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事，全姐一再的說，一再的說，我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聽她說話。

    “講啊，別扒拉我了，你就說啥事?！?/br>
    真到臨要講的當(dāng)口她又扭捏出來了，我倒是挺好奇是什么讓她這么難開口，在我記憶里她前天還開口問我，一個人要是妞妞夠長可不可以自己鑿自己，還有更多時候我從她嘴里聽到了很多駭人聽聞的抱對方法和聞所未聞的臟話，居然有什么是她開不了口的，真是令人好奇。

    “沒事?！?/br>
    這就是她紅臉和我晃悠半天唯一能擠出來的話，沒事。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我愛你寶貝，mua一個我愛你?！?/br>
    什么b玩意啊這？

    全姐開始裝傻了想敷衍過去，笑嘻嘻的來抱我，我也沒拒絕，畢竟她都湊過來了。

    “寶貝你多大了就是?！?/br>
    “現(xiàn)在在想著確認(rèn)我是不是未成年？太晚了已經(jīng)等著被抓吧你就?！?/br>
    我繼續(xù)搓洗盤里的衣服，我發(fā)現(xiàn)她居然把襪子和內(nèi)褲放到一個盆里，真臟。

    “你到底多大了，不開玩笑的寶貝?！?/br>
    全姐明顯一愣手開始顫了。

    “現(xiàn)在才想著問？把我哄上床的時候不說，等著和晶哥交代吧?！?/br>
    “別搞，認(rèn)真的。”

    “你這個褲衩子好可愛也是小熊的，干你都不搓干凈這么可愛的褲衩子都讓你穿黃了快?！?/br>
    “多少歲，送你了送你了褲衩子別往我臉上湊。”

    全姐的聲音高了八度，讓我沒有調(diào)戲她的性質(zhì)了。

    “二十五?！?/br>
    “確定二十五？”

    我停下手里的活朝她點頭

    二十五就好……二十五就好，這個數(shù)字讓她安心。

    她湊過來對著我的左臉嘬了一口，我故意把水濺到她褲子上，她也不躲，笑嘻嘻的看著我，不動聲色的咽了咽口水。

    氣氛變得很微妙。

    “誒。”她主動打破沉默，想了一下才接著說“我覺得你今天很可愛?！?/br>
    “你犯病了是吧？”

    衣服洗完了把水一潑衣服就晾在外面，我們又重新躺回床上，我抱住她乘機(jī)把水全蹭到她身上。

    重新躺回去想在睡著就沒那么容易了，天花板

    或者說車的鋁板上有零零散散的霉點，我看著它像看著滿天的星空。

    但這終究只是妄想，城市不再熄滅我也很久沒有看到夜晚的星空。

    全姐的手握了上來。

    “還沒睡嗎？”

    “你不和我說話我就睡著了?！?/br>
    “陪我一會吧?！?/br>
    這是廢話因為我們就睡在一起，距離都快變成負(fù)的了，還想我怎么給她陪。

    全姐坐在那里，兩腳裹著被子蜷縮在角落，這個姿勢她應(yīng)該常做不然角落也不會被她靠黑了一塊。

    躺著躺著迷迷糊糊我都要睡著了，媽的突然想起一事。

    我直接坐起來了，給旁邊蜷縮的全姐嚇了一跳。

    “藥呢，全姐藥，要去哪了?！?/br>
    “??？什么東西，別嚇我一驚一乍的干嘛啊?！?/br>
    “治楊威的藥啊，不是要弄我嗎？去哪了，說下周到這都快下個月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沒買啊?！?/br>
    ……

    ……

    她愣了一下，然后俏皮的朝我吐了一下舌頭，我就知道。

    “有病不治是吧，你覺得你很幽默?！?/br>
    “那個很貴啦，而且要吃兩三個個療程，很難的拉?！?/br>
    “貴就不治是吧，我一問就說買了就糊弄我能拖一時就一時是吧！”

    “對不起(?gt;?lt;?），不是也不能全怪我，錢都讓拿去買土豆了，沒錢了都，而且你干嘛那么急，這么想被透？”

    她給我干沉默了，幾次張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全姐討好的捏我的肩，直接給我蹬開了。

