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團(tuán)室里樂器都擺在原來的位置，我慢慢繞著，看見那個地毯上的小污點，上次的我好無畏好主動。

    我是真的愛過波，我知道，不只是心疼他的寂寞，我真的喜歡過他。這樣就好了，我給過他全部，不遺憾了。

    「怎么不坐？」波上完洗手間進(jìn)來，看我正在發(fā)呆。

    我搖搖頭，坐在他的椅子上。

    「你以前都跟sabina一起四手聯(lián)彈？」我用指頭敲著琴鍵，沒聲音，還沒插電。

    「很久了，她很久沒彈了?！?/br>
    「為什么她不彈了？」

    他搖搖頭。

    「她不喜歡彈？」

    「她被其他的事分心了？」

    他還是搖頭。

    「我也可以不彈，」他走到我身邊，打開電源，我的手指隨便一壓就有聲音了。

    「她要我?guī)退龔棥?/br>
    「所以你才彈到今天？」

    他沒說話了。

    「那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倒是第一次聽到彈琴不是他的首選。

    他搖搖頭，「或許，跟一個人在一起，組一個家庭?！?/br>
    這是他的心愿？

    聽起來不難，但「一個人」如果限定為「某個人」就不容易了。

    他站著，彈了一首曲子。

    起身要讓位，他卻把椅子拉掉，我和他一起站著。

    「新歌？」

    「去臺東時會發(fā)表。」

    「民宿我已經(jīng)訂好，發(fā)到line群組了。」

    「大家都收到了，謝謝?！?/br>
    「下星期說會有寒流，你記得衣服要帶厚一點?！?/br>
    「你不去嗎？」

    不，我不能去，因為今晚就要說分手。

    他好像察覺了什么，突然牽我的手。

    通常我需要人暖手，可他的手比我還冰。

    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于是輕輕的抱住我，彷彿在證明他還是有溫度的。

    「你知道了？」我不得不問，那天在醫(yī)院他突然牽我的手。

    「他告訴我了…」

    聽他這樣說我嚇了一跳，但他還是輕擁著我。

    「上次回家的時候，我跟他一起睡，他都說了…」

    說了什么？

    「對不起…」他道歉什么？

    「我讓他在車?yán)锏攘艘煌?，沒有叫你。」

    那天他和波見到了，波知道他在樓下等我，他知道雷恩立愛我？

    「是我對不起，我和他…」背叛的人才會哭，那個愧咎讓人崩潰。

    「那首曲子，是給你的…」

    「填好了詞，叫戒環(huán)…」

    真的不行了，我必須離開波的懷抱。

    「拜託，不要說了…」

    我阻止他說下去，我要說，我要把自己說爛，我要對不起。

    「沒有回家，那幾天，我都跟他在一起，我們上床了，對不起，是真的，我也很害怕，我很喜歡他，好像從小就喜歡他了。我主動的，我是個很爛的女人，主動追你又主動勾引他，或許我跟他也不會幸褔，我們會得到詛咒，但此時此刻我還是想跟他在一起下地獄也沒關(guān)係…」

    「沒關(guān)係…」他說著沒關(guān)係，不是在覆述我的話。

    「去臺東，不要這么快做決定…」

    「對不起…」趁你并不那么愛我。

    我離開了練團(tuán)室，搭計程車直奔回住處。

    隨便收拾了行李，看到雷恩立時我妝已經(jīng)花了。

    他的手很暖，一把把我捧入懷中，我壞得很，眷戀更溫暖的家，或許會有報應(yīng)，或許會有。

    「你要哭到什么時候？」

    「連哭也要報備嗎？」

    「這眼淚與我無關(guān)，不行?！顾檬謳臀也?，但我馬上又流。

    「你干嘛！」我咬了他的手一口。

    「你跟他說了什么？你都沒跟我說！」

    「說什么？」

    「那次你回他家睡的時候！」

    「我叫他溫柔點…」他裝得很嬌羞，我捶了他的手，又在開玩笑了。

    「我叫他溫柔一點，對待你的時候，體貼一點，你平時恰北北，但喜歡人家給你呼呼。」

    「最好是…我才沒有…」

    他摸我的頭，讓我靠向他。

    「我說他要是讓你不幸福就死定了…」

    「可是是你讓我不幸?！刮襪urmur。

    「什么？」

    「和你在一起要傷害好多人，我覺得好…」

    「我會讓你身體很累，但心絕對不會…」

    本來想怪他，但他異常誠懇。

    我輕輕的吻了他。

    「本來不想吻你的…」

    難道他憐惜我為另一人哭？

    「你現(xiàn)在跟鬼一樣…」

    我踩了他的腳一下，「我以后都長這樣跟你zuoai…」

    「請饒了我…」

    「那就永遠(yuǎn)別zuoai了…」

    「沒關(guān)係，我閉上眼也行的…」

    「白癡！」

    真的是一個可以扭轉(zhuǎn)我悲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