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Day7】(61)13-1
「依玲……」短發(fā)女孩也嚇到了,沒想到依玲真的會這么做。 但其他三個女生好像早就知道依玲會這么說了。 紅發(fā)女生將她右肩的背帶用力往右拉,待背包碰地一聲落入了草地,就使力將語娟拉出背帶圍出的圈,完全不讓語娟有時間反應,更別說逃了。 一被拉離開書包,冰冷的自來水就潑了上來。當語娟回過神時,瀏海正滴下一顆又一顆水珠,寒意立時襲上了全身,讓她忍不住直發(fā)顫。 「外套?!挂懒嵩俣壤淙缓埃又粋€女生就拉開她的拉鍊,另一個人女生直接拉走她身上的外套。 過程中,語娟絲毫沒有抵抗,直接跌倒在地上。此刻,除了冷,她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事物了。 她想不明白她剛剛說錯了甚么? 她明明照她們說的做了,她是真心想和依玲道歉,那怕她們沒有威脅她,她也一直希望有機會能向依玲道歉。 她知道依玲很討厭她,因為她的關係,害天祈失去了曾和她在一起的回憶,害她最愛的人再也不記得她了。 她為天祈付出的一切,喜歡他的程度,流下的眼淚,一定比她還要多出好幾倍,也才會那么討厭她,那么地心痛。所以她一直都對依玲非常歉疚,從來也沒想過要從她的身邊搶過天祈,因為她很清楚,如果真的要比,她絕對比不上依玲。 經(jīng)過兩桶水的洗禮,語娟幾乎全身都濕了。 冰冷的水,凜冽的空氣,讓她只能緊緊抱住身體才能止住顫抖。 看著狼狽跌在地上的語娟,依玲的目光依然冷漠。她走到她的前方,居高臨下說:「我說過吧,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女生了。」 「自以為善良,把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身上。你真以為你是天使下凡?有必須為人服務的使命?!?/br> 「你大可正大光明的搶走一切,而不是唯唯諾諾的甚么都不敢說,每次看到你那個樣子就讓我厭惡,讓我更加討厭你?!?/br> 「你覺得你現(xiàn)在很可憐,我很可惡對吧?但你知道甚么更可惡嗎?」 「同情別人才是更可惡的,那種自以為憐憫善良,一副假好心的樣子,才是最可惡的。你的善良與懦弱,就是導致你現(xiàn)在這么狼狽的原因。」 從頭到尾,依玲都是以一副冷然的口氣說道。半晌,見語娟始終低著頭,也不知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依玲似乎也不想再說了,一個轉身,就準備離開。 女生們見依玲要走了,也紛紛跟上,但── 「對不起……」 忽然冒出的微弱聲聲,還是讓每個人頓時停下了腳步,四個女生忍不住轉頭看了眼全身濕透的語娟。溼答答的瀏海擋住了她低垂的臉,沒人看得清她此刻的表情。 她的脖子微微動了下,瀏海底下的視線似乎停在了依玲的背影上。她苦澀地說:「你討厭我也好,恨我也好,但我還是想跟你說對不起,真的……」 「很對不起?!?/br> 女生們這時似乎都流露了一絲歉疚,唯有依玲始終面向前方,完全沒打算轉頭,只是命令道:「走吧?!?/br> 見依玲再度邁開腳步的孤傲背影,女生們雖然都猶豫了會,但還是跟在她身后離開了。 待她們都走了以后,語娟才慢慢站了起來,試著拍掉運動褲上的泥土和灰塵,一下子,手就沾滿了泥濘,而褲子上依舊有一片污漬。 她就走到墻邊的水龍頭旁,把手洗乾凈后,再洗掉身上的泥濘。反正都濕了,再溼一次也沒差。 一片靜謐中。 水龍頭嘩啦啦流下清水。 將身上的泥濘都洗乾凈后,語娟便蹲在水龍頭前方,發(fā)愣似地望著源源不斷的清水。她抹掉從瀏海滴到臉上的水珠后,就將頭慢慢地埋進雙手和大腿里。 『我最討厭像你這種乖乖牌的女生,總是裝作一副處處為人著想的樣子,看起來天真又善良,也從來也不會耍任性或生氣,真的很假?!?/br> 感受到眼里有溫熱的液體,她緊緊抿著脣,緊緊地上了眼。 『要不是你那個吊飾掉了,天祈也不會發(fā)生車禍,也不會到現(xiàn)在都還昏迷不醒。一切都是因為你!如果沒有你,天祈就不會發(fā)生意外?!?/br> 『都是你──是你害天祈變成這樣的!』 她吸了吸鼻子,可是卻好像吸到了水,她抬起頭,忍不住開始咳嗽。 『打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非常討厭你,恨不得你永遠都不要出來在天祈面前,我多么希今天發(fā)生車禍的人是你!而不是天祈!』 似乎被水嗆到了,她咳得越來越劇烈,兩隻手死死地抓著不斷顫抖的臂膀,手上發(fā)白的骨節(jié)宛如在顫動著。 她的耳邊只聽得見水聲與劇烈的咳嗽聲。 『你覺得你現(xiàn)在很可憐,我很可惡對吧?但你知道甚么更可惡嗎?』 『同情別人才是更可惡的,那種自以為憐憫善良,一副假好心的樣子,才是最可惡的。你的善良與懦弱,就是導致你現(xiàn)在這么狼狽的原因。』 咳嗽聲伴隨抽咽聲,但她依舊緊閉著眼,彷彿是在害怕,害怕睜開后所看見的一切。 可是── 『所以語娟你的存在對我很重要,因為你的存在,證明了我曾經(jīng)擁有過的時間?!?/br> 那些溫暖人心的字句與畫面,卻在此刻涌現(xiàn)心底,蓋過了方才所有的聲音。 男孩的耀眼而明亮的笑容,清朗而溫暖的聲音,是那么地真實,宛如只要睜開眼,他就會出現(xiàn)似的── 『語娟──』 睜開眼── 布滿眼眶的熱淚,終于一顆接一顆頻頻滑下,在她的臉上形成兩道清淚。可是,她的眼前卻是一片模糊,甚么也看不見,甚么也看不清,只能感受到自來水冰冷的氣息。 她再度閉上眼── 開始哭── 哭聲壓抑而悲傷,彷彿害怕驚動甚么似的,她再度把頭埋在雙手中,只讓啜泣聲隱隱傳出。 忽然── 「那個……」 聞見一道怯懦的聲音響起,她抬起臉,開始擦掉臉上的眼淚,就見有一個紙袋遞到了她面前,再仰起頭,就看見方才的短發(fā)女生拿著她丟在地上的書包和外套,對她歉疚地說: 「不介意的話,換上這套乾凈的運動衣吧?!?/br> 見語娟沒有反應,她繼續(xù)說:「很抱歉對你做了這樣的事,你一定很生氣吧。但現(xiàn)在天氣冷了,換上乾凈的衣服回家吧,不然會感冒的。衣服等洗好再還給我就可以了?!?/br> 她慢慢地站了起來,「謝謝你?!?/br> 「不會?!顾Φ?,同時將紙袋,以及外套和書包一起遞給了語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