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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和谷夏治絞盡腦汁正想著該說點什么時,聽見柴崎攸悶聲道:「回……去……」 「回去?」和谷夏治問:「你想回家了?」 柴崎攸點頭。 雖然仍抱有疑惑,但和谷夏治只得道:「那我送你回家吧?!?/br> 柴崎攸搖頭。 「嗯?不要我送你?」和谷夏治不解。 柴崎攸還是搖頭,不過這回有補充了說明了幾個字:「不……要……回家……」 不想回家……和谷夏治于是問:「也不想去參拜了?」 柴崎攸點點頭。 「那……」靈光乍現(xiàn),和谷夏治淺淺一笑,輕聲問了句:「去我家?」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柴崎攸點頭。 「啊,不過我家有點遠喔,得搭好幾站才會到。」和谷夏治提醒了句,但柴崎攸還是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出發(fā)吧。」?fàn)科鸩衿樨氖?,和谷夏治帶著他前往地鐵站搭車。 列車上,柴崎攸疲倦地倚著和谷夏治的肩沉沉睡去。 和谷夏治見狀,忍不住伸手撥開散落在柴崎攸額上的瀏海,淺淺一笑,接著,他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機。 通訊那頭很快就接起電話:『啊,阿夏,你還在老家那里?』 『你們?nèi)嗽谀睦??』和谷夏治的語氣輕輕淡淡的,然而聽在大田拓司耳里卻令他不自主感到了一陣惡寒。 『在神社這里參加新年參拜啊,我和寶生在找柴崎,哎,他忽然就不見了,這里人又這么多……』 『他和我在一起?!缓凸认闹蔚暤?,平靜無波的眼眸深處不知藏了些什么。 『耶?你這么快回來啦?』大田拓司一時還搞不清楚狀況:『而且柴崎現(xiàn)在……和你在一起?』 『下次再有這種情形,你就準備受死吧?!?/br> 和谷夏治說完就接斷了通話。 而電話另一頭的大田拓司則是有些錯愕:「就這樣掛了……?」 「是誰打來的?」寶生都筑問。 「阿夏,他說柴崎在他那里?!勾筇锿厮净卮鸬馈?/br> 「柴崎同學(xué)和他在一起?」寶生都筑也驚訝不已地喊道:「他什么時候來的?我們怎么都沒遇到他?」 「不知道……」大田拓司只要一想起方才和谷夏治在電話里那種表面上云淡風(fēng)輕實則暗潮洶涌的可怕語氣,那個惡寒啊…… 而切斷通話的和谷夏治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態(tài)度會讓大田拓司怎么想,他收起了手機,靜靜地望著身旁熟睡的人兒。 「我只能當(dāng)個好人啊……」 好半晌,他微聲嘆息道,也閉上了眼睛,稍作歇息。 到了下車的站牌,和谷夏治輕輕搖醒柴崎攸,牽起他的手,走出了地鐵站,廣袤的夜空之下,幽靜地散著步。 和谷夏治一直很喜歡和柴崎攸兩個人獨處的氛圍。 尤其,剛睡起來的柴崎攸迷迷糊糊的,還會不自覺得和他撒嬌,和谷夏治實在忍不住滿心的喜悅,揚起了嘴角。 到了他家,和谷夏治開門讓柴崎攸先進去,自己在后負責(zé)關(guān)門鎖門。 神智還沒很清醒的柴崎攸很自然地走進來,在沙發(fā)上坐下,一點都沒有發(fā)覺,和谷夏治不過一個高中生,竟一個人住在如此高級的公寓,是件多么不尋常的事。 「想喝點什么?我去倒給你?!购凸认闹螁?。 柴崎攸搖搖頭,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讓和谷夏治也一起坐著。 和谷夏治于是微笑,走上前在柴崎攸的身旁坐下。 「我啊,從國中開始就是一個人住了?!购凸认闹屋p聲說道:「我爸媽一直都很忙,就算在老家也很少和他們碰面,所以我乾脆搬出來自己住,反正我一個人也可以打理好我自己。」 柴崎攸在一旁默默聆聽著,想不到和谷夏治忽然轉(zhuǎn)頭問向他:「你呢?你好像也是一個人?。俊?/br> 柴崎攸點點頭。 「是跟我一樣的理由嗎?」和谷夏治又問。 和谷夏治承認,他其實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也不像是柴崎攸口中的那種善良的好人。 他是個自私的人,甚至,是對世間漠不關(guān)心的人。 直到遇上柴崎攸,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一切的改變都是從遇上柴崎攸而開始。 柴崎攸開心,他就跟著開心;柴崎攸難過,他也會跟著難過……他喜歡柴崎攸,所以,他想要去守候這個讓他如此著迷不已的人。 好比如今天,就算傷害柴崎攸的人是他的好友,大田拓司——他也絕對不會原諒。 「柴崎?!?/br> 和谷夏治握住柴崎攸的手。 「可以告訴我嗎?」 就連柴崎攸的過去,他也貪婪得想一起守護。 和谷夏治就是這么自私而卑微的人。 過了好半晌,柴崎攸才回握住和谷夏治的手,幽幽啟口。 ****** 柴崎攸出生在一個幸福圓滿的家庭。 爸媽相愛,也都同樣愛他,雖然時常忙著各自的事業(yè),但他們總是會相約回家吃飯,以及陪伴他。 一切都一切都是這樣美好,直到柴崎攸幼稚園畢業(yè)。 才終于爆發(fā)。 「很好,很好??!你終于承認你和那個經(jīng)理有關(guān)係了吧?」 爸爸憤怒的質(zhì)問重重撞擊著柴崎攸幼小的心臟,不曾經(jīng)歷過這樣的爭執(zhí),柴崎攸默默躲在爸媽房門外,打從心底害怕了起來。 「你少含血噴人了!」mama的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刺耳尖銳:「我們不過是同事罷了,是你自己老是過度妄想!我看根本是你自己做了什么虧心事吧?」 「我做虧心事?哈!」 「怎么?不說話了嗎?」mama冷冷一笑:「上次洗襯衫的時候就看到了口紅印,我只是沒說出來而已……證據(jù)確鑿呢?!?/br> 「你……那不過是不小心撞到才印上的!」 「少自欺欺人了!出軌就出軌,外遇就外遇,男人要敢做敢當(dāng)??!」 「你這瘋婆子,我們現(xiàn)在是在說你和那個經(jīng)理的事吧!別扯開話題了!」 「心虛了是吧……」mama的聲音聽起來好累,好疲憊:「其實我忍很久了,只是每次都想到小攸還小,所以就打消念頭。但是這次,我再也受不了了。」 爸爸突然也收斂了怒氣,聲音甚至還藏著若有似無的顫抖:「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們,離婚吧?!?/br> 那天,mama收拾好她的行李之后,對柴崎攸說:「小攸,對不起,mama是真的很愛你,所以……請原諒mama的任性吧?!?/br> 「不……不要走……mama……」柴崎攸掛著兩行淚水,但mama只是溫柔地擦去他的眼淚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再也沒有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