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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膩了夕陽,看膩了晨光,也看膩了音控盤上大大小小的開關(guān)與調(diào)節(jié)器。 剛?cè)肷鐣r認識的第一個總召兼音控的名字叫拉罐,而這個綽號伴隨的,是一個沒有常識的故事。 「大一我像你這么菜的時候,學長有一次要去買飲料,問我們要喝什么,那時候大家都回答可樂,我雖然不喜歡喝碳酸飲料不過想說大家都喝一樣的對學長比較好記,省得麻煩嘛,所以我也回答可樂,不過學長要去買時,我跟學長說,我要拉罐的,不要寶特瓶。那個學長回來后,拿了一罐易開罐的給我,對我說:拉罐的,這瓶是你的?!顾︻^笑了笑「那時我才知道,很少人會說拉罐,大部分人都會說易開罐。那之后整個社團就拉罐拉罐的叫,久而久之人家問我時我就很自然的說我叫拉罐了。」 聽完這個故事廷亦倒是笑的不可自拔,直說沒有聽過這么拉風的綽號。 當他問起康輔的情形,我只是笑了笑,一字以蔽之,累。 雖然每天嘻嘻哈哈的,不過要學的東西不算少。 拉罐這個人很負責,他會的所有技能大概教了我九成,剩下一成他說是每個人的臨場反應能力,各人有各人的不同與風格。 很累,卻很充實。 多了開口的機會,多了交談的必要性。 第一次活動就這樣在我們這群菜鳥的胡鬧之下開始了。 寒假營隊并不是什么困難的,至少對我不是。 準時的下音樂,視情況播歌,做好完善的事前準備,剩下的就真的像拉罐說的,個人風格。 雖然這次我只是跟在拉罐旁學習跟幫忙,不過也確實體驗到辦活動的感覺。 那是種疲憊之后,會讓身心充實起來的愉悅感。 活動結(jié)束時也已經(jīng)逼近新年了。 廷亦趁新年過后到開學前的空檔,提前回了臺中,我則因為他關(guān)係也回到臺中,暫時住在他的住處,跟他一起到一間婚宴公司打雜。 「下次你們的活動是什么時候?我去湊湊熱鬧好了?!瓜掳嗪笪覀儍扇嘶氐阶√幐浇粤髓F板燒當晚餐,他不知道發(fā)了什么毛病,突然問起康輔社的事情。 「下次是九月多的事了,去高中辦活動你要怎么湊熱鬧?!箍赡苷娴拈g得發(fā)慌吧。 這傢伙花了一個學期的時間,大概把他有興趣的社團都跑了一遍,最后缺窩在一個電影研究社里,沒工作的日子里,每天都窩在房間里看一些西洋老片。 說實話有點太沉悶了,我還真看不下。 只好天天到游泳池報到。 「不過我九月要請長假去一趟廣州,恐怕沒空去參加那個活動?!雇⒁嘁徽f,我才想到這件事,便從包包里拿出那封信。 父親擅自幫我報名的交流會,就算想推也會被他揍一頓吧,那天電話里,他告訴我簽證什么的都辦好了,食宿方面主辦單位會負責,也不需要我太過擔心。 「表演賽?」 聽到這個詞,我無奈地笑了笑。 外公從小訓練我的一向是實戰(zhàn)。 他過世后我的所有套路在父親眼里簡直是一蹋糊涂。 好不容易將我訓練成他眼中的模范選手,但我心里卻還是記得小時候外公常說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術(shù)存在的意義是強身,以及保護人的一種手段。 很難想像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會說出這種話,不過這話一直是我的武道。 或許在父親的眼里,那種我所認為的花俏招式比較能在舞臺上引人注目吧。 「這次雖說是表演賽,不過也有實戰(zhàn)的部分。」我伸了個懶腰「以三次勝負為主,每次時間三分鐘,採一次擊中制,這點跟劍道很像,不過我們倒是沒有護具這類的東西?!?/br> 「你可別把人打死了?!闺m然在笑,廷亦的眼神卻十分認真地盯著我看。 我笑著,記憶飄回了我跟廷亦認識的那個下午。 暑假輔導早在三點就結(jié)束了,我五點半要離校時,卻看到學校后方的停車場圍了七八個人。 