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探女媧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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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洞xue里,拐了個彎便看不見陽光了,這地方不是普通的陰冷,我連牙齒都在打顫。 一想到等會就能見到李寧,那還真不是普通的緊張。 「我們破了這局,那個煉尸人會知道嗎?」 走在前面的馬軍爺忽然發(fā)話。 「或許。」顧淵簡短回答,這兩個字在偌大的山洞里回盪。 「那這個村子里的人之后會怎么樣?」我忽然有點(diǎn)擔(dān)心了。 「如果煉尸人回來了,可能就兇多吉少?!?/br> 「所以,我們這樣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我們走了之后,這個村子還是會受到威脅的?!?/br> 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大。 「那沒有辦法?!?/br> 顧淵加快了腳步,與我擦身,我有些憤恨,吼了他一句,你就那么冷血無情嗎?顧淵轉(zhuǎn)過頭,冷冷道,你說對了,我沒有血,也沒有情。 我愣住了,對啊,他已經(jīng)是個什么也感覺不到的死人了,我跟他說這些,一點(diǎn)意義也沒有。想到這里我忽然就不生氣了,反而還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同情他,如果可以,他一定也不希望這個樣子的。 接下來我們都很有默契地不再說話,只顧著往前走。最開始還有些老鼠或蛇之類的小動物出現(xiàn),持續(xù)走了一個小時之后,便再也沒見到活物的影子。 地上原本也有許多腳印的,后來路開始變窄,腳印也只剩下一排而已。 「我們跟著腳印走就能到了吧?」我問。 「不錯,不過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件事?」馬軍爺指著腳印延伸的方向: 「這些腳印只有進(jìn)去的,沒有出來的?!?/br> 我立即噤聲。 我們在地上撿到了一些活頁紙,本以為是礦工遺落下來的,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不是那么回事。 那是一份寫著各地女媧墓歷史的筆記,上面畫著一些潦草的圖,大概是類似花瓶、盤子那類的器具。我把筆記拿給馬軍爺看,他說看來在很久以前,也有人想打女媧墓的主意,可是他們都沒能出來。 再往前走,我們便看見了幾具靠在墻上的枯骨,它們打扮得像登山客,全都穿著厚重的外套。我翻了其中一個人的口袋,找出了一盒新樂園香菸,看了夏製造日期,已經(jīng)有四十年了。 我還發(fā)現(xiàn)它們的手上都緊緊抓著一顆石頭,看似項鍊的墜子,顧淵讓我別碰,說女媧墓里的東西都是下過咒的,這些人中了幻覺,才會死在這么接近出口的地方。我不禁覺得啞巴果然厲害,能夠獨(dú)自破解女媧墓的詛咒,把李寧帶出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腳印到中途便斷了,原因是路又開始積水,這時再出現(xiàn)岔路,我們只憑著直覺選了一條。這條路是個下坡,有點(diǎn)陡,再加上淹水,我?guī)缀跏腔氯サ?。到了最下面水淹到腰部,往前走一段又變回上坡,就這樣上上下下來回不知道幾次,那條路就是個閃電形。 我說我們會不會走錯了,哪有人挖礦的路是這個樣子的?馬軍爺卻說像這樣的路,盡頭一定有寶貝,即使帶不走,他也堅持要看一眼。 沒有想到,等著我們的只是一個空曠的山洞,里面別說寶貝,連一顆石頭也沒有。 「怎么會呢……」馬軍爺目瞪口呆,他似乎很不能接受自己竟會失算。 「不對,有東西?!?/br> 顧淵走上前,用袖子抹了下壁上的土,底下居然有寫字!我們把土全抹掉了,整個山洞都被寫滿,一點(diǎn)空白也沒留,馬軍爺說這是滿文。我說你看得懂嗎?他笑道自己年輕時候研究過,畢竟看不懂滿文很難與清朝人「溝通」。 經(jīng)過翻譯,這洞里寫的是女媧墓的建造過程,還有一些咒語。 