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
元旦晚會在周六下午,每個班級從中午就開始準備,楚蔭班上負責人是周瀾,他向來喜歡熱鬧,也就幫著班長組織, 何其在排節(jié)目名單,周瀾看了一圈后發(fā)覺沒什么問題就賤兮兮地湊到楚蔭跟前,楚蔭冰冷的視線掃過去,他才安分一些。 但他又耐不住好奇心,搓著手問道, “那個,楚蔭啊,你和林嘉鈺吵架了嗎?怎么他最近都不來找你了?!?/br> 楚蔭翻著文件的手一頓,狀似隨意地說道, “是嗎?” 周瀾這一聽就是單方面慪氣啊,林嘉鈺沒談過戀愛,他作為兄弟不能看他誤入歧途,連忙道, “是啊,你看,前天吧,你們在走廊碰見,他都沒過來找你;昨天中午,明明都在教務處,他都裝作沒看見;今天就更奇怪了,他都沒和你一起吃午飯。” 他細細列舉著這些“奇怪”的事情,匯精聚神地侃侃而談,直到楚蔭看過來的視線實在有些無語, “你真是比我還清楚啊?!?/br> 周瀾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信他們就是吵架了,想要進一步勸說的時候,楚蔭打斷道, “我知道了?!?/br> 她當然知道林嘉鈺不正常,不過······ 楚蔭笑的玩味,甚至有一些不懷好意,仿佛胸有成竹地cao控好了一切。 午休結束鈴一響,教室里就像燒開了的水開始沸騰,搬桌子的聲音響徹整個樓棟,桌子排在教室周邊,中間空出來一大片地方,周瀾帶著人把吹好的氣球貼在墻上,粘上窗花,掛好彩帶, 還有同學從家里帶來了攝像機,咔擦一聲,錄制鍵開啟,元旦晚會正式開始。 楚蔭的節(jié)目在最后,前面安排了幾個游戲,也有人自主上臺表演,班級氛圍很好,無論上臺唱歌的同學唱的怎么樣都很捧場, 坐在門口的同學關了燈,大家也不怕老師突襲,紛紛拿出手機打開閃光燈隨著旋律搖晃,沒有人大聲說話,只能聽見唱歌還有伴奏的聲響。 氛圍正濃時,大家就一起唱歌,一剎那,恍惚間讓人覺得,這大概就是青春的模樣吧。 大家都在看節(jié)目,有被抽上去玩游戲的,也有人在臺下哈哈大笑,沒人注意到最后面的一個窗戶邊上,有一個側(cè)著的身影。 楚蔭正從廁所回來,隔著好遠就看見林嘉鈺站在他們窗戶邊上,她走過去輕輕拍了他一下,林嘉鈺轉(zhuǎn)過身來,眉眼都是柔和的, “你怎么在這?” 林嘉鈺替她攏了攏衣服,她今天里面穿著一件花瓣領的白色針織毛衣,羽絨外套也是白色的,在昏暗的樓道里反而襯得小臉白瑩瑩的。 “我來看你表演啊?!?/br> 楚蔭抬手碰了一下他裸露在外的手腕,裝作沒有看到他灼熱的眼神,道, “你可以進去看的,外面很冷?!?/br> 他們的走廊都是露天的,冷空氣肆意彌漫,和溫暖的室內(nèi)簡直不是一個季節(jié)。 林嘉鈺搖了搖頭,溫聲道, “不太好,畢竟是你們班的表演?!?/br> 聞言,楚蔭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樣,道, “那你還過來?!?/br> 似是就等著楚蔭問他一樣,林嘉鈺眉眼得意地松松地抱了楚蔭一下, “我過來是為了你,和別人又沒有關系。” 楚蔭挑眉笑了笑,想道:真是會撒嬌。 但她還是拉開了后門,她坐在最后一排,正好搬過來的座位就是她的。 楚蔭一把將林嘉鈺按在座位上,她動作迅速,正好又沒開燈,也沒多少人注意到這邊。她附身在林嘉鈺耳邊道, “就在這看吧?!?/br> 下一個節(jié)目就是楚蔭的,她拿了吉他在前面先準備,何其和周瀾真真是給足了她面子,特地找音樂教室借了一個立麥,只留最中央的一盞燈,其他的燈全部關掉,楚蔭坐在中間,冷調(diào)的光打在她身上,好看的驚人。 楚蔭本身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清冷氣質(zhì),古典仙氣之余還隱隱地有一些厭世的自棄,她抬眼的時候,那雙冷淡的丹鳳眼掃過來,讓人有種心臟被擊中的感覺, 她不會怯場,氣場和舞臺仿佛渾然天成地融為了一體。 純黑的吉他被她背在身上,她輕輕地拂過弦,琴聲共鳴的那一刻,整個教室都安靜了下來。 楚蔭沒要伴奏,纖細白皙的指尖撥弄著琴弦,吉他的聲音和楚蔭的音色合在一塊,竟是說不出的搭配,她輕輕地唱, “故事的小黃花, 從出生那年就飄著, 童年的蕩秋千, 隨記憶一直晃到現(xiàn)在 ······” 這首歌耳熟能詳,不少人dna動了,也在輕聲合唱,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br> 最后的時候,楚蔭的視線一只盯著角落,周瀾意識到什么,向那邊看去,果然,那掩在黑暗中的人不是林嘉鈺還是誰, 頓覺有些被狗糧塞了一嘴的憋屈,心中對林嘉鈺不由得有些幽怨, 能讓楚蔭當眾表白,你小子真有點東西啊。 可誰又能明白林嘉鈺現(xiàn)在心情之動蕩呢,他幾乎是強按耐住自己才能不沖上去擁抱她,親吻她,舞臺上的楚蔭是耀眼的,但也是屬于他的。 只有他能聽出楚蔭的弦外之音, 她的心里有他,一想到這,林嘉鈺就覺得心里像是有無數(shù)沸騰的泡泡,一個個的在破裂,欣喜就要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