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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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風這一覺睡得很香,傷口已經(jīng)不那么痛了,光碟的事也不再是束縛他的枷鎖,所以等他從夢鄉(xiāng)中醒來時,發(fā)現(xiàn)已是晚上,嚴少卿靠在床邊看手機,不知看到了什么,笑得很開心。 見關風醒來,嚴少卿扶他坐起來休息,又去把飯在微波爐里熱了一下,把湯熱得滾滾的才端過來,飯菜對于兩個成年男子來說有點少,不過他們很幸運,嚴少云正巧帶著寶寶來看關風,還帶了晚飯,讓嚴少卿免去了去買飯的麻煩。 「關關的頭是不是很痛痛?關關不要生卿卿的氣,卿卿不是故意的?!箤殞氃谂赃吂郧傻淖?,直到他們吃完飯,才趴到關風的床邊,小心翼翼摸著他額頭上的紗布安慰道。 「我去洗碗?!?/br> 幾次被誤會,現(xiàn)在連外甥都這么說,嚴少卿很鬱悶,起身去洗飯盒。 「不關少卿的事。」關風有些好笑,不過還是耐心跟寶寶解釋:「你的舅舅是好人,他不會做壞事的,知道嗎?」 「嗯,但打關關的那些都是壞人,他喵喵的!」 關風一怔,上次他也聽過寶寶用小貓的口吻說話,當時沒在意,現(xiàn)在越聽越不對勁,轉(zhuǎn)頭看嚴少云,嚴少云笑道:「我哥經(jīng)常爆粗口的,他只在關大哥面前才會老實點,寶寶都是跟我哥學的?!?/br> 看著一臉稚氣的孩子,關風很無奈,說:「寶寶不可以說臟話,這樣對人不禮貌?!?/br> 寶寶眨眨眼睛,「不是寶寶說的,是喵喵說的,它也想來看關關,但是外婆說動物不可以來醫(yī)院,不讓它來?!?/br> 關風被逗笑了,嚴少卿回來,聽了寶寶的話,也笑道:「小東西很聰明的,知道把過錯推到小貓身上,別以為他什么都不懂?!顾峙呐膶殞毜念^,說:「聽關關的話,不可以隨便罵人,除非你比那個人強,否則會被打的?!?/br> 「少卿!」關風覺得嚴少卿的教育很有問題,他這種以暴制暴的想法比爆粗口更嚴重。 「關大哥你看到了,我大哥以前就是這樣養(yǎng)寶寶的,寶寶沒學壞是不是奇蹟?」嚴少云在旁邊譏諷道。 嚴少卿順手給了弟弟一巴掌,說:「回家吧,人都看到了,還賴在這里干什么?」 嚴少云還想多坐一會兒,磨蹭著不走,被嚴少卿揪住拎了出去,嚴少云個子很高,但在嚴少卿面前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寶寶急忙對關風說:「卿卿生氣了,我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關關?!?/br> 小傢伙爬到床上用力抱了抱關風,才跟著跑出去,關風忍不住笑了,他發(fā)現(xiàn)嚴少卿說得對,寶寶真的很聰明,小小年紀就會察言觀色了。 嚴少卿一口氣把弟弟帶到電梯前,按了按鍵,就等電梯一到,把他扔進去,嚴少云好不容易才掙脫制縛,氣憤地看他,說:「你太粗魯了,關大哥一定不喜歡你這個樣子!」 「對付不聽話的小孩,一些手段是必要的?!?/br> 「我不是小孩!」 「通常這樣否定的都不是大人?!?/br> 電梯到了,寶寶嘟囔著走進去,嚴少云也氣憤憤地衝進去,然后昂起頭,以一種囂張氣勢跟電梯外的嚴少卿瞪眼,寶寶急忙拉住他的手,對嚴少卿說:「卿卿別擔心,我會照看好云云的。」 「記得把他牽回家?!?/br> 「嗯?!?/br> 電梯關上了,嚴少卿還聽到里面不斷傳來嚴少云的怒罵聲,他發(fā)現(xiàn)弟弟有些地方跟關風很像,都喜歡用溫和或冷漠來偽裝自己,但只要一旦揭去那張面具,就可以看到他們內(nèi)里火爆的一面,那份真實的,不輕易顯露的感情。 嚴少卿回到病房,關風正坐在床上轉(zhuǎn)動手里的水晶,表情若有所思,遠處窗前微風拂進來,帶著夜的靜謐。 嚴少卿走到窗邊想將窗關上,關風阻止了他,「過會兒再關吧。」 剛吃完飯,病房里還留有飯菜的氣味,于是嚴少卿把窗戶拉上一半,說:「冷的話跟我說。」 關風點點頭,仍舊轉(zhuǎn)著那顆水晶,自從嚴少卿把水晶還給他后,他就一直隨身帶著,受傷后護士幫他換了病號服,他的東西也被暫做保存,今天他跟護士要回來了,當時護士還為他不詢問錢包而擔心一顆水晶感到奇怪,他解釋說這顆水晶是他的祈愿石,對他很重要。 但其實重要的不是水晶,而是給他水晶的那個人。 他轉(zhuǎn)頭看嚴少卿,突然問:「那晚,你為什么沒有立刻離開?」 嚴少卿明白關風的意思,如果那晚自己離開的話,就不可能撿到關風扔掉的這顆水晶,事實上他不僅沒有馬上離開,相反的,那晚他在關家門前停留了很久,因為他很后悔對關風說的那些話,尤其是當看到關風將水晶扔出來時,不知為什么,他心痛得厲害,可是又笨得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只知道要找回那顆水晶,因為關風很在乎它,拿到它,就等于他們之間還有著牽絆。 很自欺欺人的想法,可是他還是那樣做了,一直很小心的收藏著水晶,那天關風約他在酒店見面,他特意帶了去,本來是想親手還給關風,可是后來鬧得很不愉快,他不得不把水晶珠偷偷放進關風的口袋里。 「真是個膽小鬼?!龟P風說。 他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自己以前不會對嚴少卿的霸道行為有反感了,因為他潛意識中已經(jīng)知道那不是霸道,而是膽怯,害怕被拒絕,所以就連問都不問,便決定所有事情,求愛戴戒指時是這樣,還他水晶時也是這樣,自己以前是笨蛋,居然會認為他可怕。 嚴少卿沒說話,現(xiàn)在不管關風說什么,他都不會反駁,更何況關風沒說錯,他的確是膽小鬼,否則也不會去傷害關風。 關風看著他,又微笑說:「這顆水晶珠是關悅送給我的,他說拿到它的人就是我的有緣人,一次兩次我還可以當是偶然,但你拿到了三次,這樣的概率我想應該不是很大吧?!?