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危機四伏 rousewo.com
已是入冬,兩側(cè)高山不見青黛,在朦朧的霧嵐中顯得昏黃蕭索,沒有半分生氣。 自出了成碧山莊,兩人遠(yuǎn)離喧囂,步入了荒野山林,沒有目的地在狹窄的山道上走著。 阿九一路沉默不語,容映瀾覺得自己似被她遺忘了。 她需要冷靜,所以他不想打擾她,乖乖地任由那只柔軟的手牽著他,一步一步地緊隨她走著。 若是能這樣一直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他也心滿意足。 可是她突然停下,出聲打破了他的幻想,“容映瀾,我們是時候分道揚鑣了?!滨`續(xù)zнàńɡ擳噈至リ:p ornp a 8. “休想!”容映瀾抓緊她的手,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坝郎朗?,你都休想讓我離開,我跟定你了!” 阿九并不理會,草率感激道:“謝謝你救我出來。”說完,使出全身力氣甩開他的手,掌心有種粘稠的滑膩感,她得以輕易掙脫出來。 沒想到她手上又染上了鮮血,原來是容映瀾被封禹割傷,而她剛才那么用力,定是扯裂了他的傷口。 她不管不顧,向前走了幾步,終是不落忍,轉(zhuǎn)過了身,發(fā)現(xiàn)容映瀾緊攥著手掌,一臉悲戚地看她。 無可奈何,她退了回去,捧起他的手,掏出了懷中的那條青色發(fā)帶,將他的傷口包扎起來。 發(fā)帶纏繞掌心,這一幕似曾相識,她動作滯住。 容映瀾見她陷入沉思,反握住她的手,懇求道:“阿九,讓我陪著你?!?/br> 眼前的他,墨眸閃爍,溢著光輝,反襯得她黯然無比,“如今我被舉世所棄,已經(jīng)是無處可去?!彼崎_他的手,“或許等在我身后的,是無休止的追殺和逃亡。所以,不要再跟著我了?!?/br> 她轉(zhuǎn)身欲走,背后一只長臂伸出,輕輕環(huán)在她的腰間,頭頂傳來他的錚錚誓言:“你被世人所棄,我就永遠(yuǎn)在你身后,人人想要殺你,我為你殺盡人人,你無處可去,我就陪你浪跡天涯……” “容映瀾。”阿九笑喚他,調(diào)侃道:“你想成為第二個蕭???我不過信了他幾分,就落得這樣的下場?!彼龥霰≈翗O,不屑一顧,“如今,我不需要,亦不再信?!?/br> 容映瀾懷抱收緊,“我不奢求你相信我,我只要一個機會,留在你身邊的機會?!?/br> “為何我說了那么多,你還是這樣……執(zhí)迷不悟,”她轉(zhuǎn)頭看他,無情嘲諷起來,“容映瀾,你平日不是最看重顏面,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的你就像一個無賴?!?/br> “從愛上你的那一刻,你眼前的容映瀾,就難再保持顏面?!彼缫颜J(rèn)命,俯首在她耳邊道:“就算我是無賴,也只是你一個人的無賴?!?/br> 何其輕佻之言,卻被他說得異常誠懇,語氣里是罕見的純真。 阿九知道難以改變他的心意,想著也許不久他就會主動離開,于是淡然置之道:“隨你吧……” 江左觀虞崖,是合縱盟的總部。 蕭潯醒來時,畢宿還守在他身旁。 “盟主,您終于醒了,”他如釋重負(fù),有些激動,“您已經(jīng)昏迷了一天一夜,宗……盟中長老們很是擔(dān)心?!?/br> 蕭潯的腰腹被紗布纏得緊實,他艱難坐起,“這里是合縱盟的什么地方?” 畢宿端過藥,解釋道:“此處名為叁分堂,落于觀虞崖頂峰,是我擅自做主,將盟主您帶回這里養(yǎng)傷?!?/br> 蕭潯腳步虛浮,走到窗前,遙遙望去,入目所及皆是江水,這是一座修建在山崖上的樓閣,其下以棧道相連,斗轉(zhuǎn)曲折,綿延不斷,通至十二令閣。 叁分堂居于崖頂,視野雖開闊,能看到的只有江水,能感受到的,也只有最凜冽的江風(fēng)。 “畢宿?!笔挐舅?,聲音在寒風(fēng)中顯得微弱,“代我去做一件事?!?/br> 畢宿俯身恭敬道:“是?!?/br> 蕭潯遞予他十二律令,道:“連成雍不會善罷甘休,你調(diào)遣人手去暗中保護(hù)他們?!?/br> 畢宿受令后,出了叁分堂,連下一層層棧道,他心中徘徊不決起來。 途經(jīng)夷則閣時,有人喚住了他。 見到來人,畢宿面上多了幾分敬畏,他慌張地藏起令牌,單膝跪地道:“屬下參見宗主?!?/br> 那人身形挺闊,風(fēng)姿出眾,即使年近半百,仍可見其奪目光彩,只是他面容冷峻,隱隱透有殺伐之氣,令人難以接近。 畢宿滿腹疑團(tuán),忍不住問道:“宗主為何不親自見少主?