話說康熙時候,某次夏天正直乾旱期,有一個橋夫上山砍樹時發(fā)現(xiàn)了一條巨大的蟒蛇,纏繞在樹干上,但模樣卻很虛弱。橋夫本來想要逃跑的,可是他看見那條蛇受了傷,正在流著血,又想既然牠沒有要害人的意思,就救牠一命吧。 于是橋夫把蟒蛇從樹上搬了下來,給牠上藥,牠居然也乖乖地動也不動,非常溫馴。那之后每次橋夫上山,蟒蛇就會出現(xiàn),繞在他身上,親暱地磨蹭。日子久了,橋夫也漸漸喜歡上這條蟒蛇,把牠當(dāng)成家人一樣看待,上山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頻繁了。 有一次橋夫在山上等了很久,都沒有看見蟒蛇,覺得奇怪,又看到一旁的路面似乎有蛇爬過的痕跡,便跟了過去。他就這樣一路跟到了山下的村子里,他問了附近的人們有沒有見過蟒蛇,每個人都搖頭說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蟒蛇突然從地底鑽出來了,而且還跟著一條更大的蛇,把村里的人嚇壞了。兩條蛇爬了出來,纏繞在一起,天上忽然聚集起了烏云,以牠們?yōu)橹行?,厚重的云層快速地旋轉(zhuǎn)。 最后伴隨著雷聲,居然就下起了傾盆大雨,而且一下就是三天三夜。雖然終于解除了乾旱,可兩條蟒蛇都死了,有人說這兩條蛇就是女媧和伏羲顯靈,是他們讓天上下雨的。 既然是神,那便不能馬虎,村里的人把兩條蛇葬在這座山里,也就是后來俗稱的女媧墓了。 我覺得這故事太玄乎,基本上不相信,馬軍爺說以前人講故事本來就是三分真七分假,他還看過更扯蛋的呢。 聽完了故事,這里也就沒有逗留的價值,我們便掉頭去走另一條岔路,這回總算不是閃電狀構(gòu)造了,是非常平坦的上坡。正在高興呢,走到一半眼前沒路了,不是到底,而是中間裂了一條溝,與對面大概隔了十公尺。 仔細(xì)看看,發(fā)現(xiàn)對面地上插著個小鐵鉤,有條麻繩掛在上面,已經(jīng)斷了,沒準(zhǔn)以前是可以從這里爬過去的。 我拿手電筒往下照,什么也看不見,馬軍爺于是隨手撿了顆石頭丟下去,一點(diǎn)聲也沒有,我說這豈不是很深?他答不只很深,下面恐怕也有積水,咱們先休息會,再想辦法過去。 于是三人就地坐下來,我拿出乾麵包猛啃,感覺自從來到這個村莊,就沒吃過什么像樣的食物,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苦逼了? 馬軍爺似乎沒什么心情吃東西,他站在溝邊,皺著眉頭沉思,不,其實(shí)是自言自語,他有個習(xí)慣,煩躁的時候會直接把心里想的事情說出來。于是只聽他說對面沒有可以著力的點(diǎn),所以拋繩子不行;水太深了,就算爬下去也上不來,唯一的繩子就斷了,特么還斷在對面,這該怎么辦呢…… 我說馬軍爺,您盜墓那么多年,難道就沒有碰過類似的情況嗎?他白了我一眼,說這要是他自己,他用爬也的過去了,還不是因?yàn)閹е疫@門外漢!我頓時覺得羞愧,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我有辦法?!?/br> 從剛才就一直沉默的顧淵突然開口,我倆同時看向他,他不慌不忙地拿出自己的素描本,說可以讓他的烏鴉替我們把繩子叼過來。 馬軍爺嘴角一抽,搖搖頭說怎么碰上了神經(jīng)病,我急忙替顧淵辯解,說他確實(shí)很厲害的,他畫出來的鳥真的能飛。馬軍爺當(dāng)然不會相信,我倆幾乎都要吵起來,這時候顧淵過來把我推開,對馬軍爺微笑,說烏鴉要飛了,請他看好。 跟追啞巴那次一樣,顧淵替烏鴉點(diǎn)上了眼睛,在紙上寫下「勒令」,把紙撕下來丟出去,烏鴉就這么出現(xiàn)在鴻溝的上方。 馬軍爺難掩心中的驚訝,半張著嘴,完全說不出話來。 黑暗中只看得見烏鴉的紅色眼瞳,牠飛到對面叼起繩子,又飛了回來,把繩頭交給顧淵,顧淵扯了扯繩子,說還算穩(wěn)固,應(yīng)該可以盪過去。 「盪過去?」我心涼了半截。 顧淵沒有回答我,但他用行動表示了。他抓著繩子用力一蹬,一下就盪到對面,牢牢地踩在巖壁上,一步步爬上對岸。然后烏鴉再次咬住繩頭,飛了過來,停在我的手臂上,歪著頭看我,好像在說,該你了,快點(diǎn)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