/br> 「當然不大!」聽出關風話語中暗藏的隱意,嚴少卿很開心,急忙說:「就算是罪犯,法官也會因為他是初犯,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小風你也這樣認為吧?」 「我不是法官,不過,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關風轉(zhuǎn)轉(zhuǎn)手里的水晶,說:「如果你能再拿到一次,那就證明老天也幫你,那我就沒話說了?!?/br> 他說完,手一揚,水晶劃過一道弧線,從半開的窗戶里飛了出去。 嚴少卿這才發(fā)現(xiàn)窗戶和紗窗都是自動的,病床旁有按鍵,可由病人自己調(diào)節(jié),關風剛才把窗戶全部打開了,外面夜色沉沉,病棟外還是個大花壇,要在那里找一顆小小的水晶,可不像在家門前找那么簡單。 他掃了一眼窗檯,眼神又轉(zhuǎn)回到關風身上,半晌,嘴角慢慢勾起,走到床邊,俯身將關風抱住,輕輕按在了床上,調(diào)笑道:「終身大事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可以放水呢?」 手順著關風的胳膊輕輕滑到他的手上,從他手心里拿過那顆水晶,亮到他面前,「我現(xiàn)在拿到了,那是不是表示你給我機會了?」 「你眼睛真好,這都能被你發(fā)現(xiàn)?!龟P風無奈地笑道,他太小覷這位前傭兵的眼力和反應能力了,早知道就直接把水晶珠扔出去,訓練狗叼骨頭的游戲更好玩。 頭發(fā)被輕柔搓揉著,嚴少卿抱住他,在他耳邊嘆道:「是你太善良,我知道你一定不捨得這么晚讓我在花壇里亂找的?!?/br> 彼此貼得很近,關風可以清楚感覺到嚴少卿的心跳,溫溫的暖意,讓他不舍推開,眼眶有些發(fā)熱,他發(fā)覺嚴少卿其實更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不捨得那樣做,篤定的口吻,在某種意義上說,是信任,享受著那份溫暖,他輕聲說:「我已經(jīng)沒有籌碼了,這一次,別讓我再輸?!?/br> 嚴少卿一怔,支起胳膊,在自己跟關風之間稍微拉開一段距離,說:「我不賭錢,不過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陪你,小賭怡情,別太大就好?!?/br> 「不,我賭很大,而且絕不能輸,所以你要盡全力?!?/br> 「你沒事吧?」 為什么好好的突然說起賭錢?嚴少卿越來越聽不懂,看關風臉色,又不像是在說笑,他急忙摸摸關風的額頭,「我還是叫護士來幫你看看吧?」 嚴少卿想下床,領口一緊,被關風拉住了,身子微微仰起,吻住他的唇,嚴少卿愣了一下,隨即便回應過來,摟住關風的脖頸,重新將他壓在床上。 「真想現(xiàn)在就要了你。」熱吻中,嚴少卿輕聲說。 可惜這里是醫(yī)院,而且關風的狀態(tài)還不是很好,所以嚴少卿只是說說,并沒有真想怎樣,不過許久不曾碰觸的感覺,怎么都不捨得放開,于是手在關風的腰間輕輕摩挲著,吻吮中盡情享受他略帶壓抑的呻吟聲,直到感覺他氣息開始不穩(wěn),才停下愛撫,跟他相擁躺在了床上。 關風頭輕靠在嚴少卿胸前,很信任的貼靠,似乎整顆心都會被化掉,他們認識了那么久,也交往了那么久,但真正了解并接受對方的卻是許久后的今天,兩人都走了很多彎路,沒有誰對誰非,只是他們都太笨而已。 「我去幫你拿葯吧?」 嚴少卿不想打斷短暫的寧靜,不過擔心關風的身體,剛才他為了騙自己,把葯當水晶扔出去了,他得重新去護士那里拿葯才行。 「只是消炎止痛藥,一次不吃沒關係?!龟P風有些困了,又往嚴少卿身旁靠靠,閉著眼,隨口問:「你背后的紋身到底是什么?」 這是個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第一次看到時因為太害怕沒看清楚,只覺得很猙獰可怖,連帶著嚴少卿這個人給他的感覺也可怖起來,可是現(xiàn)在跟他靠在一起,關風已經(jīng)沒有這種感覺了,反而覺得那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是獵豹,在野生世界里,沒有任何野獸可以跑得比獵豹更快。」 那是嚴少卿初進飆車界時請人紋上的,用意就是希望自己可以跟獵豹一樣,成為最快的飆車手,他的速度,不允許任何人超越。 現(xiàn)在想起來,當年那些年少氣盛的作為除了讓人付之一笑外,什么都沒留下,嚴少卿撫摸著關風的頭發(fā)問:「你第一次見到時是不是被嚇到了?」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的紋身有什么問題,那次又因為幾天沒見到關風,興奮之下根本沒注意關風的反應,之后回想起來,才覺察到關風當時的表情很震驚,甚至連手機都落到了地上。 「嗯?!龟P風坦白承認:「我一直認為刺紋身的都不是好人,尤其是像你這種整個后背都是紋身的人,所以才會先入為主地認為你有問題,其實過錯的開端是我。」 「你這樣想,全世界的刺青師傅都會哭死的。」 紛爭離合都已經(jīng)雨過天晴了,嚴少卿當然不會在意關風的偏見,只是取笑他的觀點。 關風的話聲中已有了倦意,卻還是回答道:「下次我要仔細看看你的紋身?!?/br> 「好啊,不光是后背,我全身都隨你觀看。」聽著關風的沉穩(wěn)氣息,嚴少卿知道他已經(jīng)進入了夢鄉(xiāng),不過還是微笑說:「因為你有這個特權(quán)。」 他希望關風像今晚這樣,把心事想法都毫無保留地說出來,哪怕任性一點暴力一點,在他看來,都是一種接受的表示,因為他很貪心,他要看到關風的全部,從外到內(nèi)的,完完整整的他。 關風第二天醒來,氣色已經(jīng)很好了,嚴少卿等護士幫他換了葯后才離開,他要回家?guī)完P風準備午飯,關風喜歡他媽做的飯,說有家的感覺,現(xiàn)在關風病著,嚴少卿當然要儘力讓他享受家的溫暖。 