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潰
宣月已經(jīng)三天三夜沒有出過房門了,無論是誰來,她都堅決不開門。儘管門外的人擔心的火急火燎,宣月卻依然雷打不動。沒有人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就連一向只要是宣月的事情就一定第一時間趕到的端木繹也似乎在鬧失蹤。 宣家人認定這兩口子一定是吵架了,宣葉有些埋怨端木繹。當初說好的絕對不讓宣月傷心,這才幾個月就鬧了這么一出。 宣葉和宣家大房的所有人此刻都坐在宣月的院子里,每個人的眼睛都緊緊的盯著那扇已經(jīng)關閉許多天的大門,而這幾天,奴僕怎么送進去的飯就是怎么送出來,宣月一點都沒有用。 宣王妃拿著手帕拭著眼角的淚水,「這孩子是怎么了,三日了,她什么都沒有吃,再這樣下去她身體會受不住的。」 「娘……你別哭?!剐翱吹侥镉H哭,趕緊走到她身邊安慰她,但也同樣眼眶泛淚。 宣葉嘆了口氣,對著宣啟說道,「啟兒,先帶他們回房,今日我說什么也得進去,看看這孩子究竟怎么了。天大的事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br> 宣啟緊皺著眉頭,擔心的看著緊閉的房門,點了點頭,和宣陌一起扶起汪雨菲,離開了宣月的院子。而宣影和魏天和依舊默默的坐在原地。 「你們兩個,也回去吧。」宣葉對著兩人說道,說完就要起身走向宣月的房門。 突然魏天和拉住了宣葉的袖子,「爺爺,讓我試試吧。我想也許宣月是想家了,讓我先和她聊聊好嗎?」 宣葉看著眼前難得嚴肅的魏天和,終于點了點頭,「好吧,你去吧,有什么事你喊一聲,我們就坐在這里?!?/br> 魏天和點了點頭,走過宣月的房門,伸頭探了探窗戶,一個用力,本就沒上鎖的窗子便打開來了,他一個利落的翻身,人已經(jīng)站在屋內(nèi)。 當魏天和一進到屋內(nèi),便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大跳,滿地的衣物以及字畫,而衣櫥和書桌乾乾凈凈,很顯然的宣月把所有的東西都攤在了地上。而宣月本人卻躺在床上,動也不動。魏天和踏過一地狼藉,走上前去,看著宣月睜大著雙眼看著天花板。 突然他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宣月你這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人都在擔心你,你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做什么嗎?」 說完此話,宣月一點反應都沒有,眼睛甚至連眨都沒有眨一下。 魏天和兩手直接抓起宣月的衣服,幾乎要將她提起,「宣月,你給我清醒點!」 似乎這舉動起了一點作用,宣月終于將眼神移到魏天和的臉上,但魏天和清楚的看見,那眼神是完全沒有焦距的。宣月就像沒了靈魂的人那般,行尸走rou。 魏天和沮喪的松開了手,宣月也跌坐在床上,像個木偶一般,面無表情。 看到這里,魏天和心里覺得很難受,他不要看到這樣的宣月,他轉(zhuǎn)過身走向房門口,伸出手想要打開大門,背后卻傳來宣月虛弱的聲音,「不要開。」 魏天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沒轉(zhuǎn)頭,手依然放在門把上,「為什么不能開?我就要讓爺爺他們都看到他們?nèi)缃褡钐蹛鄣膶O女成了什么樣子。」 「不要開?!剐聨е煅实恼f道,「求求你,不要開?!?/br> 一聽到這個聲音,魏天和終于忍不住了,他轉(zhuǎn)身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到宣月面前,小心翼翼的在她身前蹲下來,看著宣月的眼睛,兩手放在她的膝蓋上,「宣月,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此時的魏天和,第一次看到宣月流淚,無聲的流淚,邊說著,「給我酒?!?/br> 魏天和輕輕站起身,打開一小縫,側(cè)身走出房間,走到院子里,此時的宣葉和宣影一看到魏天和馬上站了起來,連聲問道,「怎么樣?月月還好嗎?」 魏天和擠出一抹笑來,「爺爺,放心吧,今晚有我陪著宣月,她不會有事的,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保證,明天會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宣月。」 「不行!我現(xiàn)在就要看到她?!剐~一口拒絕,說著就要往房間走去。 魏天和一個閃身擋在了宣葉面前,「爺爺,拜託。宣月現(xiàn)在不想見到任何人,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和她好好談談,只有我能明白她的難處?!