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城墻外，路曼穿著一身黑色抹胸裙，下擺右側開叉，能看到勻稱細長的右腿。

    她小步扶著開合的車門踏下車，微卷的發(fā)尾遮住澎湃欲出的酥胸。

    迎面便走來一位年紀稍長的Y國男子，他的頭發(fā)偏棕黃，眼窩深邃眉骨很高，得體的笑容使得眼尾飄起幾根貓咪胡子一樣的紋路。

    “安娜貝爾？”

    “查理先生？”路曼站穩(wěn)身子，先是驚訝了兩秒，隨后露出笑，“我是安娜貝爾。”

    “哇哦，你今天真漂亮?！辈槔砩斐龈觳彩疽馑龜埳希熬嚯x拍賣會開始還有不到二十分鐘，我們先入場吧！”

    “抱歉，是我來遲了?！彼Y貌得將自己的右手搭上他左側胳膊，提起裙擺隨同他走上臺階。

    “不不不，這和我們約定的時間剛好，你是個守時的人，這很好?！辈槔硪环捳f得很陳懇，一點也看不出是在恭維。

    他們沿著東城城墻走了十幾米，查理在一塊略高出其他墻磚的地方輕輕一按，隱形門咔噠一聲彈開，隱蔽在墻內的音樂立時飄了出來。夲伩首髮站：heis wu.

    叮叮咚咚的，像是鋼琴奏出的清雅音符。

    門內很暗，腳下鋪筑的似乎是石板，兩側只擺了一點小小的地燈照著小路。

    沿著石板走了約莫百米，刺眼的光線被大廳內的水晶折射到透明玻璃上，大廳里空蕩蕩的，只搭建好了拍賣所需的臺子，周邊看不到任何嘉賓和湊熱鬧的游客。

    守在門口的服務員攔下二人，查理從西服內側的袋子里取出邀請函，對方核對了兩遍，又用掃描一樣的東西在二人身前身后探了一遍，這才將邀請函還給他，并做出一個請進的動作。

    全程沒人說一句話，透明玻璃門就被內里的服務員打開。

    里頭的人似乎得到了指示，抬手敲擊了下左耳里的耳機，并對查理微微彎腰，“查理先生，您的位置在三樓204，這邊帶您上樓?！?/br>
    “謝謝?！?/br>
    查理回頭朝路曼點頭，二人跟上服務生的步子，眨眼便走進電梯。

    電梯必須用專用的門卡才能開啟，進入后又需要卡片在按鈕下方的刷卡器上掃一遍，才能按下樓層。

    見路曼盯著服務生的動作，查理給她耐心解釋了一翻，“這里的安保意識很強，就算有人切斷電源想要偷取拍賣品，也沒法安然從這里走出去?！?/br>
    服務生微微側眉瞄了一眼路曼，打量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她是身邊男人的情人的意味。

    誤會就誤會，她并不在乎這些。

    路曼微微笑了笑，將安娜貝爾的神韻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主打一個能不說話就不多說。

    走廊的裝修風格有些沉，燈光很暗，空氣幽閉，若不是前面有人帶路，想要從這里轉出去都有些困難。

    這么暗的廊道，卻有一處打著一小抹燈光，聚光燈下方掛著一幅字，寫的是華國的繁體字。

    內容很長，像一封家書，落款時間也很久遠。

    這是文物？

    就這么掛在走廊里？

    路曼駐足看了近半分鐘，查理沒催促，反而和她談起了上面的內容，“據(jù)悉拍賣會主辦方是一個華人，這幅字畫并非真跡，而是仿品。寫這幅字的人曾經(jīng)參與過八十多年前的那場戰(zhàn)爭，這封家書便是他寫給早已死在戰(zhàn)爭中的妻子和流落在外的兒子?！?/br>
    查理湊近了些，指著一處繁體詢問：“你說這華文，為何寶字和富字都是寶蓋頭，富字卻偏偏遺漏掉那一點呢？難道謄抄這家書的是個疏忽大意之人？”

    “華國人講究寓意，富貴無頂，富貴無頭，他們祈盼富貴是沒有盡頭的。”

    路曼看向富字下的墨色，被水滴暈開的跡象很像一滴淚。

    “這不是仿品?！?/br>
    紙張破舊的程度，發(fā)霉的霉點，上下卷軸的陳舊程度，不像是可以做舊，反而更像被塵封在陰暗潮濕的地窖里，經(jīng)過數(shù)年的不見風月，而后被后人扒出。

    “安娜小姐對華國字畫也有研究？”查理起了幾分興致，本意味她只是閑來無事想要增長見識，不曾想竟出乎他的意料。

    “研究不深，何況我也只是猜測?！?/br>
    路曼退了幾步，擺出略帶懵懂的表情。

    旁邊等候的服務生突然鞠躬，飚出一句標準的華文，“湛先生?！?/br>
    路曼和查理同時轉頭，笑得有幾分痞氣的男人很眼熟，他從暗處一步一步朝她們走近，也將自己的臉逐漸暴露在亮光中。

    “這位小姐猜測不假，這的確不是仿品?！闭肯稣芸聪蛩麄兩砗蟮木磔S，“它只是一幅年久的字畫，并非文物，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含義?！?/br>
    他的視線有些赤裸，查理看出幾分異常，扭頭詢問路曼，“安娜小姐和他認識？”

    “安娜？”湛霄哲瞇了瞇眼，再未多說一個字，越過幾人朝走廊深處走去。

    路曼懸著的心悄悄松開，“不認識，他是？”

    “他便是這次拍賣會的主辦方，也是這座東城地下拍賣莊的所屬人。”查理看向湛霄哲的背影有幾分敬意，能看得出湛霄哲在他們圈子里的地位不低。

    “查理先生，拍賣會快開始了，這邊請。”服務生打斷二人的談話，著急下面的流程，打開房門后就匆匆離去。

    房間內的布局更像是監(jiān)控室，數(shù)塊顯示屏擺在沙發(fā)前，每一塊都是高清無瑕疵的畫質，畫面顯示的也是剛在大廳看到鋪著紅色毯子的舞臺。

    這不僅安保強，連客人的隱私也保障的十分完美。

    來之前她還擔心自己會和真正的安娜貝爾撞上，這樣單獨在一間，確實比熙熙攘攘簇擁在一起方便行事。

    沙發(fā)邊的小茶幾上擺放著精致的水果和零食，還有一個小小的遙控器和拍賣品簡介單。

    查理拿起那張單子遞給她，“看嗎？這次來可有什么想買的東西？”

    “您不買嗎？”路曼接了過去，她對其他倒無興趣，唯獨那本醫(yī)書。

    每個拍賣品都有圖片和介紹，以及出場時間順序，《千延百草經(jīng)》排在第十二個，時間略微靠后。

    “我就是來湊湊熱鬧，這種東西擺在家里也是個麻煩?！?/br>
    路曼順著他的話點頭，不到五十平的房子配備了衛(wèi)生間和休息室，窗戶下正對舞臺，能看到已經(jīng)開始有工作人員抬著木架往正中走。

    她左右打量，卻不經(jīng)意撞上在角落里站著的湛霄哲投來同樣探究的目光。

    二人視線交灼，最終以湛霄哲邪勾唇角落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