嚴少卿以飛快速度回了家,裝好母親做的飯后,就往回趕,他匆匆回了醫(yī)院,在走近關風的病房時,發(fā)現(xiàn)里面有人,他們似乎說得很開心,不時有笑聲傳出來。 嚴少卿以為是關風的家人,急忙整整自己的衣著,昨天他的形象已經(jīng)夠差了,估計印象分是負值,還好今天有簡單梳理,不至于太離譜。 不過嚴少卿進去后卻發(fā)現(xiàn)里面的人是杜子奇,他正坐在床邊跟關風親熱交談,旁邊花瓶里還插著一束康乃馨,嚴少卿對這個人一直沒什么好感,又見他跟關風聊得熱烈,臉上不由有些悻悻,不過還是禮節(jié)性地問了好,杜子奇回應后,笑道:「上班還要來照顧病人,很辛苦吧?如果忙不過來,我可以代為效勞,跟小風共事這么久,他的喜好我還是很了解的。」 你來照顧?你算那根蔥?嚴少卿在心里冷笑,不過表面上還是樂呵呵地笑道:「那倒不用,公司那邊我請假了,小風受傷,我當然要二十四小時看護他才安心?!?/br> 做戲誰不會,要說虛偽,這些年他走南闖北,什么樣的人沒見過?杜子奇這種的他還沒看在眼里。 嚴少卿把飯盒放到桌上,又笑嘻嘻說:「你別看小風性子溫和,其實他很難伺候的,嘴又刁,不是家里煮的菜根本不吃,你還是別看護了,絕對比你工作還累?!?/br> 他哪里有嘴刁?明明就是嚴少卿自動請纓每頓飯都回家?guī)У模吹絻扇硕夹Φ靡荒樚搨?,關風很無奈,對嚴少卿說:「我跟杜課長馬上就把公事談完了,少卿你先坐一會兒?!?/br> 一個是課長,一個是直呼其名,孰輕孰重已經(jīng)分得很清楚,嚴少卿聽到關風要談工作,立刻閉了嘴,乖乖坐到一邊看報紙去了。 其實杜子奇的出現(xiàn)也出乎關風的意料,他今天精神很好,所以打電話給秘書,讓她把一些需要簽署的文件送過來的,沒想到來的是杜子奇,杜子奇是課長,他猜秘書也是無法拒絕,反正都是送文件,誰來都一樣,所以關風就順便向杜子奇詢問了一下這幾天的工作情況,誰知還沒談多久,嚴少卿就回來了。 關風跟杜子奇談公事,順便用眼角馀光看嚴少卿,發(fā)覺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時轉(zhuǎn)過來,關風有些好笑,不想再跟杜子奇磨蹭時間,簡單交待了工作事項后,說:「我累了,剩下的你自己做決定就好?!?/br> 「那好,我回頭把計劃書做好再請你過目?!?/br> 杜子奇察言觀色,看出關風神情疲倦,便沒再久留,把文件都收拾好,告辭時又很親熱地拍拍關風的肩膀,說:「別擔心,部門里的事我會盯緊的,你好好休息,把傷徹底養(yǎng)好了再去上班。」 「謝謝?!?/br> 嚴少卿冷眼旁觀,雖然知道關風的道謝只是寒暄,可是看到他們那么親熱地交流,還是有些不舒服,見關風還要下床去送杜子奇,他急忙攔住,說:「我?guī)湍闼桶?,你好好躺著?!?/br> 嚴少卿送杜子奇出來,見杜子奇一身筆挺高級西裝,皮鞋擦得鋥亮,走在路上,發(fā)出輕微有節(jié)律的響聲,謙和禮貌中雖然透著虛偽,但不影響他外在的典型白領精英形象,其實關風不說,嚴少卿也知道杜子奇是關風喜歡的那種類型,這個想法讓他心里有些酸。 「我不知道小風跟你和好了呢。」兩人并排走著,杜子奇突然說。 很溫和的話語,但那種親近語調(diào)卻讓人感覺不舒服,嚴少卿淡淡說:「我想這種私事,小風不會特意跟一個下屬匯報?!?/br> 杜子奇微微一笑:「其實我還是他的學長呢,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我知道小風的性向,他交往過幾個男友,你無疑是其中最另類的一個。」 聽出杜子奇話語中的嘲諷,嚴少卿反問:「怎么現(xiàn)在計程車司機都屬于另類職業(yè)了嗎?」 「那倒不是,只是作為小風的學長兼朋友,我想提醒你一下,愛情并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它需要許多東西去奠基才能長久,小風畢業(yè)于名校,輕易就拿到了雙碩士學位,他在公司的前途無量,你們的文化背景,學識,經(jīng)歷都相差太遠,甚至你的品位……」 杜子奇上下打量了一下嚴少卿,眼神里不乏譏諷,「說實話,真的很糟糕,小風一開始只是覺得新鮮,相處時間長了,矛盾自然就會迸發(fā),所以我奉勸你一句,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屬于你的別多強求?!?/br> 「你說了這么多話,只是想告訴我,我配不上小風是嗎?」 嚴少卿不想動怒,但杜子奇的尖銳話鋒不由得他不生氣,冷笑反問,對于不尊重別人的人,他沒必要去尊重。 杜子奇沒在意他的嘲諷,微笑問:「那么,你認為一個連中學都沒畢業(yè),一直來往于感化院和監(jiān)獄,有眾多不良背景的人配得上小風嗎?就算他不在乎,我想關家也不會容下你。」 「小風和關家容不容得下我不勞你煩心?!箛郎偾涞f:「我是什么樣的身分無所謂,因為小風根本不在意,他喜歡的是我這個人,杜先生,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他冷笑回瞪杜子奇,毫無疑問地從他神情中看到了狼狽,這讓嚴少卿很滿意,在電梯前停下腳步,笑著說:「我就送到這里,慢走?!?/br> 電梯到了,杜子奇大踏步走進去,他的腳步聲踩得很重,明顯反應出他現(xiàn)在的心情很糟糕,嚴少卿微笑著看著電梯門關上,不過當電梯開始降下時,他臉上的笑容斂下了,陰沉著臉轉(zhuǎn)身回病房。 關風正靠在床頭玩筆電,他的秘書小姐很貼心,特意把他放在公司的筆電送過來,聽到房門響,隨口說:「回來了?」 「嗯。」 有些消沉的嗓音,關風奇怪地抬起頭,就見嚴少卿走到桌前整理飯盒,他臉色很平靜,但略帶不快的嗓音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關風笑了,問:「杜子奇跟你說什么了吧?」 