刮禾旌鸵笄械乜粗~,說道。 宣葉認真的看著魏天和,終于松口,「今晚務必照顧好她。別讓她喝太多酒了?!?/br> 魏天和愣了愣,還沒回答,宣葉又說,「你以為老頭子會不了解月月此刻想做什么嗎?!?/br> 魏天和聽罷,點了點頭,轉(zhuǎn)頭也拍了拍宣影的肩膀道,「哥,別擔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宣影看了看魏天和,又看了看宣月的房門,終究還是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交給你了?!闺S即扶住宣葉的手道,「爺爺,我們先離開吧。」 魏天和看著兩人緩慢的走出院子,回頭看了看房門,也動身前往地窖去拿宣月最愛喝的竹葉青。 今晚,不醉不歸。 當魏天和靜靜的看著宣月在一個時辰之內(nèi)一人喝掉一大壇的竹葉青之后,他終于忍不住了,伸手抽走了已經(jīng)見底的酒罈。 宣月抬起了醉眼朦朧的眼睛,嘴上叫著端木繹的名字。開始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心里話。 而魏天和選擇一聲不吭,就讓宣月以為面前坐著的就是端木繹吧,就讓宣月盡情的發(fā)洩只有在喝醉之后才說得出口的話吧。 在宣月絮絮叨叨的說了近半個時辰之后,魏天和終于聽明白了宣月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身為七尺男兒,在聽完這些話后也不禁紅了眼眶。他早就料到,宣月這么無所顧忌的對這時代的所有人放入了全部的感情,總有一天會傷痕累累,但他沒料到這天來的如此之快。而宣月也比自己預期的傷得更重。 魏天和伸出手,將趴在桌上的宣月抱起,往床邊走去,就在這時,宣月突然哇的一聲,吐了魏天和一身。魏天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該怎么辦的他只好顫巍巍的伸出手將宣月沾了一身嘔吐物的衣服脫掉,幫她換了一套乾凈的衣服,這一番折騰下來,他早已汗流浹背。 而魏天和自己,就頂著一身臟,坐在床邊,看著宣月。此刻的他不敢離開,就怕離開的這一小段時間,可能就發(fā)生了無法預料的事情。 魏天和就這么坐了一夜,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忍不住合上眼,等他突然驚醒的時候,外頭的太陽早已高掛在天上了。他看了看時間,大概已經(jīng)巳時了,而宣月此刻,還靜靜的躺在床上。魏天和隱約聽到門外似乎有些聲音,他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門,便再次看到宣葉一行都早已坐在院中。 當魏天和走出來的時候,他們都捂住了鼻子,宣影更是夸張的后退了幾步,「魏天和,你這是怎么了,昨夜喝醉了嗎?」 魏天和無奈的嘆了口氣,哀怨的看著眾人,「喝醉的不是我,是你們的寶貝郡主?!?/br> 宣葉皺了皺眉,「月月還好嗎?」 魏天和思考了一會,還是謹慎的回答道,「昨晚她說的蠻多的,你們也知道她這個人一向不說心里話的,現(xiàn)在說出來心里應該舒服多了吧。只是,她整晚都把我當成端木繹?!?/br> 宣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甩了甩袖,生氣地道,「這個端木繹,這個節(jié)骨眼跑到哪里去了!當初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證過什么,才多久時間就忘了嗎!」 魏天和安撫的對著宣葉說道,「爺爺,這事其實也不怪他,按我說,這次他們吵架,錯的可是宣月了?!?/br> 「我寶貝孫女怎么會有錯!吵架也定是端木繹做了些什么,歸根究底錯還是在端木繹!」宣葉吹鬍子瞪眼的說道。 魏天和看著宣葉的反應也知道現(xiàn)在幫端木繹解釋什么也沒用,宣啟此時開口了,「爹,別氣了,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nèi)ソ鉀Q吧。既然和兒說月月沒事,那應就是沒事了。您一定整夜都沒睡好,我們都先回去吧?!?/br> 宣啟話剛說完,汪雨菲便點了點頭,接著對著魏天和說道,「和兒,你也是,守了月月一夜,一定累壞了,趕緊回去梳洗乾凈,好好休息休息。月月那里就別擔心了。爹、相公,我看還是讓影兒和陌兒輪流在這守著吧。還未見到好好的月月,我不放心。」 宣葉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好,你們兩個就在這看著月月吧,有什么事的話,盡快來報,我就在書房。」 宣影和宣陌聽罷,點頭道是。目送著宣葉、宣啟、汪雨菲和魏天和四人離開院子,又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