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失去信仰，我們都不可以失去信念。不相信神，不代表我們就可以任由鬼魔作亂，天堂之門關(guān)上，亦不代表我們就要墮落進(jìn)地獄去吧。」

    第三十一章：折翼天使

    「你們跟我來吧?！?/br>
    域陀引領(lǐng)著亞當(dāng)和雪，步進(jìn)平房，穿過一個破舊凌亂的廚房，走到客廳。

    「我們要去那里？」雪輕聲問道。

    「蝙蝠俠、超人，電影動漫畫中，所有的超級英雄都會有自己的秘密藏身基地?！褂蛲舆呎f話，邊彎腰拉動地上暗門的把手。

    「你是說你家之下有一個秘密的滅魔基地？」

    「我有說過么？」域陀打開那道地下室的暗門，站直身子，扁著嘴巴，做出一個被冤枉了的表情說道。

    亞當(dāng)與雪相視而笑，無可奈何之下，唯有跟隨著域陀走進(jìn)地下室。

    只見狹小且燈光昏黃的地下窖室中，跟樓上住房一樣凌亂，雜物、啤酒箱、電器等堆滿一地，旁邊有一個小酒柜，而四面墻壁則掛著數(shù)十柄奇形怪狀的兵刃，有刀有劍有長矛，就像驚悚電影中那些變態(tài)殺手用來肢解尸體的地方，令人毛骨聳然。

    域陀徑自往酒柜里取出一支紅酒，然后道：「八二年的拉菲，誰有興趣？」亞當(dāng)和雪搖搖頭，域陀便徑自打開瓶蓋，自顧自的坐在一張木椅子上慢慢喝著酒，吹著煙。

    亞當(dāng)和雪兩人在周圍觀賞著。雪走到一個矮柜子之前，望著柜上那柄放置在劍座上，滴塵不沾，散發(fā)著凜冽殺氣的純銀白色中國式寶劍，問道：「這柄就是銀龍劍？」

    域陀呻了口紅酒，微笑著回答：「是啊?！?/br>
    「很漂亮啊?！寡┯蓜Ρ┒四莻€栩栩如生，閃爍著無瑕潔白銀光的東方惡龍頭形態(tài)雕刻，到劍柄表面刻劃細(xì)緻有序的龍形鱗片紋路，然后到雕刻精雕細(xì)琢的護(hù)手，一直到深刻著銀色龍形身軀的劍鞘，輕輕地?fù)崦?，雙眼流露著欣羨讚賞的神色。

    「劍身輕巧，劍刃輕薄鋒銳，刃長三尺五，吹毛斷發(fā)，傳說乃是中國明朝初期一位鑄劍名師，以西域玄鐵混合海底寒鐵所鑄，經(jīng)年歷代死在此劍的人小說都有上千，被人稱為中原第一兇亡之劍，最適合斬魔砍鬼，亦是我見過最好的一柄劍?！褂蛲訚M意地說著。

    「你就是用它去獵魔，所以有『銀龍劍客』的稱號？」雪問道。

    「那已經(jīng)是許多年前的事了，我都他媽的洗手不干了。」

    「為何？」

    「厭倦吧?！褂蛲游丝跓煟f道。

    「這柄劍你是在那里找到的？」亞當(dāng)走到雪身旁，將銀龍劍握在手中。

    「那已經(jīng)是許多年前的事了?！褂蛲由肟诰疲执悼跓?，接著道：「那時候，我曾經(jīng)在中國四川省待過一段時間，經(jīng)過某學(xué)武劍派，好奇觀摩一下，見到入面的主持拿著這柄劍?！褂蛲佑衷偕肓丝诰疲爬m(xù)道：「你知道嗎？許多時，都是兵刃在找尋合適，以及能夠駕馭它們的主人，而不是人去找兵刃，而我或者就是被它吸引，所以才會到那里。」

    「之后呢？」雪問道。

    「我跟那里的主持打賭，結(jié)果他媽的給我贏了，所以帶了此劍回來?！褂蛲討醒笱蟮卮抵鵁?，說道。

    「打賭？」雪問。

    「是啊，我將他們派別的每一個人，都他媽的徹底打敗，于是他們的主持送我寶劍。」域陀笑道。

    亞當(dāng)輕輕拉劍出鞘，見到劍刃泛著銀白寒光，確實是鋒銳無匹，然后還劍入鞘，放回劍座之上，盯著域陀說道：「果然是一柄絕世好劍?！?/br>
    「人和劍均是上等一流的好劍。」域陀冷道。

    「劍絕對是，但人就未確認(rèn)。」亞當(dāng)回應(yīng)。

    「去你的，我無必要確認(rèn)給你們看吧?！褂蛲右荒樃甙恋氐?。

    「那么告訴我吧，域陀，你叫流星引領(lǐng)我來這里，究竟所謂何事？」亞當(dāng)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柕馈?/br>
    「沒有甚么特別的，只是覺得叫你來，殺你都他媽的方便點吧?！?/br>
    「你認(rèn)為我還會相信你？」

