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夏依在夢中滲出了淚，楊雨丞驚醒，看著掙扎中的夏依，他皺起了眉頭。

    夢到有關(guān)慕惟恩的事情了吧？

    他在夏依心中的份量比楊雨丞想的還要多更多，若他看到夏依現(xiàn)在在病床上痛哭失聲的樣子，他會怎么想？

    會捨不得？還是揚起嘴角，宣告自己的勝利？

    「夏依，醒醒?！顾麖囊巫由想x開，輕搖夏依的肩膀，伸出手緩緩擦掉夏依眼角的淚。

    想著待在她身邊便能夠阻擋慕惟恩的攻擊，三年，沒想到也是徒勞。

    「醒醒……」他加強了力道，再看到她流淚，他的愧疚感又要增加了。

    她緩緩睜開雙眼，兩道鮮明的淚痕又從眼角滲出在臉上留下痕跡，映入眼簾的是楊雨丞溫暖的大手，和他不捨的表情。

    她不懂，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哭了嗎？」沙啞的聲音讓她愣了一下，伸手抹向臉頰，一滴淚珠就這樣停在指上。

    「你是哭了。」楊雨丞揉了揉眉心，轉(zhuǎn)身抽了一張衛(wèi)生紙遞給夏依，之后坐回椅子上。

    她夢到和那個人的一切了，從告白，到燕燕丟下吊飾、第一次的約會、大學(xué)，最后是今天晚上。

    她是哭了，因為他。

    慕惟恩。

    「為什么你會來？」

    「方燕燕叫我來的，她……很擔心你?！顾诚蚍旁诮锹涞募t色袋子，又迅速將目光放在夏依身上。

    那個禮物是夏依要送給慕惟恩的，前天晚上她還興高采烈的和他、方燕燕討論到底該送什么他才會開心，他和方燕燕還以為慕惟恩終于要悔改了，卻是一場天大的玩笑。

    夏依明白的很，她清楚的看見楊雨丞注意到禮物時，眼神有了一絲的落寞。

    「在看禮物？」她淡笑，卻笑的很不真實。

    「沒……沒有?！顾麚u了搖頭，沒想到她看的這么清楚。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說謊不對?！顾餍蕴崞鸫?，拿出里頭包裝精美的禮物，淡然看著一會兒后給了楊雨丞，「現(xiàn)在它沒有主人了，就送你吧?！?/br>
    他拆開一層又一層的包裝紙，發(fā)現(xiàn)埋首在其中的小盒子，他打開，一顆閃亮的水晶球映入眼簾，男人和女人在木屋外跳著舞，眼中洋溢著幸福的光采，輕輕搖晃水晶球便揚起白白的雪和亮片。

    他伸手轉(zhuǎn)動底下的發(fā)條，男人和女人便開始轉(zhuǎn)圈，在雪和亮片下翩翩起舞，柔和的旋律從音箱傳出，木屋旁的圣誕樹亮起一陣一陣的光芒，很美，很溫馨。

    「現(xiàn)在有點諷刺呢?！顾裏o奈的望向窗外，醫(yī)院離車站也不過幾里遠，高大的圣誕樹顯而易見，還閃著亮光，依舊人潮滿滿。

    「這禮物，我不想要?！顾粗镱^轉(zhuǎn)圈的人偶幸福的笑臉，他實在是笑不出來。

    「為什么？」

    「矛盾，滿滿的矛盾。」他皺眉，「看著這一對笑的幸福的人偶，我只覺得矛盾?！?/br>
    「是很矛盾?！顾瓜卵郏瑩嵘鲜直凵系目噹?。

    「三年前你和燕燕早就警告過我，可我還是聽不進去?！顾聪驐钣曦恍?，「算……自作自受嗎？」

    「你不需要這樣，這時候笑做什么？」他眼神哀傷，「是我對不起你?！?/br>
    「笑不能代表開心，我笑，是我嘲笑自己?！顾俅喂雌鹱旖牵冈趺凑f是你對不起我？」

    「如果當初我還在慕惟恩的身邊，早點制止他，早點說服你，你也不會到現(xiàn)在這樣?！顾詈粑?，沉住氣繼續(xù)講?！肝以缇椭兰o曉柔的存在，但我沒有說，沒有警告你，紀曉柔也是被騙了，不然今天……今天她也不會跟慕惟恩一起給你難堪?！?/br>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啊……」她別過頭，又扯出一抹微笑，眼淚隨著嘴角的弧度跟著滑落。

    從一開始，她就被騙了，騙的徹底，騙的體無完膚。

    「燕燕……也知道嗎？」

    「她不知道，和你一樣什么都不知情?！?/br>
    「是嗎?！顾D(zhuǎn)頭，原來和她一樣被蒙在鼓里的還有自己的姐妹。

    楊雨丞沒有回應(yīng)，看向手中的水晶球，音樂已經(jīng)停止，人偶不再轉(zhuǎn)圈，圣誕樹也不再發(fā)光。

    「其實我早就明白我和他走不到水晶球中的那一步，只是我還在祈求，不管這個愿望有多難實現(xiàn)?！?/br>
    「夏依……」

    「我這次也是被傷的徹底了，欸，楊雨丞你知道嗎？這里?！顾赶蜃约旱男目冢靶Φ脑谛目谏洗亮藥紫?，「這里，很痛?！?/br>
    「從你告訴我真相開始，這里便開始隱隱作痛?！?/br>
    「對不起?！?/br>
    「看來你和慕惟恩終究沒有什么不同。」她說，倏地搶過水晶球摔到地面，玻璃應(yīng)聲破碎，里頭所有的擺飾被甩出，那對人偶也不例外。

    男人還完好如初，只不過和女人不再十指緊扣。

    女人飛離，整個人碎裂，笑容不再溫馨，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