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故意所為
陳韻恩父親一臉不耐煩地看著陳盈鴻母親毆打陳盈鴻,直到他接起一個電,又朝著陳盈鴻母親擺了一個手勢,示意著什么,兩個人便一起離開房間,看都不看躺在地上滿身青紫的陳盈鴻。 屋子里安靜極了,剛才的喧囂像是噩夢一般,只有身上的疼痛提醒陳盈鴻,那就是現實。 她躺在地上,緩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稍微能動了,才撐著床慢慢爬起來。 脖子上似乎有些濕潤,陳盈鴻抬手一摸,發(fā)現是血,是剛才她母親用高跟鞋踢她時,鞋跟蹭到的。 但陳盈鴻并不在乎這個,她隨便套了一件外套,便忍受著疼痛跑到自己屋子的窗邊坐著。 是一個巨大的陽臺,左邊擺著一張吊椅,右邊是一個白色的單人沙發(fā),陳盈鴻既沒坐在吊椅上,也沒躺在沙發(fā)上,而是站在正中央,抬頭望著晴朗的天。 “今天天氣真好?。【瓦B太陽也那么刺眼?!标愑欕p眼直視熾熱的太陽,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 “真好。”陳盈鴻眼睛承受不了太陽的刺目,她伸手捂住自己的雙眼,但仍舊不愿低頭。 不知過了多久,陳盈鴻感受到了耳邊吹來微風,她稍微動了動身體,發(fā)現腳都因為長時間的站立而發(fā)麻。 直到太陽已不再懸掛于高空,陳盈鴻才慢慢走回床上,她一摸脖子,傷口上的血都已經凝固了。 陳盈鴻找來醫(yī)藥箱,對著衛(wèi)生間里的鏡子,緩慢又細心地處理傷口。 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陳盈鴻才發(fā)現本來白色的襯衣被她穿的臟兮兮,到處都是血跡。 天色逐漸變暗,陳盈鴻也看不清鏡子里的自己,又坐了片刻,她才起身去開燈。 身上的疼痛讓她在一個地方停住休息,就不想再起身去做別的動作。 只是短短三米的距離,不過幾步路,就讓陳盈鴻疼得身體表面冒出一層薄汗。 陳盈鴻把身前和身后看得見的傷痕處理掉,那些看不見又能感覺到疼痛的便隨意敷衍一下,就挪動到床上躺著,睡覺能讓她更快地恢復體力。 陳盈鴻是被電話的鈴聲吵醒的,來電顯示是jiejie。 對方還沒有張口說話,她先開口道:“死了嗎?” 陳韻恩被陳盈鴻突然的句話給哽到,沉默片刻,還是回答了,“你母親當場身亡,父親正在搶救室搶救,估計結果不太理想?!?/br> “你是打電話來質問我的嗎?”陳盈鴻很滿意陳韻恩的回答,聽到她最恨的兩個人,沒有什么好下場,她就覺得解脫了,渾身都輕松了不少,現在她對陳韻恩說什么都無所謂。 “不是。” 陳韻恩的聲音有些低,眸光流轉,“彼此利用是我們的默契,不是嗎?”她知道陳盈鴻做的一切,包括剎車的手腳,所以那天才會開來那輛車。 這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只是陳盈鴻沒想到陳韻恩能算計到這一步。 她還想問陳韻恩,看清你的感情了嗎?從很多人進到這間屋子,陳盈鴻就明白了陳韻恩的想法,無非就是摧毀自己,摧毀這份感情,看看她自己到底有沒有心,有沒有感情。 最后陳盈鴻還是沒問,何必自取其辱呢? 說完,她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陳盈鴻的大笑聲,是那樣的肆意,又那樣的動聽。 電話被陳盈鴻掛斷,陳韻恩舉著手機的手半天都沒放下來,她低著頭,嘴唇微動,我只是想說,屋子里所有的監(jiān)控都沒有電源。 只是,陳韻恩突然覺得慶幸,還好自己沒說,實時監(jiān)控著的攝像頭對陳盈鴻來說已經習慣了。 但是一個沒有電源的監(jiān)控,則像是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陳韻恩像是突然開竅了一般,明白這個答案會給陳盈鴻帶來更深更重的絕望,這絕望會糾纏在她靈魂深處,帶去無法磨滅的陰影。 一個沒有電源的監(jiān)控,是當初無知又高高在上的自己對于陳盈鴻的嘲笑,陳韻恩放下手機,這件事她會一直瞞住,直到被她帶進墳墓里,在這個世界永遠消失,除她之外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陳韻恩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在她無意識的情況下,已經把陳盈鴻的感受放在了第一位,被風吹過后她清醒多了,她才調整情緒慢慢下樓,繼續(xù)呆在ICU門口,漠然地等待手術結果。 陳盈鴻掛斷電話,她聽到電話里傳來呼呼的風聲,猜測陳韻恩應該在天臺,雖然是危險的地方,但是是陳韻恩站在那里,她不擔心對方會跳下去。 死了,陳盈鴻又想到這好消息,忍不住笑出聲,身體抖成一團,牽動著傷口有些疼,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愿望,像她媽和陳韻恩父親那樣的禽獸變態(tài),只有地獄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想起來,陳盈鴻這輩子最討厭最恨的人還是陳韻恩的父親,那個隱身在所有腌臜事之后,只是動動嘴就在默默指點江山的賤男人。 他平常端出一副慈善和藹的面目,看著人模人樣的,實際上就是一個陰暗齷齪的自卑骯臟的雜種。 陳盈鴻從很久以前,在她的世界觀還沒形成時,就想過無數種方法,該怎么樣置他們于死地,毒發(fā)、自殺、溺亡、搶劫、綁架,抑或是車禍,這是她在挨打后唯一的發(fā)泄方法,詳細思考每一步的行動,過程該如何完成,這些思考幫助她度過了無數個難捱的夜晚。 而他腦海里的每一個預想,陳盈鴻都切實落地真正做到了。 她放在床頭柜邊上的毒藥。 陳盈鴻母親多次挨陳韻恩父親的打,受不了痛苦而自殺。 浴室里一動就會漏電的香薰機。 包括今天的車禍,都是陳盈鴻預想過的。 只是她沒想到車禍會來得這么快,這倒是意外之喜,剎車油路她早就破壞了,只是剛好是這輛車,剛好是這一天,像是為她的悲慘人生落下一個喜劇結尾。 只是陳盈鴻不知道她母親肚子里有一個小孩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不過也挺好,無所謂真假,對方都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 在屋子里看到太陽升起又落下,陳盈鴻茫然地盯著天花板,她不吃不喝在屋子里躺了整整兩天時間,卻依舊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警察沒上門,陳盈鴻就知道剎車被破壞的事情結束了,是陳韻恩在保自己。 只是,陳盈鴻覺得奇怪,明明陳韻恩這么討厭自己,為什么又瞞下了這件事呢? 難道真的像養(yǎng)狗一樣,陳韻恩和自己相處的時間長了,也有了感情。陳盈鴻想著,隨即否認了這個想法,不可能,陳韻恩是不會有感情的。 想了良久,陳盈鴻才得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許是陳韻恩對于即將出生的男孩產生了威脅感,想要借自己的手除掉這個隱患。 至于自己這個沒有繼承權力的變態(tài),無傷大雅,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