    「不須要你信，只要我相信你就可以了?！褂蛲诱f話時，又往褲袋拿出煙包，掏出一支新香煙來燃點吸吮著。

    「相信我甚么？」

    「相信你真的愿意為人類而戰(zhàn)吧?！褂蛲由钌畹匚鵁?，冷道。

    「那么結(jié)果呢？」亞當(dāng)走到域陀身旁一張皮椅子上坐下來。

    「我還未確認(rèn)啊，但如果你不值得相信，我想我絕對有能力將你干掉吧，哈哈。」域陀冷眼瞥著亞當(dāng)，說道。

    「你有能力？憑甚么？你究竟又是甚么？究竟你有甚么計劃？」亞當(dāng)一口氣問道。

    域陀呻了口酒，吸了口煙，再呻一口酒，乾咳了兩聲，然后淡然地說著：「憑我多年的獵魔經(jīng)驗，和身為一頭天殺的惡魔吧?！?/br>
    雪走上前，坐在一個矮柜子上，說道：「你是惡魔？」面上露出猜疑神色。

    「嚴(yán)格來講，我是一頭半桶水的惡魔，因為我是一個背叛了神的天使，是折翼天使?！褂蛲拥换貞?yīng)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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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翼天使？跟路西弗一起反抗神，墮落到地獄的墮落天使？」亞當(dāng)問道。

    「不不不，它們是在天堂造反，反抗神，被米加勒和基督打敗，被神懲罰，而墮落到地獄?！褂蛲由肓丝诰疲m(xù)說：「而我，是在許多年之后，自愿離開天堂，自愿墮落到地獄的?！褂蛲诱f話時輕松淡然的，彷似在說著別人的故事般。

    只見亞當(dāng)和雪目瞪口呆，良久過后，亞當(dāng)才問道：「你為什么要離開天堂？」

    「因為我發(fā)覺神不再愛人類，置他們于不顧，所以我選擇離棄祂?！?/br>
    「你意思是神關(guān)上了天堂之門？」亞當(dāng)急問道。

    域陀沒有回答，只點著頭，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這是無可能吧?！寡┙械馈?/br>
    「那魔王使者們所講的，甚么神已經(jīng)離棄人類，不就是正確？」亞當(dāng)急問著。

    「是啊?！?/br>
    「那么我們還有甚么理由繼續(xù)戰(zhàn)斗？」亞當(dāng)大力拍打著椅子把手，吼道。

    「你錯了，我們戰(zhàn)斗，不是為神，不是為基督信仰，而是為捍衛(wèi)正義的信念，為著人類，為著能夠令更加多的人免受黑暗所吞噬，我們才一直戰(zhàn)斗至今天?！褂蛲诱?jīng)道。

    「但無論我們怎樣戰(zhàn)斗，救到多少人，最終他們的靈魂都不能夠上天堂，那又有甚么意義？」亞當(dāng)?shù)吐曊f著。

    「世上許多人明知生命的盡頭就是死亡，可是他們?nèi)耘ι嬷髦鷥河罱K結(jié)果都只是要迎接死亡，但仍然選擇繼續(xù)生育，這是因為他們都清楚明白，人生有許多事情的意義，都是超越死亡和宗教信仰，世界上還存在著許多美好的事物，值得我們努力活著?！褂蛲拥?。

    「但那些人有宗教信仰，他們覺得自己死后，主會接走他們的靈魂，所以才不畏懼死亡。但你說天堂之門已關(guān)，那么無論如何他們都只是白活吧?！箒啴?dāng)怒斥著。

    「上不到天堂就是他媽的白活？」域陀露出一個錯愕表情，問道。

    「你實在是離經(jīng)叛道。」亞當(dāng)從椅上彈起身，指住域陀說著。

    「是啊，所以我才會離開神吧?！?/br>
    亞當(dāng)無言以對。

    「亞當(dāng)，就算失去信仰，我們都不可以失去信念。不相信神，不代表我們就可以任由鬼魔作亂，天堂之門關(guān)上，亦不代表我們就要墮落進(jìn)地獄去吧?！褂蛲诱f道。

    「但是……」亞當(dāng)欲言又止，卻被域陀打斷了話：「一時三刻很難令你們清楚明白我的說話，總之，對神的信仰可以放棄，但堅持正義的信念卻必須要貫徹始終，人的生命只是如星火般虛無縹緲，一閃即逝，結(jié)果如何，是改變不了過程的，而過程是絕對有可能改變未來的結(jié)果。這就是我的結(jié)論?！?/br>
    亞當(dāng)與雪兩人啞口無言，半晌之后，雪才像如夢初醒的問道：「那么你離開了天堂，之后發(fā)生了甚么事？」

