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再說宣月,她一大早就起來了,想想那幾本書也借來快半個月了,雖然那天沒跟那詭異的公子說好什么時(shí)候要還,但既然都已經(jīng)看完了,今天又有時(shí)間,還是趕快還了好了。 雖然那地方真的很恐怖,很陰森,但別人的東西,不還自己又不安。本來已經(jīng)想好叫魏天和陪自己去的,怎么知道他昨天和宣影喝了太多酒,怎么叫都叫不醒,沒辦法,只好自己出馬了。 再恐怖,書總是要還的。 宣月突然想起之前看過的一部古惑仔的港劇,里頭有這么一句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宣月捂嘴偷笑,怎么就突然想起現(xiàn)代的事情了,最近因?yàn)楦星楹陀H情的事情,弄得自己心煩意亂,但她今天很開心,因?yàn)榭偹悴挥迷偌m結(jié)了,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端木繹要好好和他談一場戀愛,那么之前困擾自己的離開不離開的問題就再也不是問題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嘛,為了那些還沒出現(xiàn)的問題神傷,實(shí)在是不太明智。 宣月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為自己打氣。點(diǎn)完頭后,又笑自己的神經(jīng)質(zhì),好像來到古代之后,宣月變得一點(diǎn)都不瀟灑鎮(zhèn)定了。 當(dāng)然,宣月不是神,她不可能未卜先知,能知道在自己出門之后宣家會發(fā)生這樣的一件大事,而陰差陽錯的,自己反而成了小偷?,F(xiàn)在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仍然保持著愉快的心情踏出宣府。 當(dāng)她停在那書坊的門口時(shí),正好是事情發(fā)生的時(shí)候。 當(dāng)然,她還是不知道的。 很意外的,才幾天沒來到這里,書坊的格局竟然都變了,不再像之前那樣陰森,墻壁似乎重新粉刷過,一點(diǎn)都看不出之前曾經(jīng)那樣破舊。 書坊大門外有一大片的院子,有點(diǎn)像四合院那樣,從院子到大門鋪了一條長長的木板橋,橋的左邊是新挖的池塘,右邊則種滿了向日葵。 向日葵?。⌒绿聵驌溥M(jìn)向日葵花海!天知道她有多愛向日葵!那樣朝氣蓬勃的植物,永遠(yuǎn)想著太陽,拼命地向上生長。如果每個人都能學(xué)習(xí)向日葵的精神就好了,永遠(yuǎn)樂觀向上,似乎什么狂風(fēng)暴雨都壓不折它的根莖。 她記得,向日葵最廣泛種植的品種是「陽光明亮」,它有著金黃色的花朵,褐黃色的芯和硬實(shí)的桿。而其它無花粉品種包括「月光明亮」檸檬黃的花瓣和黑褐色的蕊;「陽光光束」金黃色的花,綠色的蕊;「充滿陽光的檸檬」亮黃色的花,黑色的蕊;「充滿陽光的柳丁」金黃色的花,黑色的蕊。 這些名字都好好聽,每當(dāng)她看到向日葵,再煩悶的心情都能夠轉(zhuǎn)好,而她最初愛上向日葵的原因,是它那凄美的故事,動人的花語。 向日葵的花語是——沉默的愛。 向日葵有好多個傳說,就她知道的就有三個,而她印象最深刻,也最喜歡的故事正是向日葵花語的由來。 克麗泰是一位水澤仙女。 一天,她在樹林里遇見了正在狩獵的太陽神阿波羅,她深深為這位俊美的神所著迷,瘋狂地愛上了他??墒?,阿波羅連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就走了??他愄崆械嘏瓮幸惶彀⒉_能對她說說話,但她卻再也沒有遇見過他。 于是她只能每天注視著天空,看著阿波羅駕著金碧輝煌的日車劃過天空。 每天每天,她就這樣呆坐著,頭發(fā)散亂,面容憔悴。一到日出,她便望向太陽。后來,眾神憐憫她,把她變成一大朵金黃色的向日葵。她的臉兒變成了花盤,永遠(yuǎn)向著太陽,每日追隨他,向他訴說她永遠(yuǎn)不變的戀情。 從前宣月總認(rèn)為這樣默默的愛是最最磨人,也最最不值得的。既然那個人不愛你,連看都不看你一眼,你又何苦將自己寶貴的青春都埋葬在他身上呢。他不在乎便不會心疼,何必。 