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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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秀意識到他的意思是,靈犀蠱長久待在一個地方,會不愿意動彈,如果靈犀蠱住下,那他就每時每刻都會讀到她的心聲。 她對此忌憚,他當然也不愿意。 她思索了片刻,問:‘偷了你蠱鈴的究竟是什么人?’ 藍祈想了想:‘不知道。西域來的,說是千極教門下弟子,騙過我姑,還騙走了閣中至寶龍鱗蠱。我的蠱鈴是天下唯二能控制龍鱗蠱的鈴,所以他才費盡心機偷去。’ ‘就是說,也不能斷定他就是千極教中人?’ 他能假借聞鈴閣的身份到東域,當然也能借千極教的身份去南域。 招秀皺眉:‘我身上的咒印,就是來自西域一種邪道功法,名為‘蛇靈玉’。很可能也是他在西域偷取的?!?/br> 她看著他,抿著嘴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如實說道:‘這原本是種爐鼎之法,會吸納精氣化真元而出……雖然現(xiàn)在已經被逆轉了,不會叫我為他人做嫁衣,但是發(fā)作之時非常難纏。’ ‘我追查他,除了這個咒印,還有一樁異事?!?/br> 藍祈沉淀著深藍的眼瞳直直望著她:‘入睡?’ 招秀又氣憤又難以啟齒:“種下咒印之后,每逢入睡他便會進我夢中……” 沒說下去,但有之前的情形在,不用猜測便能知道夢中會發(fā)生什么。 靈犀蠱正在不安地蠕動,它感知到的情緒既苦澀又緊迫,那是積蓄極深的憤恨、惱怒與不知所措。 ‘有些像是蠱物……’藍祈慢慢地擰起眉,‘他手上只有龍鱗蠱,但這并非龍鱗蠱的作用范圍?!?/br> 停頓了一會兒,他問:‘你說的‘蛇靈玉’,會是蠱物嗎?’ 招秀精神陡然振奮:‘是一塊白玉,那咒印就寄在玉中!據說,這不是單純的咒,而是種功法,首先要由玉蘊養(yǎng),然后由人寄養(yǎng),待成熟可取真元而出——像是蠱嗎?!’ ‘像?!{祈說。 ‘但是我沒從你身上感覺到蠱物的氣息?!{祈平靜道,‘情蠱游遍你全身,如若遇別的蠱物,我必會發(fā)現(xiàn)?!?/br> 招秀愣了愣,很快又氣餒下來:‘我就沒知道沒那么容易拔除……’ ‘不說這個了,’她轉移話題,‘那個人在梧山殺了個人。我來此,就是想搞清楚,他為什么要殺一個情報掮客——想要從中窺探他的目的與去向?!?/br> ‘我看到了?!{祈說,‘他用龍鱗蠱殺的?!?/br> 這話讓招秀都怔忪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所謂的“看到”應當也是種非正常手段,南域的蠱術神奇之處實難盡數(shù):“……是嗎?” ‘他在反反復復地逼問:季潮生在哪?!?/br> 她先是難以置信,連這都能“看”到?? 然后才意識到——季潮生? 陌生的人名讓招秀有些警覺。 他在找人?為什么找?這個人身上又有什么特殊之處? 無論如何,這個名為“季潮生”的人都應該是關鍵所在! ‘他現(xiàn)在要去哪?’招秀急切地問。 ‘不清楚,他應該已經離開這座山,我沒看到山中還有他的痕跡。羅盤現(xiàn)在不能用。’藍祈說,‘不過他受傷了,需要治療。’ 那就必然得去城鎮(zhèn)??! 招秀對于地形不熟悉,但她熟悉每一座書院的位置。 進梧山時走的是東北,隨后是往南……那個地區(qū),應當是梅坡。 梅坡書院邊上有一座小鎮(zhèn)。 這座城鎮(zhèn)水路很多,但是被山環(huán)繞,與外界交流得較少,比較偏僻;在此設立書院,更多的也是安民定邦的作用,開啟明智,開發(fā)民力,避免窮山惡水出刁民。 招秀猛地睜眼,嘗試調動內力,丹田已經恢復運轉,她調出真氣凝聚成一個信使,對信使說:“送至梧山密瓶軒。勒令尋找一個叫做‘季潮生’的人。將我的包裹送至梅坡密瓶軒。隨信寄回梅坡詳細地圖?!?/br> 她張開手,放飛手中飛梭般的白羽。 