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心斗角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眼半月的時光已過,距離端木繹的婚期也已不足一月,宣月的心情反而平靜了許多。或許是因為知道即使再心痛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一旦打從心底接受了,反而覺得已經(jīng)死心了。即使每當(dāng)夜深人靜,那種深入骨髓的寂寞,腦袋那些控制不住旋轉(zhuǎn)的回憶總是不斷地侵蝕她的靈魂,宣月也不再流淚了。 不同于宣月的感情失利,魏天和這半月以來容光煥發(fā),每天都往五門剎跑,風(fēng)雨無阻。漸漸地,旁人甚至都以為魏天和就是五門剎的新主事,特別是門中人員看待他的目光都尊敬了起來。魏天和也不解釋,夏侯于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也就由著眾人隨便怎么想了。 明眼人更是看出了魏天和與向晚之間若有若無的曖昧情愫,即使向晚還是有些冷酷,但偶爾還是會露出些許的女兒姿態(tài),只有在夏侯于和連戈面前才會出現(xiàn)的面目,終于也在魏天和眼前表現(xiàn)出來了?;蛟S這也是向晚開始從心里接受魏天和的存在的一個重要性標(biāo)志。 「你今天怎么不去找向晚了?」正因為魏天和近日來的舉動,導(dǎo)致此時魏天和沒出府反而成為了一件稀奇的事情,宣月挑眉打趣道。 魏天和大喇喇地擺了擺手,又倒了一大杯水,如牛飲水般咕嚕一口飲盡后才說道,「總要給人一點空間嘛,今天就不去了!」 「你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欲擒故縱了?」陸孟喆呲笑了一聲,瞥了魏天和一眼道。 魏天和竟然絲毫不害羞,一臉的不以為然。這段時間以來被經(jīng)常性的揶揄,已經(jīng)讓魏天和練就了比城墻還厚的臉皮。 這時一行四人照例坐在宣月的房中,只是今日并不僅僅是間聊這么簡單。 「那天我說得,你想得怎么樣?」陸孟喆打開眼鏡盒,拿出里頭的眼鏡布仔細地擦著玻璃制的眼鏡,對著夏侯于說道。 夏侯于沉吟了半響,「可以定一個時間了」 「你如今的身份能說離開就離開嗎?」陸孟喆又問道。 夏侯于一臉堅毅地點了點頭,「只要是我想做的,沒有人能阻止得了我。何況,自那日拒婚后父皇便對我冷淡了許多,雖然沒有明說要廢除我的太子之位,但心中怕是已經(jīng)有了嫌隙。」 陸孟喆聽罷,嘆了口氣,本來這個位子上的人是自己,而夏侯于代替自己承擔(dān)了這么多的痛苦,不幸福了這些年,而自己,雖然沒有呆在親生父母的身邊,但卻得到了一個近乎完美的童年。就這點,他陸孟喆,就欠了夏侯于一個天大的人情。 儘管,事情到如今這個地步,也并非他本意。兩人,都只是棋盤上被利用的,快被放棄的棋子罷了。 陸孟喆沉默著,但坐在他身邊的魏天和可沒這么安靜了,他一臉佩服地看著夏侯于,「拒婚??!即使那是你老爸,但畢竟還是皇帝,你就不怕他......」魏天和伸出右手,五指併攏成掌,平放在自己的脖子前方,由左至右平行劃過,邊翻白眼伸舌頭。 夏侯于啞然失笑,「若真如此,我不會跑???」 「你就不怕你弟抓緊機會抓著你的小辮子不放?」陸孟喆抿了一口茶水道。 「他?」夏侯于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他有這個心,卻沒這個力。」 而此時眾人口中的這位「弟弟」,正坐在「荒庭」中擁著頭牌肖雪,沉浸在聲色犬馬之中,不亦樂乎。渾然不知自己正在被「熱烈地」討論著。 御花園中。 夏侯嵐扶著辛兒的手走向池塘,迎面而來的便是雍朝二太子的親生母親,駱妃——史晨雨。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故烦坑暄壑芯忾W過,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柔聲道。 夏侯嵐淡淡地點了點頭,「meimei請起吧?!?/br> 「謝皇后娘娘?!故烦坑暾酒鹕砗?,便走上前親暱地挽住夏侯嵐的手,嬌聲道,「meimei前幾日聽聞jiejie染了風(fēng)寒,心中好生焦急,又不敢去鳳儀宮打擾您?!