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唉……」楚于凡好像被紀東人傳染走路慢的病，拖著沉重的雙腿，覺得烏云罩頂，眼前一片黑暗。

    昨天她沒交代一聲，就急著跑回家，明明聽見本堂靜在叫自己，還裝作沒聽見，頭也不回的死命往前衝。

    而且，她該怎么面對紀東人，只要想起自己被他咬，就覺得好難為情。

    如果按照正常的狀況，她和紀東人碰面的機率微乎其微。雖然同校，但是上課的位置就是極與極，最北側(cè)和最南側(cè)，可見學校多么不希望資優(yōu)班的學生和普通班扯在一起。

    總覺得很對不起他，因為自己被誤會成強姦犯……楚于凡臉微紅，感覺被咬的地方又開始發(fā)癢。

    「本堂靜，你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一大早就聽見教官的吼聲，快要到達校門口的楚于凡停下腳步，驚訝今天站在校門的教官增加了兩人，前所未有的大規(guī)模，每個進門的學生都被教官的鷹眼嚴厲打量著。

    「被別人揍的?！?/br>
    「你沒找碴會被打？」

    「真的，我好無辜?！贡咎渺o兩頰上貼著膠布，想到昨天就覺得好哀傷，為什么紀雅人一言不發(fā)就揍他呢？為什么揍一次不夠，還要兩邊各一拳？他痛到都不能吃飯了。

    「你當教官是傻子?。　?/br>
    本堂靜無心去聽一大早的訓斥，傷心的摸著臉，覺得自己受到無妄之災(zāi)，教官又不愿意輕易放過自己，他也被問煩了，視線開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胡亂看著別人，然后就這么巧地給他發(fā)現(xiàn)楚于凡。

    「小凡！」本堂靜拋下還在訓話的教官，興奮跑向她的位置。

    「你看看?！顾橆a，想要得到同情，「我被雅人哥揍的?！?/br>
    「看起來好嚴重?！钩诜灿牣愝p觸，本堂靜立刻疵牙咧嘴，表現(xiàn)得夸張極了。

    楚于凡像火燙般收回手，沒想到會這么痛，「對不起，還好吧？」

    「不好啊，我很無辜耶?！?/br>
    「一點也不。」沉聲從楚于凡發(fā)頂上響起。

    楚于凡瞳孔瞠大，心跳開始加速，紅潮爬上臉，她的頭軟綿綿垂下，耳根子因為身后的聲音變得熱紅。

    「雅人哥太沒理由了！」本堂靜為自己叫屈。

    「你把他從日本帶回來的『工具』噴掉半罐，任何人都會發(fā)火，那兩拳夠輕了?！?/br>
    本堂靜想了一會，記起來了，更加氣憤的大叫：「喔，就為了那罐！」

    「那罐兩千?！辜o東人冷淡補述。

    「噁?！贡咎渺o作了反胃的表情，這下知道自己多過分了。

    「小凡，你的臉要黏到胸上了。」本堂靜彎下腰，疑惑看著她翻紅的臉蛋，靠近一些還能感覺有熱氣噴灑出來，「小凡，你發(fā)『sao』喔？」

    楚于凡張大嘴，在紀東人面前被說成這樣，她難為情的請求本堂靜別再揶揄她。

    可是，他不是見好就收的類型。

    「東人，小凡好像對你——」知道他想說什么，楚于凡發(fā)瘋的衝上去遮住本堂靜，他往下一拉，繼續(xù)說：「對你在意的不得了耶?！?/br>
    紀東人目光往下一斜。

    楚于凡將臉放在掌心中，好想死。

    「昨天我?！?/br>
    知道他想道歉昨日的事，楚于凡回頭制止他道歉，表現(xiàn)得豁達大方。

    「沒關(guān)係，我知道是意外，沒關(guān)係，真的！」她只希望從現(xiàn)在開始劃清關(guān)係，別再扯在一塊了，她無法想像老師和朋友們知道這些事后，會有什么反應(yīng)。

    「紀東人，本堂靜！」教官怒氣沖沖朝兩人走來。

    一走近，就開始對兩人裝束找碴。

    「紀東人你脖子上的耳機拿下來！上學戴耳機成何體統(tǒng)，你把學校當夜店嗎？還有那個書包，怎么爛成這樣，去買個新的！」教官頭一回，驚覺有逃兵，立刻追上：「本堂靜停來下！你敢給我跑！」

    教官和本堂靜一走，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楚于凡不安的抱緊書包，因為教官的提醒，她也開始注意到紀東人的書包，跟她第一次看見時一模一樣，只是這么近看，還是很有衝擊力。不過，上頭的涂鴉與她的想像有些落差，比起恐怖的字眼，更多可愛的小花和注音在上面。

    「你的書包……」

    紀東人低下頭，隨著她的視線看去，瀏海又落下遮住雙眼。

    楚于凡抬起頭，不經(jīng)意看見他的臉，像丟了魂，望著他失神發(fā)呆。

    他真的長得很好看，他的哥哥也是，她從沒見過那么漂亮的人。

    只是，為什么要讓瀏海遮住臉呢？明明是很美麗的五官。

    「楚于凡？」

    「咦？」她愣愣眨眼，意識到傳進耳里的聲音，是紀東人叫著自己的名字時，臉再次如衝血般火紅，「我、我、我……」

    「昨天的事，對不起?！辜o東人的目光，從她臉上緩緩向下來到領(lǐng)口敞開的頸項，感覺鼻間還能聞到昨日的香味，在嘴里殘留不去。

    「沒、關(guān)係的?！顾齼墒志o緊相握，手心里沁出熱汗。

    紀東人突然出手輕摸在她脖子上，眼神一暗，手臂肌rou變得緊繃，他眉宇糾結(jié)，喉嚨乾渴。

    「你好香……」這句話已經(jīng)變成不自覺的呢喃。

    楚于凡驚愕抬起頭，脖子劇烈的右轉(zhuǎn)再左轉(zhuǎn)，因為紀東人在校門外大膽的舉動，紅潮自臉上褪去，變得蒼白嚇人。

    雙手像機械開關(guān)，猛力抱住她。

    楚于凡呼吸一嗆：「呃！」她瞪眼，看著逐漸低下的臉。

    她是不是，應(yīng)該大叫了？