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ece 21 一路順風(fēng),我會很好的
日子并不會因為我心中捨不得季柏凡離開,就走得比較緩慢,反而過得更快。終于,和他別分別的日子,就悄悄地走來了。 在聽了我的心里話之后,陳奕廷罵了我好幾聲膽小鬼,然后又罵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因為他的嘴巴都被我塞了一把又一把花生米。 韓仲祺則是不干涉我任何決定,于是我前天晚上打了通電話給他,告訴他我會去送機(jī),需要請他幫我配合演出,他二話不說答應(yīng)了,只不過旁邊一直有噪音在干擾說:韓仲祺你也被卡到了嗎?不準(zhǔn)去啦,不準(zhǔn)去幫她! 我們四人,站在出境大廳,做最后的別離。 「到了之后,記得傳訊息給我,不要因為甜點而忘了我這個姊姊啊?!刮掖妨艘幌录景胤驳募绨?。 他故意裝痛嚷嚷,「嘖,都要當(dāng)新娘了,怎么還這么暴力?」然后他視線對上韓仲祺,「你確定真的要娶她嗎?需不需要我先給你律師的電話,免得你被家暴?」 「喂,我看你才是想被我家暴吧?!箳嗥鹑^,我作勢要認(rèn)真開扁。 他馬上放軟姿態(tài),換了張笑顏,「好好好,姊姊你這么溫柔又有氣質(zhì),誰娶到誰賺到?!?/br> 瞬間,他的微笑,融化了我冰封住的淚腺,糟糕,眼淚好像要噴出來了! 我雙手背在身后,用力握拳忍耐著不掉淚?!缸D銈円宦讽橈L(fēng)喔?!?/br> 「婚禮日期準(zhǔn)備好記得告訴我,我想送結(jié)婚禮物給我親愛的姊姊和姊夫?!?/br> 「嗯……到時候有空,要回來參加喔?!拱?,不行了,忍不住了! 用手矇住臉,我假裝打了個噴嚏,趁機(jī)擦掉了眼眶里預(yù)備溢出的水滴。 「那我們走了,你們……保重?!棺詈螅景胤矎堥_了雙手,擁抱住了我。 搞什么?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線,又有一發(fā)不可收拾的跡象了! 他的懷抱,溫暖得讓我忍不住沉溺其中,好想就這樣抱著不要放開,好想就這樣賴在懷里讓他走不開。但我知道不可以。 退開他的懷抱,再次假裝打了噴嚏,抹掉眼淚,我謊稱:「呵呵呵,好像過敏了,一直打噴嚏?!?/br> 既然都和季柏凡擁抱了,按照常理而論,不抱一下謝予如好像顯得怪怪的。 她大方回抱我,還在我耳邊悄聲說了句「謝謝」。 謝予如,你不必感謝我,我所做的決定,只是希望季柏凡沒有包袱地去實踐他的夢想,并不是為了你。當(dāng)然更沒有成全你和他的愛情的意思。 他們背起隨身背包,對我們揮了揮手,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離開我。 我不自覺伸出手,想抓住季柏凡的衣襬,告訴他我的心里話。 我藏了很久的心里話。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只剩你了,我的家人就只有你了!不管你當(dāng)我是姊姊還是什么都隨便,拜託不要離開我,好嗎?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一個人好孤單、好寂寞,以前失去爸媽,但還留了個爺爺給我,可是現(xiàn)在我什么都沒了……柏凡,我不奢求你愛我,只請你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我終究還是把話嚥了下肚。 摀住了嘴,我開始釋放滿溢到胸口的難過。 韓仲祺攬著我的肩,給了我支撐住身體的力量,「走吧。」 我哭得有點軟腳,不由得攙著他的腰走。 眼淚這一路上都沒停過。童話故事糖果屋里的小兄妹利用石頭和麵包屑來做記號,我卻是用傷心的眼淚,一顆一顆,記得今日季柏凡確實離開了,我的身邊。 我依然習(xí)慣坐在特別席上,然后望著被玻璃隔絕的另一個空間,雖然那一邊的人不再是季柏凡。有時和新人對到眼,他們都誤以為我這個老闆是在監(jiān)視,總是嚇得不敢多往外望。 當(dāng)初還以為看到廚房就會傷心,現(xiàn)在卻變相成了睹物思人,好像只要將視線放在烘培廚房,我就能清晰地看見對我微笑的季柏凡。 但每每總是被新人驚慌失措的表情打回現(xiàn)實。 我的表情是有多恐怖? 點了一道常吃的辣味醬系列的義大利麵,和喝習(xí)慣的玫瑰花茶,甜點上次吃了他們試作的布朗尼,味道實在不對,于是我改了也蠻常吃的泡芙。甜點的製作大部分應(yīng)該都差不多吧?這次味道應(yīng)該不會差太遠(yuǎn)吧? 玫瑰花茶和主餐一起上桌,先喝了一口茶,但我差點沒吐出來?!高@是什么?味道怎么那么淡?」我問送餐的工讀生。 「對不起,老闆,我馬上幫你重作一杯?!?/br> 因為季柏凡不在,大家都失魂了嗎?是不是大家都跟我一樣想念他,所以心不在焉? 將麵放進(jìn)嘴里咀嚼了幾口,我放下銀叉,把小雅叫了過來?!冈趺戳诵∑M姊?」 我皺眉板起臉孔,「今天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一下花茶沖得太淡,一下餐點也做得不夠味?你是怎么管理的?」 「不夠味?」剛好這時服務(wù)生送來新的玫瑰花茶。 我喝了一口,怒火再次飆高。即使發(fā)火,我也不忘注意自己的音量,以免打擾到其他用餐的客人。「搞什么?你們拿出這樣的東西,是要怎么給客人?玫瑰花茶泡得一點味道都沒有,義大利麵也是。」 「可是小芃姊,花茶是照著方法調(diào)的沒錯啊?!剐⊙艑⑽业牟枘萌ズ攘艘豢?,「哇賽,這很濃了耶小芃姊,我還覺得玫瑰味多到有點嗆。」 「怎么可能?我以前喝得不是這個味道啊,辣味醬吃起來也不對。」 這時阿健從內(nèi)場走了出來,「小芃姊,聽說你覺得麵我煮得太淡了嗎?」 「是啊,辣醬一點味道也沒有,好像也少了一種香味?!?/br> 「可是小芃姊,我們平常都是這樣做,客人都很滿意。」 什么?「怎么可能,我以前吃的明明就不是這個味道。你們不準(zhǔn)掩蓋過失,如果有客人抱怨就要告訴我?!?/br> 小雅露出「娘娘饒命」的表情,「小芃姊,我們怎么敢隱瞞你?。∮植皇窍氡荒愕孽倘浪藕?。」 「那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跟我以前吃的味道不一樣?」 阿健忽然詫異地看著我,說:「小芃姊你不知道嗎?你的餐點,都是柏凡老大做的啊。甜點,還有主餐都是他去廚房做的?!?/br> 小雅恍然大悟,「對了,好像只要小芃姊你來,柏凡老大就會忙進(jìn)忙出的,我記得他好像也有去吧檯調(diào)飲料吧。」 所以,每一道我吃的菜,都是出自季柏凡的手藝? 「在內(nèi)場我看得最清楚,只要是接到小芃姊的單,下廚的一定是柏凡老大。」 原來我在season嚐的每一道菜,都是季柏凡做給我吃的?! 季柏凡,你實在太可惡了,現(xiàn)在就連想要藉由食物來思念你,都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你,又為什么沒告訴我呢? 這下,我還得必須飛到法國,才能吃到那些食物嗎? 你真的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