    我被羞辱欺騙真是發(fā)火了，她看到我是真生氣了，又低三下四的道歉，認(rèn)錯，見我遲遲不消火，迫不得已對我說了些真話。

    “吃那個藥沒用的，我已經(jīng)試過很多次了，中藥西藥喝了不知道多少藥丸藥湯了，不行就是不行?！?/br>
    她頹唐的坐著，感覺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其實我是能那個的就是一個人的時候可以，但是兩個人怎么都不行，這是心病，算是前妻留下來的離婚禮物了?！?/br>
    “那你一開始就說就好了啊，干嘛非要騙我說買藥了，為什么一定要說謊呢?！?/br>
    “因為如果真的是身體的毛病，還可能有希望治好，如果是心理的病可能永遠(yuǎn)也治不好了……雖然知道你不會，可能還是害怕吧怕，怕你知道永遠(yuǎn)也治不好，永遠(yuǎn)也沒辦法負(fù)距離接觸，就離開我吧，很很蠢吧哈哈，畢竟這種事已經(jīng)發(fā)生過一次了。

    她的手在空氣中揮舞像是在尋找接下來的語言。

    “我失業(yè)了，寶寶還沒了，那個見人又想和我再和我生一個就不用那啥上稅了，我那個時候就覺得不行啊，不行的我不能再生了你懂嗎？我都試過一次結(jié)果這么慘，我把一個小sb從虛無里弄到這個殘酷的世界，這個壓抑的每天工作遠(yuǎn)超八小時，人人干點什么破事都要貸款的世界，我那個時候就和她說，我做不到，從我身上下去，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拒絕那事，后來她出軌了，離婚之前迫不及待的找了另一個爸爸型的，一個能愿意和她再生一個的人，一開始她還會找點借口后來干脆就搞到家里了，我們許下過很多諾言，但現(xiàn)在都變得可笑，

    我失業(yè)了，我失去家庭，一切都失控了，一切都不一樣了，除了每個月都要交房貸。

    那個時候起我就楊威了。”

    她講了那么多我就記著永遠(yuǎn)這個詞，

    永遠(yuǎn)實在是太沉重了。

    “高興了吧，不是好奇嗎？不是好笑嗎……這下全知道了吧?！?/br>
    一點也不高興。

    我抱住了全姐，和她說沒事了沒事了，她蹭了蹭我的手，又恢復(fù)了嬉皮笑臉的樣子剛剛坦白的那副死了嗎的表情一下就消失了。

    “你不會跑路找別人吧?！?/br>
    “不會。”

    對于這個回答她很感激。

    ……

    “你覺得我怎么樣?！?/br>
    這個問題從從虛無的黑暗中突然冒出向我發(fā)問。

    覺得我怎么樣？

    覺得全姐怎么樣。

    “我覺得首先是邋遢，內(nèi)衣連著穿了三天也不換最后我求著幫她洗她才能換，我知道她喜歡看彩虹小馬，你有一本彩虹小馬的雜志就在床底下，趁著我不注意他會偷偷的親紫色小馬的插圖，我知道你結(jié)過婚有過孩子，剛剛還得知了你的悲慘遭遇，你很樂觀，長的好看但是在燈光下顯老，生命力旺盛，

    下流，低俗，善良，熱情。

    “真的……很高的評價啊寶貝，很高的評價，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的話看定義吧，如果是……”

    在上一個還未能出口的時候，下一個就已經(jīng)咄咄逼人的沖了出來。

    “你愛我嗎？”

    最后我又陷入了這種二元論的境地，是或否，愛或者不愛。

    我可以回避，或者說我不知道。但那其實就是不愛意思。

    是或者不是，不同的選擇會導(dǎo)致完全不同的道路，全姐很期待，她微笑地看著我。

    我喜歡她，但愛明顯包含了更多的東西，正確的答案前面應(yīng)該是有不的，如果她今天沒說那些我肯定說不愛，哈哈哈哈才不愛你呢，借著玩笑說出真話，還誰也不會受傷，我喜歡她，但不愛她，愛太暴力了，愛什么就要承擔(dān)一切責(zé)任，愛就是道德強(qiáng)尖，我不想強(qiáng)尖她。

    但如果真的對這樣的全姐說那樣的回答，那也未免，那未免，也太殘酷了吧。

    愛，我說道。

    我做出了選擇，自然要承擔(dān)后果。

    “我們結(jié)婚吧?！?/br>
    這便是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