    「小妮子，你終于問到個他媽的好問題了?！褂蛲有Φ?，接著緩緩地述說著一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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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我離開了天堂，原本是想去投靠撒旦，因為我覺得我們目標(biāo)與理由一致，所以我選擇直接墮落到地獄最底層。我的身體因為穿越被萬年烈焰所支配的地獄，使到原本屬于光明的天使身軀都被燻黑，變得極度丑陋，一對羽翼都被燒到變成焦黑。當(dāng)?shù)竭_(dá)地獄最底層，在萬魔殿潘地曼尼南的大殿之中，我得到魔王撒旦的接見，由那時起，我的身心已經(jīng)成魔?？墒牵苹嘁傻娜龅﹨s不相信我的歸順，迫令我完成一個考驗，才會正式批準(zhǔn)我加入惡魔軍團(tuán)。當(dāng)時，我可說是走投無路，背叛了神，回不了天堂，卻又下不了地獄，唯有接受撒旦的考驗?！?/br>
    「撒旦說為表我對它的忠誠，要我到人類的世界，找尋七個無辜者，并將他們殺死。我為著自己那自私的未來，狠下心腸，殺了頭六個無辜者。當(dāng)中有老人，有小孩，有女人，有男人，直到我遇見最后一位無辜者，她的美貌令我動了凡心，她的純潔令我覺得可以為她放棄一切，我表明身份，給她瞧見我的容貌，但她亦沒有懼怕我，更愿意接納我。于是，我決定帶著她遠(yuǎn)走高飛，希望在地上重新過自己的新生活。而為了將自己的氣息減滅到最低最低，逃避由魔界來的探子追兵，我將自己已被地獄萬年之火所燒焦了的天使羽翼折斷?！?/br>
    「之后的那段時間，我和她過著幸?？鞓返娜兆印Ｎ议_始嘗試學(xué)習(xí)做人類，學(xué)習(xí)怎樣在人類世界中生活，學(xué)習(xí)呼吸這個世界的空氣，感受著大地賜給我的力量，感受著太陽的溫?zé)幔瑀ou體都慢慢變回天使模樣。我開始學(xué)習(xí)做一個丈夫，之后她更懷了我的骨rou，我又開始學(xué)習(xí)做一個父親。但開心平和的日子確實很短暫，只是維持了一段很短很短的時光。一天，來自地獄的追兵終于出現(xiàn)，那是兩名受命來殺我的魔王使者，路加.艾云達(dá)，與及『暗黑之雷』蘇菲.比斯克蒂。我傾盡全力跟他們戰(zhàn)斗，為的就是保護(hù)我的妻兒，但結(jié)果我失敗了，一生最愛的兩個人死在我跟前，無力地，悲傷地，痛苦地......」

    「所以你就開始狩獵著惡魔？」雪問道。

    「是，直到我將那兩名該死的魔王使者的首級取下前，我都會活著，這個仇，我必須要報?！褂蛲由胫疲а狼旋X地道。

    「但魔王使者如此強(qiáng)捍，我們勢單力薄，有勝算嗎？」雪說著。

    「強(qiáng)捍？我他媽的只拿著一柄劈柴的尋常斧頭，都可以把那頭天殺的狂牛艾云達(dá)的右手劈了下來，要對付他們都并非不可能吧，只怕你有沒有信心吧?！褂蛲永涞?。

    「有甚么計劃？」亞當(dāng)問道。

    「流星沒有跟你說過嗎？我們要殺死敵基督啊?！褂蛲拥吐暤?，又再將一口酒灌進(jìn)喉嚨。

    「可是在這場戰(zhàn)爭中，這個世界里，就只剩下人類和魔鬼，就算贏了又有甚么用？我已經(jīng)不再相信神了，但我原本的想法是拖延末日到來，讓更加多的人準(zhǔn)備好之后，可以『被提』上天堂，能夠救多少就是多少，但如今......」亞當(dāng)?shù)吐曊f著。

    「我不是跟你說過么？要有信心，要對正義有堅持，上天堂與否都不是最重要的事，命運自然會順應(yīng)著你作出的決定而改變，不要用你那緲小的思想去猜度人生，你根本就不用著急，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著生存在現(xiàn)世的人而做，他們死后已經(jīng)要受苦，無謂要令他們在生前都在苦難中渡過吧，加上我一直都覺得結(jié)果是你永遠(yuǎn)不能準(zhǔn)確預(yù)視，人的意志是能夠改變未來的。而且，在面對黑暗與邪惡，總要有人挺身而出去做點事吧，你不覺得這是很酷嗎？」域陀緊湊著眉，語帶教訓(xùn)的說道。

    亞當(dāng)苦笑著，說道：「你所謂的道理，我現(xiàn)在還未消化得到，但我想我們始終目標(biāo)一致，我的一生都是以弒魔為己任。你說得對，有些事情，總得要有人去做的?！?/br>
    三人立定目標(biāo)，相視而笑。

    「我們的下一步要怎么做？」亞當(dāng)問道。

    「開始訓(xùn)練吧，我要令你能夠駕馭黑暗?！褂蛲有α诵Γf道。

    【第三十二章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