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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溫柔其實對帶營隊沒什么興趣,看她整天拿著自己的參考書坐在旁邊看就知道了。 再加上不說話時所透露出的氣勢,所有的孩子幾乎都不敢靠近她,當(dāng)然時常與她在一起的我也幸運地免于被小孩sao擾的麻煩。 那骨氣勢真的很有魄力,簡直就像無形的氣場一般。 就像看到一頭猛虎正在休歇,不會有動物去打擾一樣,當(dāng)趙溫柔專注時,也沒人敢小瞧她。 不論是武術(shù)或是日常亦同。 有時候我會靜靜的看著她,就像現(xiàn)在這樣。 那股氣勢的背后卻是這樣的女孩。 有點冷,不算活潑,但相處的日子卻讓我感到窩心。 這時我想起了之前南霄說的話。 無論是不是這樣的原因造就了這樣的她,但老實說這樣的她我很喜歡。 或許是因為真實吧,無論如何都不會將自己隱藏起來的趙溫柔,或許是自她身上看不到我最無法克服的東西。 恐懼。 恐懼著人群,恐懼著過于深入的交談,恐懼著被人了解。 恐懼被人背叛。 也許是我恍神的太厲害,趙溫柔從我后腦杓拍了下去。 「像根木頭一樣呆著干嘛,吃飯了?!?/br> 像根木頭? 聽到這句話我不禁笑了一下,似乎也有個人這么形容過我。 「如果你想要的話,能叫我木頭沒關(guān)係。被叫李旬我其實很不習(xí)慣,畢竟我在臺灣還有另一個名字?!?/br> 「是什么?」 我笑了笑「李孝仁,孝順仁德的孝仁?!?/br> 「真是個好名字。」 飯后,我們像交流會時那樣,安靜地繞了整個城里一圈,差別大概是少了那段有點陰森的小路,因為夏令營的場所離城里近了許多。 「臺灣啊,如果我考過去的話你會照顧我吧?!?/br> 考到臺灣? 原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直接考到臺灣大學(xué)嗎? 「只要條件跟成績符合并不算困難。」 「算了吧,回到臺灣后,我可能就需要忙很多自己的事了,也沒辦法保證能照顧你?!?/br> 「是嘛?!孤犓@么說,我只能露出一絲苦笑。 并不是不愿意照顧溫柔,而是臺灣有太多讓我心煩的事情了,康輔社,霏霏和阿呆以及廷亦。 或許是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趙溫柔拍拍我,問我還好嗎? 「或許吧,溫柔,你曾被人背叛過嗎?」不知怎么的,我感覺跟趙溫柔說這件事情是沒問題的,也許我早在不知不覺間將某部分的信念與支柱放在她的身上了吧。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過,只是彼此心中的地位不盡相同,就算被背叛,總是要站起來的不是嗎?縱使對方是再重要的人,那又如何呢?再過去或未來,也許我們已經(jīng)預(yù)過不下于數(shù)十位對自己有著非凡意義的人了,差別只是我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每個人,每個決定都會改變你的生活,但別讓他們的話語或決定影響到你自己的本質(zhì),無論是李旬也好,李孝仁也好,身為武術(shù)家的你或是身為一個人的你,都不該動搖自己的本質(zhì)?!?/br> 停頓了一下,趙溫柔繼續(xù)說道「剛遇到你個時候,跟你第一次交手的時候,我無法確定是什么,但總覺得你身上有某中跟我很相像的東西,卻被你自己深深的壓抑住,或許是孤獨感,或者是對這個世界的憤世具俗,我不知道,但我也在你身上看到堅定,并踏實的一面。你的溫柔,沉默,以及無心的舉動,都讓我更確定你或許是那一潭樂水。」 「樂水?」可能是中文造詣淺薄,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只是我自己常說的一種字匯,有時會想,是不是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你我,都在尋找這樣的一潭樂水?包容,接納著缺陷,并洗脫出卓越之處,將過去洗盡,進(jìn)而活出嶄新的自身,能讓人感到安心,安穩(wěn),并不強指是一座水潭或是一個人,甚至不需要是一個實體,只是一種不特定的感受,單指著能讓人更好的活著,能讓人有將全心全意託付于此的價值及想法。對于你,我總感覺我已經(jīng)找到了,卻缺少了一點悸動,所以,我在等待?!?/br> 我靜靜思索著趙溫柔這一席話,再過去,廷亦又何嘗不是我的那一潭樂水,但現(xiàn)在呢?只發(fā)現(xiàn)了那是一處沉浸了無數(shù)尸骸的死水。 沒再說出什么冠冕堂皇或是似是而非的道理,趙溫柔依舊是那個安靜的她,而我也是,那個不會去多加提問的自己。 縱使我想知道是什么樣的情況下她才領(lǐng)悟出這樣個感受。 她最初說的每個人都被背叛過的深層涵義。 每個人都有說與不說的權(quán)力。 而我們只有等待。 但卻有一個問題讓我無法不開口。 「那種感覺是喜歡嗎?」送她進(jìn)門前,我對她的背影問到。 聲響不大,但我卻能了解她確實聽到,因為她停下了腳步。 對我來說,趙溫柔對我的感情與否并非不重要,但我卻對她缺少著某種東西。 那是種會讓我感到「是阿,就是這樣的人」的一種感覺。 也許就像趙溫柔說的,一種悸動。 并非是她,而是我們彼此都在等待那個悸動。 也許,也能稱之為心動。 「我對你的,恐怕是比喜歡更加深沉的東西?!?/br> 那晚,我沒安心的入眠,因為這句她進(jìn)門前的一句話,讓我在床上翻覆不已。 其實,我又何嘗瞭解她呢? 什么都沒問的我,對她的瞭解著實所知甚少。 所以才沒有那種悸動嗎? 難道只要有這種悸動我們就會不同了? 不再是李孝仁認(rèn)識的趙溫柔。 不再是趙溫柔認(rèn)識的我。 這些問題在我腦海盤旋著,而悸動也讓我想到另一個人。 與霏霏的那次出游,我心底感受到暖意與愉悅,難道這就是悸動了嗎? 那眼冒金星的一巴掌帶來的震撼也算是悸動嗎? 隔天我?guī)еy得的黑眼圈出現(xiàn)在餐廳里,徹夜難眠讓我整日的精神狀況恐怕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整晚沒睡?」 趙溫柔關(guān)心時的眼神依然專注在眼前的參考書籍上,令我不禁苦笑著。 隨后,她從書里抽出一張a4大小的表格給我。 「這是印本,正本我今早已經(jīng)寄出去了?!顾K于將目光移開書本「所以你到底會不會照顧我?雖然我也有自力更生的打算?!?/br> 看著那張紙,我笑了出來,這次不是苦笑,而是真的的微笑著,并看著她點了點頭。 「我會?!?/br> *從沒人告訴我趙溫柔是個行動派,但我在看到那張臺灣入學(xué)申請時恐怕已能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