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番外篇 那是他心碎的一年。 望著她毫無防備的側(cè)顏,伸出微微顫抖的右手輕柔地覆蓋在牛奶色的頰面,深怕多一分力道就會吵醒甜美得她。指腹觸著柔唇,迷濛了黑瞳,情不自禁地垂頭在她的唇角印上一吻,舌尖舐到淡淡的咸,他茫然的抬頭。 略帶復(fù)雜的神情閃過眼底,羽睫微抬,正要拂開凌亂的秀發(fā)看清她的整張臉,指尖停在半空中,來不及遮掩眼底的情愛。 「禹竹!你在做什么?!」紀父一開門就撞見這個畫面,驚訝的拽住他的手腕將他推離病床邊,壓低聲音斥責。 紀禹竹沒有回應(yīng),沉痛的看了病床上柔弱的女子一眼,別過視線不忍再多看一秒,因為那消瘦沉靜的女子不是他熟識的她。 心很麻、很麻,為了控制深處叫囂的理智,鑽緊的手指深深扎在手心rou,隱有血絲延著指縫流出,落在地上成了朵朵紅花。 「為什么我們不行……我愛她,她也愛我……她也愛我……」 明明近在眼前,卻只能遠在天邊嗎? 紀父無聲的嘆口氣,握住他的肩膀,輕道:「你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放手吧?!?/br> 松開拳頭,改咬著唇瓣,也許手心的痛已經(jīng)不敵胸口的撕裂,「怎么能放,愛到至深,如何拔根?」穿越紀父滄桑的臉,看著她,痛苦的表情變得柔和許多。 拉開紀父的手,無神的瞳孔輕轉(zhuǎn),邁開步伐就要朝她走去── 才邁開幾步,紀父的一句話讓他震在原地動彈不得,顫抖的睫毛輕掩,在黑暗的前一秒將她清晰的身驅(qū)霧化。 「你們是兄妹,是法律上的,兄妹?!?/br> 麻痺的心再度疼痛起來,摀著為她而跳的心,跳得越狂、痛得越深。 紀父拉住他的胳臂,「禹竹,讓她走吧,求你了?!垢惺艿剿纳碥|從熾燙變得冰冷,最后僵硬。 白牙染上一抹紅,松口,一個單音,是含著鮮血的回答。 沒有人聽見他最后一個字說了什么。 *** 默默看著他們不長的對話,發(fā)現(xiàn)紀影憐的五官都在微微顫動著,他擅自做了一個決定,將她拉離他的身邊。 在摟住纖腰的那刻,王杰就知道了,也許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承認。 紀影憐轉(zhuǎn)頭的那秒,那五分鐘的堅強瞬間被擊潰,那個表情就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那樣的悲、那樣的痛。 「王杰……」很輕的音調(diào),輕到讓他有些害怕。 「嗯?」牽起笑容,蹲下身捧起她的雙頰,用指腹擦掉她的淚水。 他知道,他現(xiàn)在的笑可能比哭還難看。 紀影憐濡濕的睫毛根根分明,就像是洗了冷水澡,很冰涼。緩緩地對上王杰溫柔的眼睛,迷茫的道:「他,一直都愛著我,對嗎?」 笑痕一收,眼底閃過些什么,喉頭哽到發(fā)酸:「他、他已經(jīng)祝福你了,就別想了?!?/br> 城墻一點一點崩落,這是他從她眼中看到的。 推開他,紀影憐恍惚的看著他深邃的眼,笑了。 「我從他的眼睛看到了,他愛我……他愛著我……」 王杰愣了好久,不解的輕問:「原來你發(fā)現(xiàn)了……那為什么,你要打他?要說……」 ──后悔愛上你。 突然閉上眼,沉沉地笑了,有些沙啞的笑聲聽得他心驚,想要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手還沒觸碰分毫,她張開了眼。 一字一字的說著,心從淺淺的痛一層一層加深:「我很后悔,愛上他?!?/br> 淚滑了一道。 「我很后悔,因為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他愛著我?!?/br> 嘴角扯開笑容,唇瓣顫抖的厲害。 「我很后悔,原來他是為了我才隱藏他愛我的情緒?!?/br> 聽她說完這句話,王杰哭了。 「我很后悔,因為我讓他心痛了這么多年……這是場……」 咬唇,臉上的情緒收了起來,回歸平靜。 「註定悲劇的單戀。」 拉起他的手,紀影憐輕松的側(cè)頭,右頰的發(fā)絲垂落,有幾根黏在揚起的唇角。 就像剛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fā)生過,朝他露出甜美的笑靨,在陽光的沐浴下有種透明的錯覺,就像無塵的仙子,翩翩飛舞。 望著她的背影,握緊了她主動伸出的手。 是的,是場註定悲劇的單戀。 *** 看著相擁的兩人,紀禹竹捨不得閉眼,就算她擁著的人不再是他了,就算陪在她身邊的人不再是他了。 握拳的手心松開,掉落一張字條,上頭有著娟秀的文字,那是王杰在旋身的那瞬間塞在他手里的。 顫抖的展開被皺的破爛的紙,那熟悉卻歪扭的字跡讓他痛的窒息。 密密麻麻的字不停堆疊,就像是病態(tài)般不斷重復(fù)四個字。 你愛我嗎?你愛我嗎?你愛我嗎? 風吹開了那張紙,無拘無束的飛揚在空中,紀禹竹跪坐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哭,心碎成粉末隨風而飛。 ?嗎我愛你。 我們最大的錯,就是在相遇的那刻,愛上彼此。──梓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