為何……”他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為何不告訴他合縱盟成立的真正目的?” “現(xiàn)下時機還未到。況且他自幼不在我身邊長大,如今行事又如此多變不定,我對他的性格心思還未拿捏清楚,難保他不是第二個裴鳴尚!” 畢宿面色大變,道:“少主跟裴鳴尚自然不同,他是……” “別以為我不知道?!焙峡v盟宗主打斷他的話,冷哼道:“為了一個女人,內(nèi)力幾盡全失,現(xiàn)在還要你派遣人手去保護(hù)她,他的所作所為又和裴鳴尚有何不同?” 畢宿就知道什么都瞞不住他,小心翼翼試探道:“不知宗主要屬下如何做?” “二十年前,裴鳴尚因為女人背叛了我,二十年后,你以為我還會重蹈覆轍?” 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殺意,畢宿憂心道:“宗主,這個姑娘和裴鳴尚所愛的女人不同,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子?!?/br> 對方頗為介懷,“雪飲教里的女人又怎么會是普通女人?” 畢宿勸道:“少主他是真心愛這個女人,若是殺了她,他便真的與您離心了……” “明知我心意已決,還敢如此勸我。怎么,莫非你也對這個女人起了心思?” “屬下不敢?!碑吽薷┦椎溃骸皩傧轮皇菫榱俗谥骱蜕僦髦?!” “不必多言,我早就有除了此女的打算。這件事你無需插手,我自然會做的無聲無息?!?/br> 山上的樹林里,阿九坐在篝火旁,托腮看著身旁正忙碌不停的容映瀾。 本以為他這種嬌生慣養(yǎng)的世家公子,是忍受不了風(fēng)餐露宿的,所以她故意流連山間讓其知難而退,沒成想這幾天,他竟?jié)u漸習(xí)慣了。 一開始他還會為抓這些帶毛的動物果腹而苦惱,如今他已經(jīng)能輕易地捕捉它們,還可以順手解決掉幾個不知死活,來殺他們的敵人。 只是容映瀾現(xiàn)下干的事,不像人事。 只見他懷里抱著只野兔,當(dāng)做寵物般,一只手正溫柔地?fù)崦钠っ⒉环恋K他另一只手興沖沖地拿著樹枝撥弄著火堆,炙熱的火焰上正架烤著它的同類。 阿九都有些看不下去,“容映瀾,你要么把它們都?xì)⒘耍窗阉鼈兌挤帕?,你這樣是不是有些殘忍?” “它多可愛,我不舍得殺它?!比萦碁戨p手捧起那只野兔,揉了揉它的耳朵,獻(xiàn)寶似的蹲在她面前,“看它像不像你?” 阿九忍住要罵他的沖動,咬牙道:“我瞧著被你弄在火上烤的那只和它長得沒什么兩樣。你怎么偏偏殺一個留一個?” “當(dāng)然不一樣。”容映瀾展開她的手掌,看向她的小指指腹,心疼道:“幸好已經(jīng)不流血了。”他斜睨一眼那只正受焚刑的野兔,“它被蛇困住,你好心救它,它卻咬了你,你說它該不該死?!?/br> “你怎么連只兔子都要計較?” “無論是兔子還是人,想傷害你的,都活不了?!?/br>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唇角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神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 阿九察覺出不對,“怎么了?” 他用掌風(fēng)滅掉火堆,沉聲道:“有人來了?!?/br> 阿九看出了他的異常,問道:“以前有人來的時候,你不是這個樣子,這次是有什么不同嗎?” “這次來的明顯和以前不是同一幫人,他們氣息平穩(wěn),內(nèi)力渾厚,腳步無聲,個個都是一流高手?!比萦碁懻f完,手中莫念寒光已現(xiàn),他將野兔放在阿九懷里,鄭重道:“我去解決掉他們,除非我來找你,否則,絕對不要出來?!?/br> 阿九還來不及說話,他便轉(zhuǎn)身走了,大約走了十幾步,他突然止步,握緊了手中的短劍。 等反應(yīng)過來,他已飛速奔回到她的面前。 “容映瀾……” 他彎腰吻住了她,激烈纏綿中帶著些許不舍。 那雙溫潤而寬大的手掌緊緊捧住她的臉,他深深攫取住她的唇舌,吞咽著她的呼吸和悶哼聲,舌尖掃蕩過她口中每一寸角落。似乎要將他還未來得及言道的情感,在這一刻宣泄殆盡。 短暫卻顯得漫長的一個吻,余聲消散在他唇間,“等我回來……” 他的衣袖拂過她的指尖,轉(zhuǎn)瞬消失不見,阿九凝視自己的手指,久久不能回神。 —————————— 容映瀾,真是個雙標(biāo)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