眼回身,二人對面。 沉銘擔(dān)心她是否受傷,又驚喜與她太近的距離,他們同榻而眠,他甚至看清她臉上那一顆極小的痣。 著急開口道:“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br> “沒事,投懷送抱我能理解。” “沒有,我沒有。我...” “你這人怎么這么墨跡?!痹S臨清睜開眼,像是輸給他一般嘆氣。她伸手按住他的后頸往她這方帶,輕抬頭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好了,以此為契。若我不認賬,你就頂著這張帥臉去報官?!?/br> “......”原來是真的,他不知所措的用黑亮的眸子望著她,借著皎皎的月光他能看見朦朧的她。“你心中有我是么?!?/br> “嗯。” “什么時候?” “記不清了,你可別問我我心里是陳謀還是沉銘?!?/br> “如果非要較真的話,或許是扮作陳謀的沉銘吧。也或許比那還要早,也說不定...” “你應(yīng)得的。不用覺得如獲至寶、不敢置信。” “有病,誰覺得了?”聽他否認,許臨清笑了聲,不言語漸漸睡去。而她身旁的沉銘卻望著她,舍不得閉眼。他眼中的深情與愛戀,此時在無人處宣泄而出。與以往不同的是,如今他的心中人,在他的身邊。他就知道,愛她一定會有結(jié)果,她值得。完全忘記剛才自個在心中是如何控訴她無心無情,對他封心。 他一直滿懷愛意的凝望著女子,直到后半夜才不敵困乏沉沉睡去,只是睡著的時候還緊緊握著女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