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
「來,把藥都喝了?!剐露酥煌牒诤鹾醯乃帲f到了夏侯于的面前。 夏侯于緊盯著那碗不斷冒出苦味的湯藥,眉毛擠成一堆,身體不自覺地往后靠了靠。 宣月看著此刻摘去面具,完全一臉孩子模樣的夏侯于,禁不住地笑出聲來,若不是他臉上的疤替他爭回了幾分威嚴(yán),此刻的夏侯于可就真的像是那八歲小兒般了,「你都快三十歲了吧?還怕吃藥?」 夏侯于嘖了一聲,抬起手作勢要揮過拳頭,「什么三十歲?我才剛滿二十離三十還很遠(yuǎn)好嗎!」 宣月瞇起雙眼,恍然大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才二十歲啊,不過這臉......」宣月放下空出右手抓住夏侯于的下巴左右看看,「看來你長得太著急了,這張臉怎么看怎么像三十?!?/br> 「宣月!你想死嗎?」夏侯于抬起手,那架勢十足,仿佛下一秒拳頭就要飛過來,宣月雙手端起碗,湊到夏侯于的面前,「要讓我不取笑你,可以!把它喝了吧?!?/br> 夏侯于視線往下移,看著離他不到一公分的碗,原本的氣勢便被這碗小小的湯藥給擊退的乾乾凈凈,他看了宣月一眼,看見她努了努嘴,手仍然撐著,只好認(rèn)命地嘆了口氣,接過湯藥,一飲而盡。 一喝完夏侯于緊閉雙眼,臉完全鄒成一團(tuán),張開嘴巴想緩解一下滿嘴的苦味,卻猛地被塞進(jìn)了顆糖,他倏地張開眼睛,吧咂了幾口,驚疑地道,「梅子糖?」 宣月笑瞇瞇地晃了晃手中的荷包,「這是我找伊仲勛要的,小時候生病,西醫(yī)總是看不好,叔叔就會帶我去看中醫(yī),那醫(yī)生每次都會給我很多梅子糖。原本想著這時代肯定沒有,誰想到不僅有,味道還和當(dāng)時一模一樣。」 「你在現(xiàn)代也吃過梅子糖?」 宣月接過夏侯于手中空了的藥碗放在一邊,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怎么樣,吃過糖后是不是覺得嘴巴一點(diǎn)都不苦了?」 夏侯于寵溺地看著宣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在你還沒去現(xiàn)代之前,你最愛吃的,也是梅子糖?!?/br> 宣月收起荷包的手一頓,抬眼看著夏侯于,微笑道,「看來十三年了,我的口味一點(diǎn)也沒變?!?/br> 「誰說沒變?」夏侯于撇了撇嘴,見宣月疑惑地看著自己,他笑著說道,「你小時候可是整天嚷著最喜歡我了,長大后要嫁給我,結(jié)果現(xiàn)在竟然喜歡端木繹那奶油書生?!?/br> 宣月聽罷一愣,看著夏侯于的藍(lán)色眼眸,眼前的夏侯于仿佛和過去的端木繹重疊在了一起,宣月?lián)u了搖頭,眼前的,還是夏侯于。 這是第一次,夏侯于對自己當(dāng)面提到了,感情。 夏侯于看著宣月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一句話出來,完全破壞了剛才那美好的氣氛。 「宣月......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夏侯于想要解釋,卻又無從訴說。直到宣月抬起手握住夏侯于的手說道,「謝謝。」 這次換夏侯于愣住了,「謝什么?」 「你說的對,我的口味是變了,但人都是會變得,經(jīng)歷的多了,喜歡的事物就都不一樣了。但你不同,十三年了,你的口味依舊?!拐f完,宣月便歪著頭對著夏侯于笑了起來,「被人這樣明戀著,感覺其實(shí)不差?!?/br> 夏侯于認(rèn)真地看著宣月的表情,第一次,宣月直接地回應(yīng)自己提的,感情。 「只是,夏侯于?!剐掠终f道,握著夏侯于的手更加緊了幾分,「不要再有下次了,不要再有滿身是血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時候?!?/br> 夏侯于心疼地看著此刻滿臉恐懼的宣月,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都怪陸生,讓他把我?guī)У降诙g廂房,誰知道竟然直接帶來你房里了?!?/br> 宣月聽罷一愣,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他的確帶你到了第二間廂房,只是我們這層只有四個房間,你沒跟他說是左邊數(shù)過去第二間,還是右邊數(shù)過去第二間啊?!?/br> 夏侯于聽罷,懊惱地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br> 宣月伸手拉下了夏侯于的手,輕搖了搖,在他轉(zhuǎn)頭看著自己時,認(rèn)真地看著夏侯于道,「我是認(rèn)真的,我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不知道你究竟能不能活下來的煎熬里頭了。既然你找了我十三年,也決心要保護(hù)我,那就應(yīng)該盡一個保護(hù)者的責(zé)任,平安的活著。就算是我自私也好,明知道還不能回應(yīng)你的感情,但還是自私的希望你一直能對我這么好,但我還是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 「宣月......」夏侯于想說些什么,卻見到宣月又搖了搖頭,「聽我說完。那晚我真的好害怕,怕得都不像我自己了,我看著你滿身鮮血地躺在我的床上,想走過去,竟然沒有勇氣。要不是陸孟喆一掌拍醒了我,恐怕我也會崩潰吧。夏侯于,答應(yīng)我,將來無論如何,不要再讓自己陷入這樣的險(xiǎn)境,即使是為了救我,也不要。我不管你要?dú)⒍嗌偃?,但只要自己不被殺就好?!?/br> 夏侯于心疼地看著宣月,輕嘆了口氣,抽出手一把將宣月?lián)砣霊阎?,「不管我殺多少人是嗎?那如果將來,要害我的人,是端木繹呢?」 夏侯于一說完,能明顯的感覺到宣月身軀的顫抖,他心中輕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就在夏侯于以為宣月再也不會繼續(xù)這個話題時,宣月卻又說道,「如果有這么一天,那你就殺吧?!?/br> 夏侯于心中一驚,握住宣月的雙肩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他緊緊盯著宣月的眼睛,看著她的一臉平靜,「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宣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么端木繹一定已經(jīng)不是我當(dāng)初認(rèn)識的那個端木繹,既然如此,你就做吧。」 「你不會恨我嗎?」夏侯于皺緊眉頭問道。 宣月?lián)u了搖頭,「你為我做了這么多,我怎么可能恨你?!?/br> 夏侯于原本劇烈跳動的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他再次將宣月?lián)нM(jìn)懷里,不讓她看見自己面上的苦笑,僅僅,只是因?yàn)樽约簩λ敲春脝幔?/br> 「答應(yīng)我吧,夏侯于?!剐孪掳涂恐暮钣诘募绨颍p聲說道。 夏侯于雙手摟緊宣月,閉著雙眼,輕聲答道,「我答應(yīng)你。」 就算,你此刻對我的感情,只是出于感激,出于愧疚,但至少,我看見了你對我的在乎,就算只是感激和愧疚,那也是組成情感的一部分,不是嗎? 至少,宣月還是在乎夏侯于的。 夏侯于這么想著,但為什么,嘴角的苦笑,卻越來越明顯了? 通知:明日4/4日清明節(jié),停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