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的一天:夜深
【六八】 張雄大哥平時總是戴著墨鏡,寸頭看起來有點扎人。他穿的T恤衫總是敞開,好讓那條生動猙獰的大黑龍露出來。我之前也習(xí)慣看那條龍,這次不知怎么,覺得那兩點深色的rutou更加顯眼。好像那條龍也要繞開它們才能飛行。 “愣著干嘛,走了?!彼牧艘幌挛业暮竽X勺,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 我?guī)撞礁先?,聽到他的跟班在他身后笑:“小姑娘挺水靈的,大哥你收了做女朋友唄。” “去,這是眷仔女朋友,我小弟的女人,我怎么好碰?是吧,meimei?” “是是是,都是大哥心疼弟弟們?!蔽覜]說話,那兩個男人倒是上趕著點頭哈腰。張雄的肚子太大,圓咕隆咚的,我不喜歡。而且他毛太長,我也不喜歡。不喜歡他的理由太多了。雖然他那里確實更大一些,但是他搞得我好痛。還是舅舅好,舅舅白白凈凈,高高瘦瘦的,是學(xué)校里所有女生的男神。舅舅開的編程興趣課男生還搶不過女生,三個年級的機(jī)器人競賽團(tuán)隊也是五女兩男。舅舅長得好,身材也好,而且他的雞雞雖然不像張雄那么大,但足夠直,而且顏色淡淡的。不過,張雄的眼睛很亮。雖然在橋洞里我才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但是只要看過一次就不會忘。他如果不戴墨鏡,會顯得比這幫小弟還年輕。舅舅的眼睛就像蒙了一層霧,這一點還是張雄好。但是張雄平時又不摘墨鏡。那還是舅舅好。 我跟著他們往里走,服務(wù)員看到我們的陣仗都被嚇住了,轉(zhuǎn)頭就跑去叫經(jīng)理。經(jīng)理很快就把一個趿拉著拖鞋,剛剛還在逃生通道抽煙的男人帶過來了。很快就能聯(lián)想到他就是天天聚會燒烤,那個雞頭。他嘴里的煙被人奪走扔在地上,人也被小弟們壓在張雄面前,從嘴里拿下煙,語氣討好:“大哥來玩嗎,喜歡什么類型的,我給您找。” “我找人?!睆埿壅f,然后手按在我肩上。他的手好熱。 “找你們這里一個叫許宜佳的?!蔽艺f。雖然在心里罵了很多遍,但我還是沒辦法像電視劇里那樣叫她賤人。感覺那樣的話我就是壞女人了。 “啊?許宜佳……哦,佳佳是吧?她在陪客人呢……” “叫她就叫她,哪那么多廢話?”張雄說。 “是是是!我這就去找她,大哥您先坐,找個地方等一下哈!”雞頭搖了一下大堂經(jīng)理的手,然后拿起手機(jī)去打電話了。經(jīng)理把我們請到了一個KTV包廂里,很快給我們送來了酒和水果。經(jīng)理問要不要叫點人來陪玩,張雄揮了揮手讓他們出去了。然后我們安靜地坐在包廂里,等著雞頭把許宜佳帶過來。 “哎呀,反正等著也是無聊,meimei你上去唱一個唄?!逼渲幸粋€小弟說。然后張雄看了過來。 “想唱嗎?”他問我。 我猶豫了一下,緊張地?fù)u了搖頭。 “不想算了,”他隨手指了一個人,“你,上去唱?!?/br> “啊,大哥,我不會唱啊——” 氣氛很快歡快起來,不過并沒有真的等到人開唱,許宜佳就被帶過來了。之前看到她都是穿襯衣長裙,乖巧溫順的樣子,這次卻完全不同,上半身是露出肚臍的小皮衣,下身也是包臀小皮褲,大部分皮膚暴露在空氣中,原來她不僅是有點瘦,而且腰也很細(xì)。 她看到張雄,先是一個微笑,但目光移到我身上的時候就愣住了:“……meimei?” 她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她當(dāng)然認(rèn)得出我是誰。 “許宜佳,”我喊她大名,“你的情況我已經(jīng)了解了。今天我是來警告你的,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別想和我舅舅在一起?!?/br> 張雄讓身邊的小弟擒住她,迫使她跪在我的面前。她驚訝地看著他們動作,眼神閃爍,看向我的目光中帶著好奇和調(diào)侃,唯獨不見我想看到的恐懼?!斑@是傍上金主了?”