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說話拐十個彎、抹一百道角。

    像謝鶴怡這種聽話不過腦子的人，是決計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的。

    哪里由得旁人這樣調(diào)弄過？鶴怡實在聽不進(jìn)去，依照她的性子也懶得聽。

    她只覺得自己被冒犯，下意識便做出行動，抬起另外一只腿就要往謝凜身上踹。

    氣勢洶洶的。

    動起手來絲毫不手軟。

    猛然使了力，力氣全集中在謝凜因刑罰而受傷了的那條腿上。

    “唔……”

    想踢過去，但意外遭遇阻礙。

    對方?jīng)]有分毫損傷不說。

    反而謝鶴怡自己倒是一個踉蹌，兩只腳都被并著握在一起，被鉗制的死死的，半分也動彈不得。

    場面一瞬間十分焦灼。

    雙腿都被束住，已經(jīng)很狼狽了。

    偏偏謝凜還看她，一貫恭順的表情在她眼里更像是挑釁。

    謝鶴怡哪里能受得住這份委屈？

    “噌”的一下，火氣立馬就竄上來，什么都顧不上，直接一巴掌甩了過去。

    幾乎是下一刻，清脆的響聲回蕩整個寢殿。

    “啪”的一聲，謝鶴怡的手心都震得有些發(fā)麻。

    頓了頓，似有一瞬間的僵硬。

    兩個人都愣住了。

    看著謝凜頰邊慢慢泛上紅痕，謝鶴怡顯然要比他更為驚詫。

    他怎么沒躲開？

    不是很有本事，很能忤逆她？

    剛才都那般了，他現(xiàn)在又怎么會就這樣情愿受著任由她作為？

    察覺到自己做的是有點過火。

    但謝鶴怡仍駁不下面子，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粉面薄汗，跟顆剛剝了殼的荔枝似的。

    謝凜微微偏過頭，掌痕在白皙面容上顯得尤為突兀。

    一陣短暫的失神過后，他眸中似又多了幾分讓人琢磨不透的東西。

    有些出乎意料，像是自己也沒有想到一樣，他好似并不排斥這個。

    反而還打從心底里生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愉悅。

    原來自己竟是這樣的人嗎？

    自然知曉要怎么掩藏自己。

    他迅速收斂好有些外泄的情緒，轉(zhuǎn)而掛上一副仍然恭敬的模樣。

    心里卻自嘲般笑笑，絲毫不敢讓謝鶴怡察覺到半分他內(nèi)心升騰起的歡愉。

    攥著鶴怡腳踝的那只手收緊又慢慢松開。

    比量了她白嫩玉足許久，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

    像是入侵到了最隱秘的深處。

    即使已經(jīng)放開，手掌留在肌膚上的觸感依舊揮之不去，殘存的熱意也一點一點蔓延。

    謝鶴怡被松開之后，一雙鳳眸都睜得圓溜溜的，咬牙切齒地瞪著謝凜，恨不得抓準(zhǔn)時機(jī)再甩他一巴掌。

    “你給我滾出去！”

    “換玉瀝進(jìn)來伺候。”

    她越是生氣。

    謝凜就越是顯得心平氣和。

    修長手指帶著帕子在水里過了一圈，擰干出來，絲毫不在意所發(fā)生的這些事，繼續(xù)安分的扮演著自己應(yīng)該做的角色，伺候著給鶴怡梳洗。

    “抱歉公主。”他依舊還是那副溫潤極了的樣子，“玉瀝姑娘怕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br>
    “現(xiàn)下只能我來伺候。”

    還沒等到謝鶴怡再次做出行動，兜頭便被濕帕蓋上面頰。

    剛擦過手心的那些黏膩。

    此時又拂過她的面。

    一絲若有若無的別樣氣味鉆進(jìn)她的鼻尖。

    味道同春日里開的那些說不出味道的花別無二致。

    什么花來著？

    是不是叫做石楠？

    她氣得又想踹謝凜。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但想起方才被他抓住的弱點，謝鶴怡又硬生生忍住，搖著頭、扭著往后移，不讓謝凜接近，想從他手底下逃開。

    表情沒有半分威懾力。

    狠話倒是先放了出去。

    “我勸你最好趁侍衛(wèi)還沒來的時候自己先滾出去，否則會發(fā)生什么，你心里應(yīng)該也清楚?！?/br>
    謝凜目光在謝鶴怡身上流連。

    她身上任何一個微小的細(xì)節(jié)都被他毫無保留的盡收眼底。

    他們有著血親關(guān)系。

    可無論如何，那都不像是一個哥哥該看向meimei的眼神。

    “那不伺候您了嗎？”

    “方才不是還要讓我學(xué)著？”

    謝凜眸色深深，手上的動作從頭至尾都沒有半分要停下來的意思，眼底掩藏的更是平日從不顯露出來的洶涌。

    微微收斂住下頜。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每次都在她面前表現(xiàn)的那么奇怪。

    等到一切都拭干凈了，他才掀起眼皮，對著她道：

    “我這般卑劣，不伺候殿下，又能做些什么呢？”

    ——

    凜：被扇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