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林眠短暫的愣怔過后,在他懷里掙扎了幾下,面前人的胳膊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一樣,紋絲不動。 她沒想哭,只是眼睛難免酸澀,上次聽他說對不起是什么時候,是八年前那個逼仄的居民樓里,遲欽拉著她的手腕說對不起,說不分開。 林眠閉了閉眼,不是那次,八年里她也無數(shù)次似夢非夢地見到過遲欽。 她只能攤著手任由遲欽抱著,出聲問他,“你怎么在這?!?/br> 她的聲音清冷平靜,是認真的詢問,遲欽聽出她的意思,他們不再是以前對彼此了如指掌的伴侶,他出現(xiàn)在這里是一種冒犯,一種涉及到她安全的侵入。 遲欽喉結(jié)滾動,手放開已經(jīng)悶得不行的女生,“我找人查的?!?/br> “回去吧?!绷置哒驹诒人鸵患壍臉翘萆?,垂著頭和他說話。 遲欽依舊擋在她面前沒動,聲控?zé)魤闹l也看不清誰的表情,安靜的樓道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外面的雪簌簌地落著。 “今天在給你介紹男朋友?”遲欽出聲,“你要長住在京市?” 林眠插在口袋的手握緊,在宴會的時候她看遲欽談笑風(fēng)生說著成家立業(yè),那一瞬間,她想到他也二十六了。 “不知道?!绷置呋厮?,回到京市也是個突然的決定,“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家。” 林眠和他擦身而過,這次遲欽沒有攔住她,按下密碼開了門,她關(guān)門的時候往下看了一眼,男人還站在那里。 肆意張揚的少年褪去張狂,一身沉穩(wěn),林眠還是關(guān)上了門。 過去把他們撕裂得破爛不堪,她這些年時而懷念,時而痛恨,也后悔過,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回來,在見面的那一剎那,那些準備全都消失殆盡。 她依舊不知道要怎么面對遲欽。 脫了衣服,暖意逐漸包圍身體,今晚喝了酒,身上全是疲意,她泡了醒酒茶又洗了個澡出來,看見手機有消息。 心口猛得震動了一下。 原來是明多樂問她回沒回到家,還有季暖說她明天一定要在機場見到林眠。 躺在床上,她一一回復(fù)。 得益于醒酒茶,本來覺得心口悶悶的,結(jié)果躺在床上她還是眼皮越來越沉。 夢里也在下著雪,那是她到華盛頓的第二年,她剛考上喬治城,因為語言還不夠熟練被留下做課題。 她每天要兼職打工,不能住在學(xué)生公寓,只能和幾個華人拼租,那天晚上回去的路上也是下了很大的雪,路上人跡罕至。 這邊治安不如國內(nèi),她一路很小心,在臨近租房公寓門口的時候,還是看見旁邊垃圾桶有幾個街頭混混。 她走過去的時候步伐加快,那群人說著口音極重的方言英語,林眠聽不懂,但能聽懂他們笑聲的含義。 察覺到那群人向她這邊靠近,林眠跑了幾步,不想雪太厚,她摔倒在雪堆上面,后面的人越來越近,她已經(jīng)準備呼叫求救。 突然有人拽著她胳膊把她拉起來,后面的幾個人看他是個高大的男性,說了幾句英文就走了。 林眠和他說謝謝,面前的人裹得厚實,羽絨服帽子和口罩擋得嚴嚴實實,聲音嘶啞得讓林眠幾乎懷疑這是不是人的聲音。 “Go home earlier later.”(以后早點回家) 標準的美式英語發(fā)音,林眠想可能是住在旁邊的居民,后來她一直想著謝謝他,但是后面房東漲價,她也換了個離學(xué)校更近的房子,就再也見過。 林眠睜開眼,被雪壓斷枝頭的聲音猛地驚醒,她睡眠一向輕,往外面看了一眼,已經(jīng)看不見路了。 時間才剛過了一個小時。 她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下面的路沒有腳印也沒用車輪印,心口慌了神,她連忙披著衣服開門。 果然,門口坐了個身影,本來單薄的西裝外面披了件大衣,聽見開門聲回頭。 “你怎么還不走?!绷置咭灿行┘?,樓道溫度和外面沒有什么差別。 遲欽聲音已經(jīng)發(fā)顫,“雪太大走不了?!?/br> 林眠看著他被凍青的臉色,還是妥協(xié),“進來吧。” 男人帶著冷氣進來,林眠也打了個顫,給他去廚房倒了杯姜茶,又在臥室翻出來套備用的被子,放到沙發(fā)上,“將就一下,明天就走?!?/br> 遲欽視線就跟著她,一直到林眠關(guān)了燈,但是客廳被雪映得并不黑暗,林眠也準備回臥室。 這場雪和客廳這個人一樣,都讓她猝不及防。 林眠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坐在沙發(fā)上的人握著杯子,聲音沙啞,帶著nongnong的眷戀,“這次我醒來,你別消失?!?/br> —— 大家想看的遲欽發(fā)瘋doi會有的!但是前期還是讓他裝會受傷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