她笑著說,好像感覺不到痛,“jiejie倒是不如meimei了,看來還是meimei厲害?!?/br> 我伸手打了她一巴掌。奇怪,為什么我打她不能在她臉上留下巴掌印,舅舅卻可以。她看起來一點也不疼。于是我又打了她一巴掌,她的頭偏過去,還是不疼的樣子。 她抬頭看我:“meimei打人也這么可愛,難怪討人喜歡?!?/br> 于是有小弟抬手要替我教訓(xùn)她,但不知為什么,我下意識地把人攔住了。真的把人臉打腫了很痛的,萬一她哭得說不出話怎么辦,對,我是不會心疼一個賤人的:“你去把孩子流掉,然后和我舅舅分手。只要你答應(yīng)我,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 “meimei,我沒有錢呀,做人流要錢的?!彼嶂^,依然笑瞇瞇的。 “我舅舅給你錢了?!?/br> “那點錢怎么夠用呀,我打一次玻尿酸就用完了,”她跪著往前爬了一點,湊到我面前,“你倒是相信他,但那家伙是個窮鬼,要不是真愛,我才不想和他過日子呢。” “人流才沒有那么貴,你不去做美容早就可以搞定了!”我推了她一下,“你別湊我那么近!一句話,答不答應(yīng)!” “如果我不答應(yīng)會怎么樣?”她輕聲問。 張雄打了個響指,于是其他幾個坐著的小弟也站了起來。 “大哥答應(yīng)我了,現(xiàn)在你這條人命都在我手里。”我說,也跟著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向她,“你的命我也不想要。不過,把你打流產(chǎn)還是很容易的。但是萬一打壞了——” “……好?!痹诠髯涌拷亲拥那耙幻耄K于答應(yīng)下來,“我答應(yīng)你?!?/br> “你答應(yīng)什么了?” “去做人流,和你舅舅分手?!彼拖骂^。 “我相信你?!蔽艺f,看向身邊的張雄,“大哥,搞定了,我們走吧?!?/br> “讓他送你,”張雄指了個人給我,又點了個黑皮小個子,“你,看著這女的?!?/br> 于是那個黑皮小個子拉起許宜佳,看樣子準(zhǔn)備直接帶她到醫(yī)院去。 那個被指到的圓臉哥站在我身邊:“meimei,走吧?” 我點點頭,跟在許宜佳身后走出包廂。張雄他們肯定要去叫小姐了。關(guān)門的時候我聽到里面有咋舌聲:“小女娃子就是文明哈。” “太他媽的文明了,讓他們多叫兩個文明的來。”我聽到張雄說。 沒想到許宜佳在走廊上等我。她身后的小個子緊緊盯著她,唯恐她對我不利。圓臉哥也站在我側(cè)前方。 “meimei,”她笑笑,“放心,我不會對她怎么樣的,就是說幾句女生的小話?!?/br> 兩個男的還是不放心,但都后退了一步。她湊近我,壓低聲音:“雖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成功的,但是meimei,騙了這種黑道大佬,對你來說也是沒有好處的?!?/br> 我盯著她的眼睛:“我只是求大哥辦件事,和你可不一樣?!?/br> “嗯,我知道了,”她笑著,“今天之后我也沒法混了,天哥肯定不讓我在皇后待了?!彼D了一下,“meimei,你知道你和你舅舅的關(guān)系不正常嗎?就算不是我,其他人知道了,說不定也會報警的?!?/br> “不會有人知道的,”我說,“如果有人說出去了,我會殺了他?!?/br> 她笑了,顯然不相信我能做出這種事。然后她的神色冷下來:“那家伙就是個人渣。你小心被他騙了,他可不是那種負(fù)責(zé)任的人?!?/br> “那你還想和他結(jié)婚?!?/br> “沒辦法,我就吃這套?!彼柭柤?,“走了,meimei。保重。” 那天晚上下起了小雨,我回到家之后圓臉哥就開著車走了。后來我再沒見過許宜佳,據(jù)說她真的出國了,而且好像還拿了那邊的永居,說是永遠(yuǎn)不會回來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她的社交賬號最后一次登錄是我。她再也沒有用過那個身份,也沒聯(lián)系過那六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