而且絕對是關于自己的,否則以嚴少卿大大咧咧的個性,就算不喜歡杜子奇,也只會諷刺他幾句,而不是這副失落的模樣,像是某種獵犬,雖然長相兇惡,但其實很脆弱,主人稍微有一點不用心就會讓它受打擊。 被問到,嚴少卿不知道是不是該把剛才杜子奇那些刻薄的話轉(zhuǎn)述給關風聽,他相信那只是杜子奇的一面之詞,關風不是那么膚淺的人,如果他真在意自己的身分學歷,就不會選擇跟自己交往,至于關家人的看法,他更不會放在心上,可是毫無疑問,他的心情被杜子奇的話左右了,剛才他可以很自信地回敬杜子奇,但是在看到關風后,那份自信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可否認,他們的身分,學識,經(jīng)歷都差得太遠,也許服裝品位可以通過努力慢慢提高,但有些東西,已經(jīng)是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就像剛才關風跟杜子奇聊的工作話題他聽不懂一樣,就算想努力,也有心無力,不過如果要說讓他就此放棄,那更不可能。 關風還在目不轉(zhuǎn)睛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于是嚴少卿走過去,握住關風的手,很鄭重地說:「我有沒有跟你說,我是個很自私的人?所以就算我們的身分地位學歷都相差太遠,我也絕不會放棄!」 關風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微笑,很含糊的回應,于是嚴少卿又說:「我知道你喜歡杜子奇那種類型的人,我可以慢慢去學,試著去改變,你給我時間,但是絕對不可以說放棄,我喜歡你,所以這輩子你只能喜歡我!」 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關風很無奈,抽回手,把筆電放到一邊,微笑問道:「那你是不是還要跟我學習外貿(mào)行商,學習經(jīng)營管理學?」 這句話算點到他的死xue了,嚴少卿悻悻說:「我是想學,但你認為我可以學好嗎?」打架飆車他倒是很有天分,但要說學習經(jīng)營貿(mào)易,他恐怕真學不來。 關風一笑:「不認為,而且我也不認為我將來可以飆車飆得像你那樣厲害,我不懂電器,不懂正骨,那我是不是要全部都學會了,才有資格跟你在一起?」 「當然不用,那些東西會不會跟我們在一起又沒關係?!?/br> 想到關風為了自己練飆車,嚴少卿首先的反應就是要趕緊滅掉他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否則還不夠自己每天擔心的。 「你沒想過讓我為你改變,那為什么要為了我改變你自己?」 關風對嚴少卿的過度反應感到好笑,他一直認為在感情方面自己很沒自信,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個看似強勢的男人比自己更沒自信,但或許也可以說那是他重視自己的一種表現(xiàn),重視到想為自己改變。 也許嚴少卿有許多地方跟自己格格不入,像衣著品位,接人待物的態(tài)度,還有說臟話爆粗口,他的確跟自己以往交往過的人有偏差,但這樣的他才是嚴少卿,如果杜子奇那種類型的是自己理想中的情人,那他一開始就找杜子奇好了,又何必跟嚴少卿糾纏? 「這是你說的,我就當這是你的感情表白了?!购荛_心關風的善解人意,嚴少卿探身過去,將他摟在懷里笑道。 嚴少卿其實并沒有在意身份學歷這種虛無的東西,如果不是杜子奇那樣說,他也不會被打擊到,不過看到關風坦然從容的表情,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小家子氣,沒事為這些亂七八糟無聊的事情苦惱。 「我可什么都沒說,是你自己想當然而已?!箛郎偾浔У煤芫o,關風掙脫不開,也就隨他了,只是笑著反駁。 「真是口不對心?!?/br> 見關風嘴硬,嚴少卿伸手過去,在他腰間敏感的地方亂摸,被關風用手肘撞開了,說:「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前又飆車又賭錢又玩詐騙,還當過傭兵,不是很威風嗎?怎么也會被杜子奇嚇到?」 「糾正一下,飆車賭錢當傭兵是真的,不過我從沒騙過人,那是被陷害的。」 當年年少氣盛,以為賭賽車可以賺錢養(yǎng)家,結(jié)果卻越混越深,差一點無法回頭,那次詐騙事件跟嚴少卿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只是朋友為了脫罪推出去的替死鬼,也是那一次讓他看清了所謂的朋友都是些什么嘴臉,那是他人生最大的轉(zhuǎn)折點,所以被關進監(jiān)獄,他并沒有記恨,反而慶幸,如果沒有那一次的入獄,他這輩子可能就真毀了。 「那段日子過得很辛苦吧?」 說起往事,關風收起了笑臉,他看過嚴少卿的資料,知道他父親生前吃喝嫖賭,欠了一屁股的債,當時嚴家等著用錢還債,嚴少卿的母親和jiejie身體不好,需要就醫(yī),還有個半大弟弟的學費也要解決,他會去當傭兵,多半是出于這些原因。 「那時為了生活,恨不得把一天當四十八小時用,哪有閑情想苦不苦,現(xiàn)在再回想,都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就算苦,也沒什么感覺了?!?/br> 剛出獄后的那段時間,嚴少卿真是什么行當都做過,可惜沒學歷,就算干一整天,也掙不了多少錢,所以他想到了去當傭兵,至少可以提前領一大筆錢,讓家里暫時脫困,那時候會那樣選擇,有著對母親和jiejie的負疚,還有自暴自棄,覺得像他那樣的人,能活著回來固然是好,就算死了,能為家里解決一些負擔也不錯。 不過現(xiàn)在他很慶幸自己能活著回來,否則他就不會認識關風了。 「你……殺過人?」關風察言觀色問。上次嚴少卿有這樣說過,他想那應該是真的,不過怎么看都不覺得嚴少卿是那種人。 