拐f著便仔細看了看夏侯嵐,「如今見jiejie氣色不錯,meimei可就放心了?!?/br> 「承蒙meimei掛心?!瓜暮顛拐f著,不著痕跡地抽回手拿著手帕捂住嘴輕咳了幾聲。 史晨雨一臉同情地說道,「這可怎么是好,jiejie你風(fēng)寒這么嚴重,又自己身在鳳儀宮,身邊盡是些丫鬟奴僕的,也沒個親近的人。真是難為jiejie了。小于這孩子近日可有進宮看望jiejie?」 聽到此話,夏侯嵐身形頓了頓,她站直身體,看著史晨雨,端莊地笑道,「有的,小于日日都會進宮請安?!?/br> 「如此就好,小于這孩子也真是的,前幾日陛下氣沖沖地來meimei寢宮,說小于太不懂事了,陛下好意想替他找個知冷知熱的貼心女子來照料他,想為他安排一門好的親事,誰知他竟一口回絕了。這也太傷他父皇的心了。這幾日陛下被這件事氣的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著,也還好有慎兒在,還能哄他父皇開心?!故烦坑暾f道。 夏侯嵐笑了笑,「小于這孩子本就倔強,陛下心中也是清楚的,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過幾日小于想通了自然會去和陛下請罪。慎兒這孩子我看著也好,這一兩年,比起之前,是乖巧了些,只是......」夏侯嵐看了史晨雨一眼,嘆了口氣,住了嘴不再往下說。 史晨雨皺了皺眉,手輕握拳問道,「jiejie想說什么,直說便是了?!?/br> 夏侯嵐又嘆了口氣,伸出手握住史晨雨的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道,「meimei,這件事在jiejie心中放了許久,始終不知該不該告訴你,但本宮想,你遲早也得知道,還是告訴你一聲為好。」 史晨雨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微笑,「jiejie請說?!?/br> 「前幾日,本宮聽說,慎兒近日迷上了那青樓之女,還曾為了那女孩與丞相府的公子大打出手,這件事可是在都城內(nèi)外傳的沸沸揚揚,按理說男人嘛,有幾個紅顏知己不足為奇,但若認真到要娶為太子妃,那可就......」夏侯嵐又拍了拍史晨雨的手背,伸出左手扶著史晨雨的背,往史晨雨的宮殿走去,「這事本來本宮是要瞞著的,但不知是哪個多嘴的,竟把這事給告訴陛下了。那日陛下下朝后在金鑾殿發(fā)了好大的脾氣,勸都勸不住?!?/br> 史晨雨啞口無言,兒子的這荒唐事自己竟一點都不清楚,甚至還讓自己最大的對手來告訴自己這如此丟人的事情,這才是最讓她無法忍受的事情。在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快走到了史晨雨的寢宮,她抽回手,轉(zhuǎn)身對著夏侯嵐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宮禮道,「瞧這人啊,就是愛嚼人舌根,這些捕風(fēng)捉影,道聽途說的事情,jiejie可別相信。不過,這也是meimei教導(dǎo)無方,還勞煩jiejie費心真是meimei的不是,等慎兒回來我定要他好好說清楚,慎兒這孩子從小就心善,丞相家公子jiejie您也知道,這自小就不學(xué)無術(shù),定是那公子不規(guī)矩慎兒看不過去才助那女子一把。沒成讓有心人說得這般不堪?!故烦坑陣@了口氣,「怕是陛下氣的也是那有心人之說吧。慎兒的品行,jiejie你我可都是知曉的。您說是吧?」 夏侯嵐愣了愣,也笑道,「你說的也對。還是聽聽慎兒的解釋為好。」說完便抬頭看了看天色,「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本宮得回去了,晚上陛下還要到鳳儀宮用膳了,meimei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慎兒的事,切莫放在心上?!?/br> 史晨雨點了點頭,「恭送皇后娘娘?!?/br> 在已經(jīng)看不見夏侯嵐的身影后,史晨雨才站了起來,抬起的眼里,滿是憤恨,突地她笑了聲,轉(zhuǎn)身走近宮殿,「夏侯嵐,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