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 “小時候…” 她的記憶里有一條纏繞著俗氣霓虹燈光的長街。 大家都叫那里 紅街。 紅街兩側(cè)有很多平房,她和母親就住在其中一間中。 這一條長街仿佛與世隔絕,她曾經(jīng)以為世界只有這么大。 從懂事開始她就沒有離開過這里,每天母親會帶不同的男人回來,大多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們走進房間后便是男人牲口一樣的喘聲和女人聽不出愉悅還是痛苦的呻吟聲,和著床板的吱吱嘎嘎。 她總是餓肚子,但她不怕餓肚子。 她怕母親喝酒,母親喝了酒就會打她。 可是母親總是喝酒。 她覺得母親討厭她,不對,是憎惡她,她不知道為什么。 她記得很清楚,有一次早上醒來,母親不在,她的東西也不見了,晚上被幾個穿著黑衣的男人帶回來,臉上身上都帶著傷,他們讓她老實點,不要想著逃走,他們走后,母親看著她的眼神更加的兇惡,也許是因為沒有力氣,母親沒有打她。 可是,隔天。 “唔…唔…媽…mama…”阿阮被扯著頭發(fā)按在床上,一個枕頭蓋在她的臉上,她小小的腦袋時不時抬起又被狠狠摁下,她細瘦的四肢無力的掙扎著。 “我為什么要把你生下來,一點意義也沒有的東西!” “就是因為你我才一直困在這里!” 房間里只有女人尖銳的咆哮聲和女孩時斷時續(xù)的哭聲。 最后渾身無力的女孩被拽著推倒在地上,張著嘴努力的呼吸著。 哈…哈… 發(fā)泄過的女人則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即使在這樣的日子里也不是沒有開心的時候。 咚咚咚。 “阿阮,阿阮?!焙蟠巴猓粋€留著西瓜頭,有著水靈靈大眼睛的女孩在窗下等待著。 她跑出去。 “小茜!” 眼前的小女孩要比阿阮大一歲,但臉圓圓rourou的,十分可愛,還是天真無邪的孩子模樣。 她從口袋掏出一把糖果,五彩的紙包裹著透明的糖閃耀著光芒,映著她們的小臉和亮晶晶的眼。 小茜的母親也在紅街工作,她對小茜很好,說小茜是這條街最幸福的孩子也不為過,因為其他的女孩子都早早的便接觸了這個年紀(jì)不該承受的事。 就連阿阮也會被母親的客人動手動腳,她很害怕,可母親只是冷漠的掃一眼,說一句“遲早的事”,阿阮不懂是什么事,可這“遲早的事”卻成了她日子里的陰云,讓她總是沉浸在不安中,怕那些事的到來。 卻沒想到比她更早迎來“遲早的事”的卻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小茜。 那年她十二歲,小茜十叁歲,十叁歲在紅街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年齡了。 小茜的母親偷了紅街的話事人一筆錢,想要把女兒送走,卻被抓住了,她怎么了,阿阮不知道,只是她再也沒有見到她們母女,偷錢的事也是阿阮在紅街上的女人聊天的時候聽到的。 她最后一次見到小茜,是一個雨天,夏日的雷雨天,還是下午天卻已經(jīng)黑的如同夜晚。 咚咚咚。 還是那熟悉的敲窗聲。 阿阮猛地起身想跑過去。 可是這次母親在家,母親看著她,眼中帶著質(zhì)問,“你要去干什么?” “是小茜?!?/br> “不準(zhǔn)過去?!?/br> “mama…”阿阮的聲音里帶著乞求。 “閉嘴!”女人突然尖利起來的聲音嚇得阿阮的身體一顫。 她退后一步坐在地上環(huán)抱著雙膝。 后窗那里又響起了敲擊聲,可是母親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她,她不敢動哪怕一下。 窗外驚雷閃過,雨如瓢潑。 阿阮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敲擊聲消失的,小茜一定已經(jīng)找到地方躲雨去了吧,她想著。 當(dāng)夜也沒有睡好,她早上醒來,窗外天光大亮,是一個極好的天。 母親不在,她走出門,想去小茜原來的家看看她是不是回去了,卻在路上看到了幾個女人圍在一起。 她原本不想理,卻見幾個黑衣男人推開女人們,將什么東西抬了起來,裝上車的時候,阿阮看到了,那是一個人。 即使已經(jīng)和之前大不一樣,可她還是認出了,那是小茜。 那原本胖乎乎的臉已經(jīng)瘦到凹陷,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沒有一塊好rou,青青紫紫。 抬著的軀體翻轉(zhuǎn)過來,阿阮看見了,那死白的的臉上是一雙睜著的眼睛,已經(jīng)散瞳的眼睛看起來極其可怕,好像帶著無限的怨氣。 明明昨天她還敲了她家的窗,怎么會… 一轉(zhuǎn)眼便是一具冷硬的尸體。 阿阮突然覺得惡心,她嘔吐起來,可早上沒有吃東西胃里本沒有什么,只吐出一些酸水。 “在這種地方,活著的時候什么也不教給她,這種時候只會死路一條?!币粋€穿著花色衣服的瘦女人和另一個略胖的女人聊著,臉上是麻木的表情。 遲早的事,遲早的事… 她和小茜都一樣。 有一天,那幾個黑衣的男人又來了,抓住她的胳膊就要往外拖,她拼命的向母親伸手,母親卻只是冷漠的掃了她一眼背轉(zhuǎn)了身。 她知道母親不想要她了,出了門,她趁他們不注意,掙開了,拼命的跑。 細瘦的身體如此脆弱,她的心擂鼓般的跳,奔跑讓她快要喘不上氣,眼前已經(jīng)開始暈眩,可她只知道不能停下來。 一塊凸起的石子,她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跑的太急,胳膊上被凹凸不平的地面劃開了很多口子,膝蓋被磨破了一大塊皮,滲出了鮮血。 她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只能伏在地上,等著身后的人追上來,她感受到有人走到了她身邊,卻不是后面追來的人。 一雙有力的手臂輕輕抱起了她,她的頭順勢倚靠在他的胸膛,那是一個年輕男人,她側(cè)頭望過去,背著陽光,只能看到他輪廓分明的下頜和沒有弧度的薄唇。 可她能感受到,身邊的人沒有惡意,他的動作是輕柔的,他的身體是溫暖的,讓她莫名感到安心,她再也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那是阿阮第一次見到陸霖。 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大綱太簡略了,不行啊,分分鐘卡文卡到奔潰,自己寫文果然還是太嫩了,什么都需要積攢經(jīng)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