「殺過,也差點被殺。」在關風面前,嚴少卿沒什么好隱瞞的,坦言相告:「在外籍兵團里,最不值錢就是人命,作戰(zhàn)時沒有七情六慾,任何情況下都絕不可以放棄,更不可以投降,為了錢什么都得做,沒得選擇。」 「面臨死亡?」對于這個答案,關風并沒有很吃驚,但心在一瞬間抽緊,明明嚴少卿此刻就在自己身邊,卻還是為他曾經(jīng)面臨的驚險處境心有馀悸。 「死亡,我跟它天天見面?!?/br> 嚴少卿這樣說,完全沒夸張,有時候死的戰(zhàn)友,有時候死的是敵人,他自己也數(shù)次面臨死亡,其中一次是在非洲雨林,他受了刀傷,失血過多,飲用水喝完了,戰(zhàn)友還沒到,偏偏每日下雨的雨林地帶整整一天不見雨滴,高溫加刀傷,他差點以為自己撐不過去,還好半夜下起了雨,他才算撿回了一條命。 不過這些血腥的事嚴少卿不想多提,轉(zhuǎn)過眼神,發(fā)現(xiàn)關風看自己的眼睛里有種難以言說的情愫,不是鄙視,也不是害怕,而是某種很沉定的感覺,像是憐惜,還有一種尊敬的情感,這讓他很開心,打趣道:「你好像一點都不怕?!?/br> 「我為什么要怕?」關風笑著反問。 其實對于嚴少卿的過去,他也曾怕過,但那時他還沒有完全了解嚴少卿,所以他才有那種膚淺的想法,而現(xiàn)在,他不會再那樣想,他們的確是生活在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也許他這一輩子都無法了解嚴少卿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怎樣的生死境況,但他覺得一個人可以為了家人做這么多犧牲,那他絕對值得自己去愛。 「不過你發(fā)起脾氣來還是很恐怖的,我一直認為那晚你出手很用力,可是在看到你打歹徒后,才知道你打我的時候連半分力都沒用上。」想起兩人決裂那晚的互毆,關風忍不住發(fā)出感嘆。 無心的一句話讓嚴少卿立刻緊張起來,雖然知道關風在說笑,卻還是有點沮喪,說:「那次是我太混了,你不會記仇記一輩子吧?」 「我才沒那么空閑呢,再說先動手的是我,你屬于正當防衛(wèi)?!?/br> 關風已經(jīng)把心結(jié)打開了,那件事他只是隨口說起而已,見嚴少卿還在緊張兮兮地看自己,又笑道:「看你打人那么厲害,卻怕杜子奇,被他幾句話就蒙住了?!?/br> 「我不是怕杜子奇,是怕你。」被取笑,嚴少卿嘆氣,「你要是被人揭穿老底,也會不舒服的?!?/br> 「揭老底?」 「就是我犯罪入獄的那些事?!闺m然沒什么大不了的,但突然被人提起,總不會好過,尤其對方還用那種鄙視的口吻說出來。 「杜子奇提起你以前那些事?」關風愣住了,想了想急忙又問:「那有關傭兵的事呢?他也知道了?」 「這個他倒沒有提,怎么了?」 關風搖搖頭,心里隱隱覺得不對,見嚴少卿還在看自己,怕他擔心,便轉(zhuǎn)了話題,問:「你背上有紋身,也可以做傭兵嗎?」 「又不是軍隊,哪有那么嚴格?那些外籍兵團,只有你能打,肯賣命就行,才不會管那些無聊事?!箛郎偾湔f完,看著關風,臉上慢慢堆起曖昧的笑,「你好像對我的紋身很感興趣,想看看嗎?」 他說著話,伸手解扣子,關風被他說做就做的行為弄愣了,急忙說:「這是醫(yī)院,我們等回家再看?!?/br> 「醫(yī)院有規(guī)定不許脫衣服嗎?」 沒有,不過…… 在關風表達不同意見之前,嚴少卿已經(jīng)把上衣脫下來了,后背對向他,說:「我請當時最好的刺青師傅給刺的,是不是很傳神?」 上次時間很短,關風沒有看清楚紋身,而且由于過于震驚,只留下刺青非??植赖母拍睿裉煸倏磿r,已經(jīng)沒有了那種想法。 古銅色光滑肌膚上畫著兩隻交錯飛騰的獵豹,豹的脊背上是略微揚起的雙翅,戾獸頸首高昂,暗紅眼眸暴瞪,有種將獵物撕裂的兇殘,猙獰之風力透畫間,接近于墨藍的色調(diào)更加深了那份霸道氣勢,殘忍生動,帶著震撼人心的野性美。 關風對刺青一點都不了解,印象中似乎都離不開青龍夜叉這類東西,不過他覺得嚴少卿的獵豹紋身比起那些要出色的多,伸手,順著獵豹略微伏起的優(yōu)美脊背線條向下輕輕滑動,感受獸類帶給他的視覺震撼。 人是種很主觀的動物,如果這幅紋身出現(xiàn)在別人身上,關風一定覺得很兇殘,但主角換做嚴少卿,感覺就不一樣了,反而認為這幅圖很配嚴少卿,獵豹就像他飆車時的速度和力量,無可比擬。 「很漂亮……」他真心讚嘆。 「小風,你這是在誘惑我!」背對關風,感受著脊背上手指劃過的觸覺,酥酥麻麻的,像是變相的挑逗,嚴少卿有些撐不住了,聲音嘶啞地說。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怕不怕。」 「怕也晚了?!箛郎偾滢D(zhuǎn)過身,順勢將關風壓到床上,嘿嘿冷笑:「你現(xiàn)在身上可是流著我的血,屬于我的,別想逃掉?!?/br> 「你不知道血細胞是在不斷更新?lián)Q代的嗎?你的血不用多久就會被新的細胞代替掉的?!箛郎偾錇樗斞氖玛P風知道,見他這么得意,便故意逗他。 「怕什么?大不了我再輸血給你……」 嚴少卿剛說完,就覺得這話太不吉利,慌忙啐了一口,又甩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巴掌甩得響亮,關風被他弄愣了,沒想到這個看似強勢的人居然這么迷信,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見嚴少卿還要再打,急忙拉住他的手,說:「一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嚴少卿可沒關風那么想得開,不過話說出口了,也沒法再收回,再看關風一臉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氣得按住他肩頭,將吻送了過去,說:「你絕對不可以有事,我要你平平安安的?!?