而那時被圍在中間的,正是剛分到同一班,卻一句話都還沒說過的廷亦。 那時的他臉上沒有一絲害怕或是恐懼的情緒,甚至還帶著笑容與對方交談著。 但我卻看到對方的神色越來越難看。 當我看到與他對峙的男子舉起拳頭時,我下意識的組起剛剛拆卸掉的組合棍,當他倒在地上,那群人準備動手時,我的長棍已經(jīng)擊中其中一員的肩膀了。 到現(xiàn)在我還是不知道自己當初怎么會這么衝動的出手。 從小不管是外公還是父親,都告訴我武術(shù)是防身,不準用來打架。 那雖然不是第一次破戒,卻是我第一次為了保護別人而動手。 事后廷亦就將我當成了兄弟,也幫我保守了這個不算秘密的私人技能。 「這一趟去廣州,一方面是想當個孝順的乖兒子,另一方面,我也想知道跟世界上那些人比起來,我外公教我的棍法能發(fā)揮到什么程度?!?/br> 回到廷亦的住處,他上了樓,我則獨自坐在機車上,手上拿著我的組合棍沉淀著。 我做得到的。 以武貫道,守護就是習武的武心。 平心靜氣,才能發(fā)揮實力。 保持信心,才能一舉擊退所有困境。 緊握了手中的組合棍,這次廣州行,我勢在必行。 準備轉(zhuǎn)身上樓時,我依稀看見街口有道熟悉的身影。 似乎也看見了我,那身影朝這揮了揮手,一走進我才看清楚是阿呆。 「不是還沒開學嗎?你怎么在這?」看到我,她彷彿有些吃驚,不過很快又露出笑容。 提起手上的盒子,阿呆問我廷亦在不在,她帶了泡芙。 「好險里頭有六個,剛好一人兩個?!顾χf, 真沒想到他們發(fā)展到這樣了。 基于好奇,我問阿呆,她跟廷亦是不是在交往。 沒想到她卻笑了笑。 說只是單相思而已。 「說穿了只是比較好一點的朋友而已啦,還要麻煩你幫我美言幾句摟。」 我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 倒是阿呆問了句,我跟霏霏怎么樣? 「誰是霏霏?」我的印象里好像沒有認識名字里有霏這個字的人,跟阿呆的共同朋友更沒有這種人。 「你忘啦,就是那天吐在你身上那個??!」 原來是她啊! 那次說要約后,就沒再遇到過了。 沒留電話,沒留fb,連名字都沒問,直到現(xiàn)在才透過阿呆知道她叫霏霏。 不過就算真的有留,恐怕我也不敢打吧。 聽我這么說完,阿呆倒是露出一副狡詐的笑容,哪出手機遞給我,要我給她我的電話。 「怎么了嗎?」將手機還給阿呆,她卻沒說原因。 在我面前弄了一下手機,她問我這個禮拜六有沒有空。 「我記得是沒工作,怎么了嗎?」 「那就去赴紅茶之約吧,不過要先幫忙搬個宿舍喔?!?/br> 又是那狡詐的笑容,她露出手機給我看,上頭跟霏霏的line寫著,她已經(jīng)幫忙搞定一個免費的搬運工了。 我露出無奈的笑容,我可成了免費搬運工了。 告訴我已經(jīng)將我的電話給了霏霏,她又提起泡芙,說「一直餵蚊子也不是辦法,約會我也幫你搞定了,我們可以上去坐坐了嗎?」 趕忙責怪自己的粗心,接過阿呆的東西,并幫她開門。 上樓時,她還回頭對我說。 「機會已經(jīng)給你摟,把不把握就看你了?!?/br> 笑了笑,我趕了她上樓,自己反而在樓下點了一根菸。 晚風還是挺清涼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卻不知道是因為撿到了一次約會,還是因為想通了我的武道。 一抬頭,一個泡芙正中我的腦袋,弄得我滿臉奶油。 「你還剩一個泡芙,還是你的頭頂還餓啊?!?/br> 廷亦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伴隨的還有阿呆的笑聲。 在這個寧靜的夜晚,也算是格外響亮了。 *平靜的心情可以思考很多東西,我卻唯獨忘了思考自己幸福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