但自從遇到了端木繹,她嘗到了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她終于明白,愛一個人那人卻不愛你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她曾想過,如果端木繹不來招惹自己,如果他們就此錯過,她會不會覺得遺憾。雖然如果那晚他們不相遇,她不認(rèn)識這么一個人的話,這些感情這個想法就都不會存在在她的腦海中,這就像一個回圈,沒有相遇就不會去想如果沒有相遇會不會遺憾,因?yàn)閺膩頉]有相遇過,那那人的一切都不可能會出現(xiàn)在你的心里。 這真是好繞口好復(fù)雜的東西。 所幸,他們相遇,并且相知相許。 宣月玩夠了,摸夠了,索性就不上那橋了,正好有一條小徑能從花海通向房中,她抱著書,緩慢地走著,如果不是身著男裝,那這樣翩翩佳人的身影一定能夠迷倒一大片的男子。 一進(jìn)門,她憑著記憶走到當(dāng)初找到這幾本書的地方,把它們都各歸其位之后,站在原地想了想,決定還是再借幾本書回去看。 她修長的手指輕劃過一本本的書籍,深吸一口氣,在現(xiàn)代已經(jīng)體會不到這樣呆在書海中的愜意,現(xiàn)代都是印刷書,那些味道完全比不上純正的墨香。而古代的印刷術(shù)不發(fā)達(dá),這些書大部分都是前人一筆一筆寫下來的,nongnong的書香蔓延在她的鼻翼,讓愛書成癡的她神清氣爽。 她走過一個又一個的書架,手指劃過一本又一本的書,似乎戀上了這種游戲,嘴角始終帶著恬淡的笑。 慢慢地,她走到了最后一個書柜,那書柜旁有一張書桌,上面擺著文房四寶,她好奇地走過去,桌上擺著一張潔白的宣紙,而硯臺中的墨竟然已經(jīng)磨好了,毛筆就放在硯臺邊的筆架上。 她拿起筆,沾了沾墨水,一下筆,那飽滿的墨汁就在潔凈的宣紙上留下了清淡的痕跡。 她歪頭想了想,寫了一首水調(diào)歌頭。 當(dāng)「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完美地烙印在宣紙上時(shí),她聽見了細(xì)微的腳步聲。猛的抬頭,遠(yuǎn)處正走來一身材修長,舉手投足充滿貴氣的男子。他背光,面龐看不真切,宣月有些緊張,這又是什么人?她確信不是之前她在這里見過的那個少年。 他慢慢地走進(jìn),終于站定在宣月面前,意外的他的右半邊臉帶著面具,左半邊臉倒是平滑如玉,讓人好奇他面具拿下來是什么樣子。深邃的黑眸緊緊地盯著宣月,宣月定定地看著他,似乎神智被吸進(jìn)他的眼眸中。 過了好半響,宣月突然回過神,皺了皺眉頭,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毛筆和被自己左手壓著的宣紙,又抬頭抱歉地對那男子笑了笑,「這些東西是你的嗎?」 那男子冷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了看她寫的詩句,一絲驚訝在他眼中閃過。 「對不起,看到毛筆就忍不住寫了幾個字?!剐路畔率种械墓P歉然道。 那男子久久不說話,宣月疑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便聽見他說,「字寫得很好?!?/br> 宣月怔了怔,隨即笑了笑,「謝謝。」 那男子也眼帶笑意,「詞也很好。」 「謝謝?!?/br> 「這里?!鼓悄凶油蝗皇种更c(diǎn)在宣紙上,宣月順著他的手看去,正看到那個娟字,「這邊沒勾好?!?/br> 宣月知道他說的是娟字最后的冂沒寫好,她笑了笑,「我下次注意?!?/br> 那男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是來還書的嗎?」 宣月怔了怔,「怎么不問我是不是來借書的?」 那男子愣了愣,突然勾起嘴角,「不知道,直覺?!?/br> 宣月撇了撇嘴,真不負(fù)責(zé)任的答案,「你的直覺還真準(zhǔn)哦?!?/br> 那人笑了笑,「認(rèn)識一下?」 宣月果斷地伸出手,「我叫宣月,請多多指教?!?/br> 那男人也伸出了手,握住了宣月骨節(jié)分明地纖纖玉指,宣月的手不算嬌小,但包裹在他手里,卻顯得稚嫩,就像是爸爸牽著女兒。 宣月看了看他們相交的手,忍不住笑了笑。 那人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也滿眼笑意,「夏侯于,請多指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