/br> 關風點頭,很想表示同意,可惜嚴少卿吻得太激烈,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手從他的衣擺探了進去,煽情掐揉下,關風很快被他弄得氣喘吁吁,又怕護士小姐過來撞見,又有些享受男人傳達過來的在意和喜歡,矛盾的心情終于架不住嚴少卿的熱情,漸漸失陷了,回抱住他,回應他的熱吻,正纏綿著,推門聲傳來,關悅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進門時不知道敲門嗎?」情正濃時被打斷,嚴少卿很不快,坐起來恨恨地問。 關悅掃了一眼房門,淡淡說:「我想醫(yī)院病房不安插銷,是有他的目的的。」 關風見一起進來的還有燕子青,嚴少云和寶寶也跟在關悅身后,他急忙把嚴少卿推開,臉有些漲紅,還好寶寶及時跑過來,爬上床把他抱住,緩解了一瞬間的尷尬。 「關關好些了嗎?關關臉好紅?!?/br> 童言無忌,卻讓關風的臉更紅,隨口應道:「天有點熱?!褂值闪藝郎偾湟谎郏疽馑s緊把衣服穿上。 「你們怎么會一起過來?」嚴少卿穿著衣服問。 「我中午下課,順道過來看關大哥,寶寶吵著要來,只好帶他來了,碰巧在門口遇到老闆,沒想到這里這么熱鬧?!?/br> 嚴少云瞪了嚴少卿一眼,似乎在埋怨他欺負關風,這讓嚴少卿有些鬱悶,他們只是做做情人間最平常的事,脫衣服也是為了讓關風看刺青而已,又不是真要在這里做全套,死小孩至于用看色狼的眼神看他嘛。 嚴少卿本來想教訓弟弟兩句,不過看他把病房里的沙發(fā)讓給關悅和燕子青坐,自己站旁邊,還算懂事,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下了床,給關風準備午飯,又問起關悅,關悅說:「我們來時吃過了,你們吃吧?!?/br> 嚴少卿又看嚴少云,嚴少云說:「我一會兒帶寶寶去醫(yī)院食堂吃。」 「小孩子不能餓著,你下午還有課,先去吃飯吧?!?/br> 關風本來打算讓嚴少云和寶寶跟他們一起吃,不過嚴少卿帶來的飯菜不多,便從枕下拿出錢包,準備掏錢,寶寶急忙伸手壓在錢包上,說:「不能要關關的錢,外婆說我們已經(jīng)欠關關很多錢了,再借就還不清了?!?/br> 燕子青噗嗤笑了出來,「小傢伙挺聰明的,不用你們借錢,哥哥請你們吃?!?/br> 他給關悅使了個眼色,過去把寶寶抱下床,對嚴少云說:「走吧?!?/br> 嚴少云看看關悅,關悅說:「去吧,燕青請客,你們隨便吃,周末記得早點來上班,不許偷懶?!?/br> 「謝老闆!」 嚴少云跟關風告了辭,隨燕子青離開了,嚴少卿轉(zhuǎn)頭看關悅,他看得出燕子青是特意把他弟弟帶走的,而且肯定是出于關悅的授意,這少年城府很深,比那位身為總裁的關朔只怕還要難對付,連自己那個性子拗擰的弟弟都被他訓練得服服帖帖,光這一點嚴少卿就自嘆弗如,要說關悅跟嚴少云同歲,他真不信,可是又不能不信。 關悅不說話,眼神在嚴少卿和關風兩人身上打轉(zhuǎn),最后落在關風身上,關風給秘書打電話的事他聽說了,身子剛剛好一點就急著做事,真像關風的作風,這孩子有時認真的讓人頭痛,什么都要力求做到最好,也不看看自己身體是否能撐住。 「好些了嗎?」 「沒什么了,總躺著很難受,我準備明天出院?!?/br> 「他陪你?」 關悅眼神掃了掃嚴少卿,語氣雖然不是杜子奇那種明顯的排斥和不屑,但總給人一種俯視的錯覺,嚴少卿覺得自己不是在跟關風的弟弟說話,而是在見他家長輩,便說:「小風還沒完全好,家里沒人照顧我不放心?!?/br> 只怕照顧是假,想趁機跟關風修好才是真,不過看他們的樣子,應該已經(jīng)和好了,感情這種事關悅不想多干涉,說:「可是你在他身邊,他一樣受傷很重,你不是很能打嗎?為什么保護不了他?」 嚴少卿一時語塞,這是他的心病,剛剛因為關風的轉(zhuǎn)好變得好些了,又被關悅提起,關風見嚴少卿臉色難看,知道他在自責,有些心疼。 這件事絕對不能怪嚴少卿,他能及時趕到已經(jīng)很有心了,不過關風沒有反駁,他跟關悅是親兄弟,很了解關悅的個性,關悅說話做事很自我,但不會遷怒,他這樣說一定有原因,看不清他的目的,關風覺得靜觀其變是最聰明的。 關悅沒忽略關風臉上一閃而過的躊躇,微微一笑,這孩子雖然老實點,總算還不笨,而且沉得住氣,跟去年相比成熟了很多,見他不說話,便繼續(xù)對嚴少卿說:「救人你沒救到,打人你倒是很會打,幾個小混混被你打的手腳都斷了,最重的那個胸膜和肺葉被斷骨刺穿,差點沒命,現(xiàn)在還掛著吊瓶呢,為了把這件事壓下去,這幾天我跟燕青到處跑?!?/br> 「謝謝?!?/br> 嚴少卿很清楚自己那天下手的輕重,不過當時看到關風被打傷,他早忘了理智是什么,只是認著性子去打,要不是關風攔住他,估計結(jié)果還要更糟糕,他有案底,警察要查到他很簡單,如果追究起來,不是一句正當防衛(wèi)就能擺平的,他倒不是怕再進監(jiān)獄,那地方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稀奇了,他只是怕因此跟關風分開,這幾天嘴上不說,心里還是很忐忑的,不過奇怪的是警察一直沒找來,他就猜到是有人幫忙,所以現(xiàn)在關悅說出來,他一點都不吃驚,倒是感激的成分居多。 關悅擺了擺手,「不用謝,不過我從來不做沒有利益的事,打點所花的費用回頭我會跟你慢慢算?!顾D了頓,又問嚴少卿,「小風退院后,你打算怎么辦?」 「我陪他回家啊?!箛郎偾浜芷婀?,這個話題他們剛才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嗎? 「你還要上班,總不能二十四小時陪他吧?訛詐小風的主謀還沒查出來,也許那個人還會對他不利,而且小風腦部受傷,他開車我也不放心?!?/br> 嚴少卿挑了挑眉,覺得自己有些弄明白少年的心思了,忙說:「沒問題,反正我開車,可以上下班接送小風,他上班后我再跑車,他要是外出辦事,我隨傳隨到,下班回家也有我在,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孺子可教,關悅滿意地點頭,關風卻啼笑皆非,「不需要這么小題大做吧?