藍祈看著她,并沒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招秀也看著他,兩個人互相對視。 ‘明日再說,’藍祈道,‘你去睡吧?!?/br> 招秀立刻警惕:‘不行!’ 藍祈明白她所顧慮的是什么。 ‘他不會來了?!V定道。 招秀將信將疑,但是對上他的眼神之后,忽然就信了。 僅僅只是相處一天,她就已經開始無理由信任他。 招秀裹著衣服站起來,忽然想起來:‘靈犀……蠱?’ 藍祈也跟著站起來,走近,很自然地低頭,招秀條件反射后仰,瞪圓了眼睛,因為緊張,直接說出了聲音:“下蠱收蠱,都需要……嘴對嘴?” ‘這樣最方便?!y發(fā)的巡狩停頓了一下,他感受到蠱蟲傳達出來的情緒,但他不太能分辨這是什么,他本能地說道,‘我第一次對別人用靈犀蠱?!?/br> 招秀眨了眨眼,又眨眨眼。 有些緊張,可是對面的人忽然沒反應了,事還是要做的,她只好自己湊近,親在他的嘴唇上。 嘴唇張開,他的舌壓在她的舌上,輕輕抵住她的舌根,比起種蠱時候的迅疾,拔除蠱蟲顯得慢得多,那東西慢吞吞的,似乎不愿意離開。 心臟與咽喉的所有部位都有酥麻的感覺,她因此而戰(zhàn)栗。 剛產生挪動的意識,藍祈立馬伸手按住她的背。 壓著她的后頸,將舌尖更深地探入她的咽喉,招秀的大腦一片空白,緊接著就感覺到什么東西飛快地滑出,瞬間就不見了。 藍祈抬起頭,低頭專注地看著她的臉,然后伸出手,擦拭去她唇邊帶出的一點津液。 他沒說話,也聽不到他心聲,像是某種生動靈活的事物忽然又變回了靜默,招秀莫名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慢吞吞爬回樹洞中,本來精神緊繃,以為怎么都睡不著,結果剛躺下沒多久,就直接睡過去。 她安安靜靜地睡了一覺。 那個殺千刀的混蛋真的沒能再聯(lián)入她的意識! 清晨,被烤兔子的香味鬧醒。 恍惚還不知道身在何處。 昨夜的各種記憶齊齊涌入她的腦中,招秀表情非常復雜,最后還是先扭頭看自己肩后的咒印——很好,紅得非常鮮艷。 但身體并沒有強烈的反應,似乎還處在那“情蠱”滯留的效果中。 那件被烘干的密瓶軒外袍正放在邊上,她默默脫下身上的深藍衣袍,換上自己的,系好腰帶,把脫下的衣服迭好,然后爬出樹洞。 藍祈不在,芭蕉葉上盛放著已經切割好的兔子,木架子上吊著兩個有火灼痕跡的竹筒。 她吃掉兔子,喝下竹筒里的果漿,用另一個竹筒里的水簡單清理了自己,坐在那無聊地那樹枝撥弄著篝火燒剩的柴灰。 當腳步踩在草葉上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時,她立馬驚喜轉身。 銀發(fā)的巡狩拎著一個灌滿水的牛皮囊回來。 招秀睜大眼睛,好半天沒反應。 晨光已經很明朗,即使透過茂密的枝丫,沒有更多的陽光,但白晝落在山林間的光依然可以清晰視物。 視線觸及到他的時候,她這才意識到,沒有那件寬敞的深藍聞鈴閣大袍罩身,他里面的服飾……非常有南域風。 裸露。 對襟的紗衣極為輕薄,連脖頸下銀色項圈與手臂上金色的臂環(huán)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辨,喉嚨上的大面積火燎疤痕此時此刻竟然絲毫都覺不出丑陋可怖,反而有種異樣的美感,連著胸上兩點,露在腰帶外的半截腰肢有著清晰的塊狀肌rou,柔韌有力的手臂,挺拔矯健的大腿…… 陽光映照在他身上,竟然與寂夜中的神秘與幽謐是截然不同的感官,他現(xiàn)在燦爛得如同光的化身。 她坐在那,看得目不轉睛。 藍祈彎腰把深藍的罩衣?lián)炱饋泶┥?,回過頭發(fā)現(xiàn)她還在看他。 猶豫了一會兒,走過去彎下腰,湊到她的嘴唇上,輕車熟路撬開唇舌,種入靈犀蠱。 蠱蟲剛種下,他就感應到了那微妙的情緒。 她喜歡。 喜歡……什么? 意識到對方眸中的困惑,招秀難得心虛地避開了眼神。 —————— 作者XP里肯定是有“強制”這一條的,但是水到渠成、順其自然的細膩感情也不是不能寫。 小藍跟所有人都不一樣,作者愿意多花費點筆墨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