少卿這幾天請假已經(jīng)不太好了,要是再為了接送我拒載,被客人投訴,公司那邊一定不高興,我自己小心點,不會有事的。」 「我公司在這些小地方是挺斤斤計較的?!?/br> 嚴少卿沒跟關風說為了多請幾天假,曾被上司訓過,要是時間完全按照關風的工作日程來,的確很麻煩,想了想說:「那就辭掉好了,做小風的專屬司機,反正他的駕技那么糟糕,他開車我也不放心?!?/br> 「不行!」 聽了嚴少卿的話,關風眼前黑了黑,他剛才提出異議,純粹是為了讓嚴少卿打消隨身護駕的念頭,誰知嚴少卿不僅沒打消,還變本加厲地說要辭職,現(xiàn)在找份工作不容易,而且以嚴少卿的個性,即使做自己的專屬司機,也絕對不會跟自己要薪水,那到時他怎么生活? 關風說完,覺得自己的口氣太強硬了,忙又解釋道:「我用車的時候不多,如果你專門給我開車,空馀的時間不是很無聊嗎?你總不能一直留在車里等我?!?/br> 「這個問題好解決,我可以去朋友那里做事,他們是修車廠,那種技術活對時間約束不是很厲害?!?/br> 剛才嚴少卿在提出做關風的司機時就有這個想法了,上次跟阿財遇見,阿財還跟他提過想請他去做事,他覺得這正好是個機會。只要月薪少要一些,他相信阿財在時間調(diào)節(jié)上會給他照顧的。 「可是,不需要這么麻煩?!?/br> 「怎么會麻煩?」 見嚴少卿一臉莫名其妙,關風很無語,正要再解釋,關悅擺擺手,制止了他們的各抒己見,說:「我覺得少卿這個想法不錯,不過不需要去朋友那里,你可以繼續(xù)開計程車,只要自己當老闆,那時間上怎么調(diào)配就可以自由做主了?!?/br> 自己當老闆? 嚴少卿眉頭微皺,這個想法他不是沒有過,不過不太現(xiàn)實,不要說營業(yè)執(zhí)照的申請辦理需要時間,更重要的是他沒有資金,他雖然有些積蓄,但離買車還差太遠,不過不可否認,這真是個好建議,既可以自由安排時間,又可以隨傳隨到,一舉兩得。 見嚴少卿沉吟,關悅就知道他動心了,微微一笑,說:「如果你覺得這個辦法可行,買車的錢我出,錢不用還,算入股,等你賺了錢,我收分紅就行?!?/br> 他只是開車啊,又不是開公司,哪有什么分紅?嚴少卿覺得關悅這樣做其實只是在間接地幫他,不過這么好的條件說不動心是假的,于是點頭答應,關風本來還想再勸,見他們說得高興,差不多已經(jīng)拍板定案了,就沒再多說,反正這個決定也不錯,至少嚴少卿不用再為自己擔心。 「那就這么定了,手續(xù)方面我來辦,你照顧好小風就行。」關悅說完,又道:「開計程車是小利,最開始幾年賺不了多少錢,所以你不用著急,慢慢來,別虧就行,不過在商言商,既然我投資,你就得給我好好做,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這個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我會努力?!箛郎偾浜苷J真地說。關悅在幫他,他又不是看不出來,如果再不努力那可真是沒擔當了。 關悅滿意地點點頭,又看看四周,「說了這么久,口有些干了,這里好像沒茶?」 「我去沏茶?!?/br> 看出關悅有話要跟關風說,嚴少卿聰明地回避了,等他出了門,關悅笑道:「那小子還算機靈?!?/br> 「你比人家小好幾歲,別一口一個小子的叫?!龟P風無奈地說。 關悅歲數(shù)實在太小了,每次聽到他這樣老氣橫秋地說話,關風就有種很微妙的喜感,不過他很感謝關悅對嚴少卿的關照,今天如果是自己提出投資加股的話,嚴少卿一定不會要,但關悅有種讓人信服的能力,輕輕松松就把問題搞定了。 「謝謝?!顾苷\心地說。 關悅瞪了他一眼,「我說過我這樣做是為了盈利,你不用謝我。」 「我是謝你一直幫我的那件事?!龟P風微笑說道。 關悅一直在幫他們,關風看得很清楚,比如名義上讓自己跟他借錢,幫嚴少卿解決寶寶監(jiān)護權(quán)的問題,其實都是做給嚴少卿看的,否則事后關悅就不會讓嚴少云知道,什么說溜了嘴,那根本就是關悅特意透露給嚴少云的,好讓嚴少卿在知道后承自己的情;在自己受傷后立刻壓住嚴少卿打人的事,還為了讓嚴少卿保護自己,出資讓他買車,這份情誼關風覺得比借錢不知道要重了多少倍,自己是他哥哥,可一直以來接受照顧的卻是自己。 「我們是一家人,我不幫你幫誰?」關悅沒問關風指的是哪件事,但這個回答證明了他是知道的,「不過我投資是有私心的,現(xiàn)在做計程車行業(yè)的公司雖然多,但大多雜而不精,如果可以統(tǒng)一規(guī)劃發(fā)展,把生意做大,一定賺錢?!?/br> 「你的意思是希望少卿自己當老闆?」 「有什么不可能嗎?嚴少卿在這行做了三年,了解行情,而且他組織力強,做事有衝勁,運氣也不錯,一些細節(jié)規(guī)劃有你在身邊指點,他很快就會記住了,只要他想做,我覺得完全沒問題?!?/br> 關風知道關悅在商言商的個性,但沒想到他會考慮那么長遠,甚至把他們兩個都算計了進去,這件事理論上行得通,但他不認為嚴少卿會有興趣。 「其實我覺得少卿屬于隨遇而安那種人,有錢夠花就行,你的提議他可能不會感興趣?!?/br> 關悅不說話,只是笑吟吟看著關風,關風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我說錯什么了嗎?」 「小風,看來你還得再繼續(xù)了解嚴少卿才行。野豹就算是假寐,也是野豹,嚴少卿不是散漫,他只是暫時沒找到動力,他自從踏進飆車界,就從來沒輸過,你認為這樣一個人他甘心落人之后嗎?現(xiàn)在你在他身邊,就是最好的動力,為了證明他配得上你,任何冒險他都會去嘗試?!?/br> 關風怔住了,也許離得太近,反而無法完全看清對方,也可能他已經(jīng)習慣了嚴少卿隨和散漫的形象,而且完全不排斥,覺得這種樸實普通的生活也不錯,但關悅的這番話就像一記重鼓,將他敲醒,心突突地跳,不可否認,那種敢于冒險,充滿衝勁的嚴少卿更吸引他。 「好了,這件事還要慢慢來,你先不用跟嚴少卿說,反正他目前的首要任務是保護你?!?/br> 「既然你都算計好了,我除了支持還能說什么?」關風笑著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少卿以前那些事?」 「知道,從一開始你跟你交往,我就查過他。」關悅坦率承認。 有過賀顏之的前車之鑒,任何接近關風的人他都會留意,不過嚴少卿的過去背景比他想像得還要復雜。 「一開始我很猶豫要不要告訴你,讓你們分開,不過后來還是選擇了順其自然,其實就算到現(xiàn)在我還是在猶豫?!?/br> 「做事猶豫不決,一點都不像你的作風?!闺y得看到關悅有躊躇的時候,關風好笑地說:「你擔心什么?你都看到了,少卿對我很好,我覺得把過去的錯事拿做評判一個人的標準,有失公允?!?/br> 「你喜歡他,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你都覺得是好的?!龟P悅白了關風一眼,沒好氣地說:「可是他出手太狠了,別看你從小練拳,要是你們發(fā)生衝突,我真怕你經(jīng)不起他一拳頭?!?/br> 「不會的?!?/br> 關風覺得關悅太杞人憂天了,當初嚴少卿在那么生氣的情況下都沒捨得真對他下重手,更何況以后?不過理由他不敢跟關悅講,生怕關悅一氣之下算計嚴少卿。 「所以,你要聰明點,犬科這種動物喜歡炸毛,但重情義,所以你要順毛捋,給他好處,但別給他還的機會,那么他會一直感激你,只要他在心里認定你是主人,以后任你打罵他都不會有外心。」 聽了關悅的話,關風很想笑。少卿才不是犬科,他明明就是很暴力的獵豹,聽完關悅煞有介事的傳授經(jīng)驗,關風問:「你是不是都把這經(jīng)驗用在燕子青身上?」 「燕青屬狐貍的,這些對他不管用?!龟P悅嘆了口氣,見關風笑得厲害,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我的話有那么好笑嗎?」 「不是,我只是突然覺得你嘮嘮叨叨的樣子不像我弟,倒像是我爸?!蛊鋵嵰膊皇窍?,因為父親就算疼他,也不會對他這么叮嚀嘮叨,但關風總有種感覺,這樣的說話很像父子間的談心。 「對了,你是怎么知道賀顏之錄像的事?」想起之前的疑慮,關風問。 「我聽父親說的?!?/br> 「是嗎?」關風奇怪地看他,「可是父親知道這件事后很快就去世了,他什么時候跟你說的?」 關悅語塞,突然發(fā)現(xiàn)他這個兒子其實很聰明,一不小心居然被他捉到了破綻,懶得去圓謊,他隨口說:「託夢交待的?!?/br> 關風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尤其牽扯到父親,他說:「你可以選擇不說,但我不希望你這樣信口開河?!?/br> 「我沒亂說,要不你說我怎么會知道?」 關風當然不信,不過見關悅不肯說,也就不勉強他了,問:「你肯定那錄像不存在?」 「肯定,父親做事你還不放心嗎?他什么時候會給敵人留下攻擊自己的把柄?」 這句話關風相信,又想起指使混混訛詐自己的那個人,總覺得他是了解內(nèi)情的,但目的又不是為了錢,可是如果說是為了報復自己,他又想不出起因。 「我查過賀顏之,他還老老實實待在監(jiān)獄里呢,這件事跟他無關,你想想你最近有沒有得罪過誰?」關悅問。 雖然他覺得自己這句話問得很多馀,如果說被訛詐的對象是關華,他還有些底,但關風個性平和,說他跟人結(jié)仇,關悅怎么都無法相信,查了幾天,也一點線索都沒有,那個跟混混聯(lián)絡的人用的是公用電話,無從查起。 果然,聽了他的問話,關風搖搖頭,一副無從得知的表情。 「我聽說你進了營運部后,有大刀闊斧整頓過?!龟P悅沉吟道。 關風覺得整間公司都在關悅的遙控控制下,一點小波動都別想瞞得過他,不過他對關悅的多慮感到好笑,他是整頓過部門,但對于有問題的職員也只是間接警告,并沒認真追究下去,而且那些人跟他又沒有私交,那么隱私的事他們不可能知道。 「最近杜子奇好像追你追得很緊?」 這句話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肯定,關風很無奈,關悅連這種事都知道,真懷疑他在自己身邊安插了眼線,他好笑地說:「我們只是普通同事,還不到因愛成恨的地步,別亂懷疑了,我倒覺得比起我身邊的人,你更應該查查那位徐離醫(yī)生?!?/br> 「那個人我查過了,他是有點怪,不過你的事跟他沒關係。」要不,他會因為擔心關風再受傷,而特意讓嚴少卿辭職保護他嗎? 關悅請偵探社全面調(diào)查過徐離晟,結(jié)果徐離晟的家世跟他預料的完全相反,很普通的家庭背景,兩個弟弟,一個曾做到高級督察,現(xiàn)在辭職自己開偵探社當老闆,一個是大學鋪導員,他自己更是以醫(yī)術高超出名,也因此遭人嫉妒,四處散播他的謠言,而導致他被國立醫(yī)院開除。 調(diào)查書上說他家世清白,沒太多嗜好,基本上是醫(yī)院家里兩點一線,絕對跟黑道沒來往,關悅覺得徐離晟沒有任何理由指使人訛詐關風,而且如果主使是徐離晟,在事情敗露后,他不可能笨蛋到去提醒嚴少卿,雖然調(diào)查上說徐離晟這個人做事有點神秘,但只要跟關風被訛詐沒關係,人家神不神秘關悅完全沒興趣。 「我也覺得徐離醫(yī)生不像是壞人?!孤犕觋P悅的話,關風說。 關悅聳聳肩,他倒希望徐離晟是壞人,那至少他就有了追查的方向,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在迷宮里打轉(zhuǎn),不過看看關風平和的神情,他沒把自己的擔心說出來,關風的心情才剛剛因為嚴少卿的出現(xiàn)轉(zhuǎn)好,關悅不想他再被過去那些不開心牽扯住,所以,還是慢慢調(diào)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